「你爸妈呢?」
「我没说,但我妈心里也许有数——她从来不催我结婚,我爸做过主动脉夹层手术——意思是他半截身子已经入土了,而且他管不了我。」
「他们对你跑去西班牙这事儿怎么说?」
「不太理解,也不太开心。我在浅明的家里留了封信,我妈去我房间打扫的时候才看到的。」钱鹤笑了笑,「等她看到的时候,我已经跑了。」
「你在外面这么久,一直都跟家里有联系。」
「对。」
「那他们知道你是因为林楚一才……」
「当然不了,我不想他们对她有什么不好的印象,我说我是自己去的,她后来出来看我,然后留下来了。」钱鹤切下一块牛扒送进嘴里,「我们刚刚说到哪儿来着?」
她有点含混不清地问。
「你的小说。」
「啊对。」她点点头,继续咀嚼,等到把牛排咽肚子里去了,钱鹤拿起纸巾擦嘴,「写完交稿的时候我一身轻松,第二天就开始害怕,害怕初选名单入围的时候没有我怎么办。
「但说来蛮好笑的,因为这段时间我完全没空关心林楚一,我们的关係反而变好了,只要我打电话过去她就会接,然后我们会聊很多,就像以前一样。」
只有谈到和林楚一的美好瞬间时,她眉眼间的阴鬱会散去一些。
「徵文结束应该是……4月份吧,然后是五一,我准备去看她。那个时候,我也想清楚了很多,生拉硬拽把人带回来是没用的,我得过好我自己的生活,这是她的一个坎,是她自己要搞清楚,她的人生打算怎么过。没人能帮她转过这个弯儿来。我之前其实因为她这个决定生了很多气——只是她都不知道而已,有天我在公司楼下溜达的时候,我就想,那个结婚证词怎么说来着?‘高潮或低谷,我们都要在一起’?反正用英语来说,就是upsanddowns,我读过那么多故事,现在就该明白,这是林楚一的downs,人在这种时候都很狼狈,我要做的不是直接抽身走人,而是陪着她。大概这个意思吧。」
柳琪想起那一纸箱的情书,心想,难怪她能写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