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微道人面赛猪肝。
论功夫,他全天下只服一个人,那就是葳菱道人,即便前任掌门须芥子他也没放在眼中。
正因如此,令他过于自负,筹划着为艾师与缪成设下鸿门宴,若能令其归附于己,乃是提振威望的上上之策;若二人不同意,自己手下高手如林,对付一个缪成绰绰有余。
但他却没有算到两个变数。
一是一向以治病救人为尚的艾师居然学会了制毒。
二是得罪不起的朝廷命官童登要跟着一起看热闹,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闹得个进退两难的处境。
艾师、缪成与海葵国的公主被堵在了黑漆漆的太清宫中,童登气急败坏地堵在阶梯之前,喝令众人不得上前。
艾师竟然用药麻住自己,知微在到太清宫之前只想将葳菱这两个徒弟打死出气,可现在却又不敢叫两人死了,毕竟刚刚才被朝廷册封,万一钦差死在山上,自己的似锦前程也就算玩完了。
知微想单独进宫交涉,却被怕死的童登堵住。
“一个时辰内不准进入,听到没有,本钦差命令你达真观所有人等一律不得进去!”
知微苦苦劝说童登,好歹要为他求得解药,毕竟自己在宫里藏着的那东西不会顾及童钦差的生死,万一那家伙发了性子把艾师弄死,等于间接把童登也给弄死了。
“贫道好歹是他们师叔,达真观规矩森严,他们一定会和贫道谈判的!”
“放屁,有你那一桌鸿门宴,人家还会信你么?老老实实给我等一个时辰,不然我调炮把你达真观轰成平地!”
“万一他们到时间不肯给解药怎么办?我们总得有个后手!”
“有个狗屁后手,他要是不给解药,老子一样把你达真观轰平喽!”
知微左劝不行右劝不准,后边恼了杜梦已,他悄悄靠近童登,趁其不备,一手刀斩在钦差脖颈,童登登时软倒在地。
知微怒目瞪视杜梦已:“混账,你干什么?”
“似师父这样和他磨嘴皮子,艾师早给狮魑吃掉了,还要个什么解药!等逼艾师配得解药后再给他好好陪不是就是了,他还真敢调炮轰山?徒儿第一个去点了他的**桶!”
事已至此,只得随机应变。
知微一面招来观里的医道照顾童登,看看他中的毒能不能解,一面安排人手,将太清宫围了起来。
太清宫只有正南一扇大门,再有就是宫顶上八角形的小窗可以通到外边。
知微派杜梦已率领精干弟子跳到宫顶之上防住窗户,自己亲自走到大门外。
看看宫顶窗户没有透出光亮,附耳门缝,里边一丝动静也没有,心中咯噔一声:别是狮魑已经将三个人吃了吧?
知微轻轻推门,门并未反锁,开了一道小缝,他凑近眼睛往里边看去,刚巧里边有只眼睛贼兮兮向外瞧来,两道目光一接触,两个头均吓得往后一仰。
“你是谁?”知微像做贼一样心虚。
“别激动别激动,老道艾师,外边是知微师叔吧?”
“正是。你……”
知微一时不知道如何处置,问出的问题自然是按照心中的重要级别排序的。
“你给童大人喂的是什么毒?你们……在里边有没有看到什么?”
艾师不慌不忙倚在门边,像闲聊天一样。“师叔放心,童大人不会很快死掉的,你听说过七日断肠散吧?”
知微大惊:“你喂他的是这个?你胆子也太大了!”
艾师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我没有七日断肠散的配方,我喂他的是自己瞎琢磨出来的药,名字还没取,不如就叫‘三日断肠丹’吧!”
知微气得胡子翘起来多高,恨不得捏碎艾师每一根骨头。不过他城府极深,不然也不会先害了应天洞五老,又夺了达真观的权柄。
他脸上转而一笑,慈眉善目说道:“艾师师侄真是长本事了,这下求你寻医问药的人又要多上不少,发财致富是早晚的事。”
艾师哪里听不出他的揶揄之词:“发财不敢说,不过师叔放心,童大人的毒我一定会解,不过有三个条件,师叔要是办成了,我立刻将解药的药方给你。”
知微假装顺从道:“只要不危害国法观规,本掌门一定办到。”
艾师收起嬉笑表情,正色问道:“第一件,我要你将靖王妃与小郡主、我葳菱师尊、须芥子掌门师叔带到太清宫来。”
知微摊了摊手:“这件事难了,不是本掌门不愿意,你说的几人现下都不在节朱山。”
“不在节朱山?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师尊和靖王妃他们已由你师兄和冯丈山他们护着去了木鳖城。”
“去了木鳖城!此事当真?”
“这事我骗你作甚,本掌门好歹同靖王有旧,断不会为难王妃的!”
“那须芥子师叔、明鉴师叔他们呢?”
知微假正经道:“哎,须芥子师兄和明鉴师兄不服朝廷敕令,已被官军击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