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驰没有接沈云归递来的剑,他有点搞不清楚现在的情况。
他揉了揉跳动的太阳穴,语气生硬,“解释一下,现在什么情况?你怎么在这里?为什么叫我杀了你?”
沈云归揉了揉眼睛,刚打算张嘴,赵驰就狠狠瞪了他一眼,一字一顿的威胁道:“你最好,给我,说实话。”
沈云归刚准备说话的嘴一下子噎住了,心里叹了口气:一段时间没见,师兄怎么变精了。
“师兄你昨天…被暗算了,中了药……”沈云归踟蹰着开口。
“我知道,然后呢?说我中药之后的事。”
沈云归咽了下口水,“不是一般的毒药,师兄你中的…中的是…那种药!”
赵驰看着他吞吞吐吐的样子,自己这师弟,平常心眼子比狐狸还多,现在在这跟自己打哑迷,心里不知道憋了什么坏点子。
他冷冷嗖嗖的瞥了沈云归一眼,“说重点!”
“师兄你中的是……烈性春药!”沈云归视死如归的说。
赵驰有些绷不住表情,人都石化了,“春药…?他们给我下的是春药??”
沈云归狠狠点了点头,“嗯!”他看了看赵驰的表情,又小心翼翼补充,“不过已经没事了师兄,药已经解了……”
听到这,再结合身上的异样和沈云归的举动,赵驰也不是个傻的,他心里已经明白了个七七八八。他觉得自己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喘不上来气,心中的怒火已燎原之势升起,烧的他脑子里好像都发出了嗡鸣声。
努力平复了两下,无果。赵驰一把夺过沈云归手里的剑,反握着狠狠的扎入木质的地板中,灌入了大力的剑身发出“铮”的一声。
跪在地上的沈云归被吓的浑身一抖。
赵驰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口咬死沈云归,“你敢不敢告诉我是怎么解的毒!”
沈云归看着他,急切的解释道:“师兄对不起,只是…当时情况太紧急了,那药是改制过的,我怕再拖下去师兄身体出现什么问题!这才,这才出此下策……”他说着说着止住的眼泪又开始流,声音也越来越小。
“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了,谢谢你上了我,谢谢你为了我奉献了自己!是吗?!”
“不是的…不是的师兄,是我做错了,我没有这个意思。”沈云归流着泪摇头,“师兄对不起,对不起师兄,都怪我。”
赵驰看着他流着泪道歉,觉着头更疼了,这到底是个什么事,沈云归趁他中药把他上了,赵驰杀了他都不足以泄愤。但是也确实如他所说,都是赵驰自己轻敌被暗算了,要是没有沈云归救他,他现在还不指定是什么下场。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有火发不出,看着自己小师弟梨花带雨的样子,更是噎的他不上不下的,发火也不对,不发火更不对。
赵驰动用了自己所有的宽容,冷声道:“滚!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这些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
沈云归直勾勾的注视着他,沉声说:“师兄,我不求你能原谅我,只求能弥补一下我的过错,让师兄你能舒心一些。”来不及反应,就见沈云归单手拔出插在地板里的剑,利落的将剑对着自己下半身,“我自愿毁去丹田,从此做一个废人!”
赵驰双眼瞪大,身体比意识先行一步,手想打掉沈云归手里的剑,结果还是晚了一步,剑身只被打偏了一点,那端剑尖就已经没入他体内,沈云归闷哼一声,身上的白衣立刻泅出一片刺眼的血色。
“沈云归你疯了是不是?!”
赵驰着急着下床,但身上未着片缕,他只好一把抽出被单遮住隐私部位,迅速翻身下床,把沈云归上身搂住。不敢贸然拔剑,只能撕开剑身周围的衣物,剑虽没入不浅,但幸好被打偏了,没伤到丹田。
赵驰松了一口气。
沈云归忍着痛说:“我没疯,师兄,我不怕成为废人,我只怕师兄从此恨上我。”
赵驰死死拧着眉毛,严肃的盯着沈云归腹上的伤口,他一肚子火还没灭,但他真拿这个师弟无可奈何了。
“闭嘴,不要乱动,靠在这我去给你找医生来。”
他找到了自己的裤子,忍着痛穿好,又扒下沈云归的外衫套上,勉勉强强能出去见人。刚往门外走了一步,赵驰就感觉到自己后穴流出了什么粘粘的东西,他脸更黑了。死咬着后槽牙,才忍住没转身把沈云归捅个对穿。
沈云归靠在床沿,看着赵驰行走别扭的背影,狡黠一笑,“成功了。”他在赌,他赌赵驰会心软,没错,这次的苦肉计他赌赢了。
但伤敌八百,自损一千,该说不说,这伤口是真疼啊。
赵驰恨归恨,但不会在大事上拎不清,动作很快,不一会就领着一个老大夫上来。乡里就这一个大夫,平日里光治些跌打风寒,也没医过什么大病。赵驰看着老大夫左给沈云归把把脉,右给他瞧瞧伤口,半天也没得出个结论。
眼见小师弟靠在床上,一脸的苦楚,赵驰心里着急:“怎么样,大夫?我师弟伤的怎么样?有没有伤到要害?”
老大夫慢悠悠地说:“没什么大碍,他这一剑扎的巧,避开了要害,等我开点药,按时吃,注意静养就没问题。”
说完,他又摁了摁沈云归剑周围的伤口,沈云归疼的闷哼一声,他刚想开口制止老大夫,结果下一秒老大夫出其不意,一下子把插进去的剑身给拔了出去。
“沈云归?!”
