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非影按照指令启动了激扬号重力舱,随即唤醒了领航员金梵,在做了详细报告之后,按照指令在72个地球标准时后唤醒了激扬号其他成员。
这72小时内,金梵大部分时间都悬浮在舰艏的登陆舱内,通过望远镜静静地观察黑域中通过光线变形可供观察的小小的虫洞。
光线散溢来自折叠空间另一端的目标星系,这个洞也许要爬上几百年,也许只需要一眨眼的功夫,一旦到了那一边,与家乡的距离将变成未知数个光年。
如果虫洞稳定,今生还有回家的希望,如果这三维空间的折叠只是宇宙打的一个喷嚏,那自己则再也没有了重吻所爱的机会了,除非宇宙偏巧又在此地向太阳系打一个喷嚏。
他是“反殖民信条”的信仰者,却并非“反殖民阵线”的马前卒。
妻子凯瑟琳的电子技术轻易地使他通过了基地航天局“筛子”系统的甄别,并利用航天局内线的身份进入到激扬号深航。
激扬号上却并没有什么他密报的“反殖民阵线”内线,如果说有,只有一个忠于“反殖民任务”的金梵。
他所要做的很简单,就是要叫基地永远无法知道紫星的存在,熔爆核反应堆是最简单的办法,他却不想死,他还记挂着娇妻,丢不掉放不下的唯一。
妻子在“混淆剂”的作用下成功破解了“筛子”系统,却留下了令金梵痛心疾首并难以挽回的后果——孩子先天畸形!
为此,凯瑟琳拒绝再见金梵,而他也没脸再去见妻子,只有默默许愿:待完成任务后一定要回到妻子和孩子身边赎罪。
如何能顺利完成任务又保全自身,这是他苏醒后数十个小时最纠结的难题。
舰长已经向基地发出发现虫洞的信号,时间紧迫,再过三个小时,激扬号便可航行到准确探测虫洞的位置,一旦证实虫洞的稳定性,反殖民任务的好朋友——光年距离屏障,将会在瞬间消失。
他紧紧攥着多功能戒指,心底一阵发狠:大不了一个一个杀光!却又忌惮无处不在的非影,怎么能叫它在不注意自己的情况下破坏深航?
机会总留给有准备的人,行善如此,作恶亦是。金梵突然灵光一现,翻身飘向基因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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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机长很随意地挠了挠脖子,过了一会又挠了挠,渐渐地,麻痒像苍蝇一样驱之不走,奇怪了,星舰上不会有蚊子呀!
突然一疼,竟是自己把脖子抓出了一道血痕,这下稍微舒服了一点,可没过一阵,脖子却更痒了。
他立刻联通了队医,通过视频请他诊断。
诊断结果是皮肤过敏,舱壁自动打开,投出来一管抗敏膏,轮机长抹了一些,一阵清凉,实在是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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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舱亮起急速闪动的红光,广播响起,舰长命令队医立刻赶到动力舱。
队医飘到舰尾的动力舱时,里边已经围满了人,舰长同大部分队员都在场,头朝内瞧着什么东西。
众人见他到了,立刻让开一条通道,队医已能看到舱体内僵直悬浮着轮机长的尸体,裸露的皮肤处布满了一道一道鲜红的抓痕,而抓痕上则长着红衣苔藓一般的微短绒毛。
他的脸几乎被自己抓毁了,怪异的红绒覆盖着极度扭曲的五官,想来他死的时候一定极为痛苦。
除了皮肤异常外,死者的小腹隆起犹如孕妇。
队医简单询问情况,是非影通报的异常状态,等最近的队员来到时,人已经没气了。
队医十分谨慎,立刻要求所有人退出动力舱。
就在众人动身之际,骚乱的气流似乎打破了舱内的平稳,众人耳中能听到拉扯皮衣一样的声音,片刻后,砰地一声,尸体鼓胀的肚子突然爆裂,崩出一大团粉红色的烟雾。
队医大惊失色,立刻叫所有人屏住呼吸,并全部前往医疗舱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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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舱封闭实验柜前,队医双手插在玻璃壁前的高分子手套内解剖化验着尸体。舱门打开,金梵飘了进来。
队医问道:“刚才你在哪里?”
金梵紧张而谨慎地回答:“在登陆舱,我不会也感染了吧?”
“应该没有那么快,但为防万一,你还是消一下毒的好。”
“到底怎么回事,舱内不是严格消毒的么?”
“我正在查找原因,这东西好像不是我们携带的,天晓得会不会是太空中飘进来的!”
“怎么可能,舱体是密封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