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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于一个少年的爱情来说太沉重了。
那个年月,谁都只想谈个白衬衫自行车的恋爱,泔水桶什么的,太重口味了。
程厦轻声道:“我一方面被你的生命力吸引,觉得你特别不一样,一方面又本能的害怕你的世界,晦暗、压抑、现实……我很垃圾对吧?”
“没有。”
是真的没有,我反而很感谢他的坦诚。
我的白月光,就是应该去纠结球鞋是不是最新款,有没有考到前三名这种问题。
“贫穷是否让我觉得难堪”这种灵魂叩问,留给我这种人来作答就好了。
“这些年,我写论文、答辩、筹备我妈的葬礼、收到第一份offer……不管是开心还是难受,每一刻我都在想,如果你在该多好啊。”他低低的说:“可是你不在”
我怔怔看着他。
“重逢之后,我要高兴疯了,我天天都想去找你。虽然我知道……你现在已经不喜欢我了,你见识过更大的世界,我只是普通的……”他苦涩的笑了一下。
一时间,我们俩谁都没有说话,客厅里的电视没关,片尾曲悠长的传过来:
……可大概大多人就这样
踏上开始就不回的旅程
到这里遇到你像是注定
有了跌宕的剧情
在这样的静谧中,他抬起头,他的眼睛仍然那么干净漂亮,像是被水洗过的玉石。
“但是我不想跟你分开,我还想争取一次,所以……”他说:“给我个机会追你吧,好不好?”
我有很多话涌上嘴边。
比如,我想告诉他,我还喜欢他,这么多年,我只喜欢他。
我还想说,他一点都不普通。
我路过这么多的山和海,见识过无数或英俊或聪慧的脸,触碰过或恶劣或伟岸的灵魂。
只有他干净明亮、熠熠生辉。
可是我什么都没能说出口,我抖得太厉害了,直到他伸手小心翼翼的把我抱进怀里,我才终于说出了回答
“好。”
第二天,我斗志昂扬的去上班,李工被我的慷慨激昂吓得一愣,小心翼翼的问:“任总,总公司拨款了吗?”
“没什么。”我挥挥手,豪迈的说:“但是我就是打心眼里相信,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我相信对了。
准时下发的工资如同一阵迅猛的强心剂,把所有人从颓唐和不安中拯救过来,分段工程一个接一个的顺利完成,不出意外,整个项目即将在年前顺利完成。
职场就是结果导向,不管平时关系多好,只要项目没做出来,你就罪该万死,但一旦项目成功了,那些骂你的人会一秒钟集体失忆。
公司终于再次拨款,那些见了我指着鼻子骂的人,也终于和颜悦色起来。
我很高兴,某一次加班请了团队里的人吃夜宵,还买了很贵的酒。
在工地混,大家都喜欢喝两口,一是暖身子,二是微醺的感觉,最适合称兄道弟,增进感情。
虽然奶奶一直教育我好女孩不能喝酒。
但我的酒量一直都是,三杯白酒只够我漱口,六杯微微有点脸热,完全忽略不计,十杯不能再喝了,但完全可以神志清下的踢着正步回家。
身边这群的男的就差多了,一杯就能让他们丧失做人的尊严。
酒过三巡,我接到了老冯的电话,不痛不痒的问我一些项目的情况,在我终于缓过来之后,他终于又变成我的严师慈父。
我也极尽狗腿,见缝插针的表示:虽然领导你无情无义,但是咱一丁点都不生您的气。
这就是打工人的悲哀。
就在这时候,有一个上了年纪的经理晃晃悠悠的站起来:“任总,是不是总公司冯总啊?您也该跟他报喜了。”
我放下电话,笑道:“和他有什么关系,是咱自己的项目。”
他显然喝大了,笑起来:“您这话说的,你们是一个被窝里拉磨的关系,还你的我的?”
我把笑容收了回去,道:“你喝多了。”
男人多的地方当然有黄腔,但在我面前会稍微收敛点,我的原则就是没说到我,就不阻止,也不附和也不给笑脸。
但这次说到我了。
那人不会看脸色,还在喋喋不休:“老冯十年前就这样,专骑烈马……”
暴龙突然站起来,一瓶酒就着他头浇下去。
老头被浇得嗷嗷叫唤,暴龙把瓶子一扔,拎小鸡一样拎起他的脖领,冷道:“醒了吗?”
那人被暴龙一双狼眼吓得要尿裤子,连忙迭声道:“醒了!醒了!你别犯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