老大夫这突然的一下,让沈云归疼的连哼都哼不出来,他感觉自己三魂七魄飘走了一半,恍惚间,好像看到自己胡子拉碴的老爹在虚空中向自己招手。
沈云归晕了。晕之前他在心里把这操蛋的老大夫狠狠的骂了好几遍。
赵驰穿着小二刚给他买的衣服,坐在凳子上,手肘撑在桌上托着脸,侧眼一脸复杂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沈云归。
他自己一个大男人,以后要娶妻生子的男人,现在莫名其妙被另一个男的给日了,那个男的还是他同门师弟,这简直比吞了苍蝇还让赵驰感到膈应。虽说男人没有贞洁一说,但他总莫名觉得自己“不干净”了。
说实话他对沈云归是有恨意的,寻医也好,用内力帮他把药性逼出去也罢,那么多种方法,却偏偏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他堂堂正正七尺男儿,被人压着操干了整夜,连…连肚子里都被射满了那种秽物!怎能让赵驰不气不恨。
但是不管怎样,沈云归也是救了他一命。现在还为了道歉自伤身体,赵驰心里阴暗的也想过,是沈云归自己要刺的,又不管他的事,他大可一走了之。想归想,偏偏赵驰外表强硬,内里却是个心软的,他实在做不到孤零零把沈云归一个人扔在这。
赵驰苦恼的揉了揉眉心,自己问自己:“是不是不该下山历练,是不是应该听师妹的话老实留在山上?”
还没等他思考出个结果,床上的沈云归就有了动静:“师…师兄…咳咳咳!”
赵驰急忙起身,近身向前走到床边,焦急地问:“怎么样?伤口已经处理过了,你觉得有好受点吗?”
沈云归转过头来,和赵驰对视,漂亮的桃花眼透着一抹悲伤:“不太好,师兄,我…我经脉好像受损了。”
???!
“不是说没伤到丹田吗?经脉怎么会受损!内力有影响吗?你现在能感觉到吗?”
沈云归摇摇头,“我不知道,师兄没事的,只是内力有影响,总归是比丹田尽毁要好得多了。再说这都是我自找的,我对师兄干出那样畜生的事,师兄不杀我已经是很好了,师兄我没事的不用在意我。”
“说的什么傻话!不准自暴自弃!”赵驰一巴掌甩在沈云归脸上,“师傅就你一个儿子,你成了废人你让师傅怎么办!让崇山派未来怎么办!”
他顿了顿,有些难以启齿的说:“我们那些破烂事先暂且不提。先把你的经脉修复了,我再跟你算账!”
沈云归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扇得有些懵,他只是想卖个可怜,让师兄心疼心疼他,结果师兄竟然这么粗暴。这不收力的一巴掌,把他的脸扇的火辣辣的疼。
不过看样子,师兄暂时不会跟他算昨晚的账了,这也算是达成目的了吧。
哎,要让师兄爱上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由于沈云归受了伤,赵驰为了照料他,只好搁置了自己历练的计划,另找了一家安静的客栈照料他。
沈云归虽然伤了经脉,但毕竟年轻底子好,没几天就可以下床行走了,赵驰打算等他可以行动自如了,就启程,继续他的历练之旅。
这次他打算往北走,虽然那三只可恶的魔满嘴谎话,那什么魔头也说不定是随口胡诌出来骗他的,但赵驰还是打算往北去看看。而且昨日收到师傅的传信,师傅也说,他这次历练的机缘,在北方。
在客栈住的第十天早上,两人坐在桌旁安静的吃早饭,沈云归在喝粥,赵驰先打破了沉默。
“沈云归,你现在伤是不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沈云归咽下嘴里的粥,摸不清自己师兄这话是打算干嘛,他斟酌着答复:“嗯,好的差不多了。”
赵驰嚼着一根油条,漫不经心地说:“既然你伤好的差不多了,又是自己偷溜出来的,也该到时间回门派了。我还要继续去历练,明天一早我就要启程去北边,我们就在这分别吧。”
沈云归听完急了,他现在打定主意要赖上赵驰,绝不能放他一个人走。
他委屈吧啦的开口:“师兄你不能让我一个人走。”
“为什么?”赵驰眉毛一横,瞪视着沈云归,“给我个理由。”
“师兄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我…我也无脸再继续赖在师兄面前,只是…只是…”沈云归情绪来得很快,他声音有些哽咽,眼睛里起了一层水雾。“我现在经脉受损,内力全无,没有了自保的能力,只求师兄念在同门之情,带我一程,将我送回师门。”
“你哭什么啊?还有你伤的有这么严重吗?”
赵驰完全不上他的当,平心而论,他现在还是很膈应沈云归,他不想跟他同行。崇山派在北边,确实跟他顺路,但是他就是不想带着沈云归,这狐狸崽子绝对是拿准了他心软,在这卖可怜呢。
自家师兄实在是太好懂了,沈云归看着赵驰没被他打动,只好加大了剂量。
他桌下的手猛掐了自己一把,眼眶里的泪珠就像断了线一样,吸了吸哭红的鼻头,浓重的哭腔里带着卑微的恳求:“师兄,我求你了,不要抛下我。”
赵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