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才如梦方醒的发现我们是一起的,小心翼翼的询问我们是什么关系。
程厦说:“她是我的未婚妻。”
小哥非常夸张的哇了一声,有几分难以置信的看着我。
“伟大的感情,你照顾她一定很辛苦吧?”
我们俩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脑补出了某种狗血大戏,比如把我当成身残志坚的残疾人,而程厦是那个丝毫不嫌弃的的圣父。
程厦道:“事实上她是一个很优秀的工程师,只是在建造房屋的时候,受了一点伤。”
小哥难以置信的看向我:“really?”
……
一些阔别已久的自卑突然冒上来,我突然间意识到,我蓬头垢面,套了件不知道多久没洗的优衣库羽绒服,以及一口蹩脚的英语。
而程厦头发清爽,面容英俊,一件剪裁得体的英伦风大衣,露出一点衬衫领都是洁白的。
小哥正满脸通红的用英语解释自己的冒犯。
我打断他:“或许你是南非人,我在南非修过一座桥。”
小哥更加惊讶了:“really?!”
我切换成祖鲁语:“是的。”
祖鲁语是南非的通用语言,我当然学了一点,我英语很垃圾,法语也不行,祖鲁语更只能简单对话,但是通过连比划带说,跟工人一向非常顺畅。
小哥很激动,不停地尖叫说他听说过那条桥,把程厦晾在一边,跟我讨论了半个小时我的工作,和他的家乡。
最后离开的时候,他很郑重其事的跟我握手,道:“你们中国人,带给非洲很多,你是个了不起的人。”
“我只是个辛苦赚钱的人而已。”我道。
他走后,我跟程厦说:“其实我从来没想过要做这一行,可你看,不知不觉的,它成了我的事业。”
“有什么心得吗?”
“心得谈不上,但是走到今天我做的每一份工作,都没辜负甲方,更没辜负当时的自己。”
做土木其实不是什么体面的工作,一个项目几年的青春就扔进去了,而且永远尘土满面。
我大概永远都是一个看上土气又邋遢的姑娘,而且贫穷的原生家庭镂刻在骨子里,隐藏不掉。
但提到我的事业,我亲手做下来的一个个项目,我可以在任何人面前挺直腰杆,坦荡无愧。
奶奶说不去不去的,结果比谁玩得都欢,跟每一个建筑合影,又要求去天安门看降旗:“哎呦,活着活着,还去上天安门了,太漂亮了。”
晚饭程厦带我们去了一家能够看见故宫的烤鸭店吃饭,奶奶吃得满嘴流油,还发了朋友圈:孙女和孙女婿孝顺。
晚上程厦在一家四合院民宿,定了一间套房,三张床。
他睡在外面,方便晚上扶我去厕所。
奶奶玩累了,很快打起呼噜。
我睡不着,侧头看向墙面,程厦的影子映在那里,我忍不住伸手去摸,他鼻梁高挺,额头饱满。
他真是我长这么大,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
也是我唯一爱过的人。
“程厦。”
“嗯?”他声音清朗:“要上厕所吗?”
“明天就麻烦你带奶奶回去了。”
“嗯。”
“公司会派人来接我,一方面项目还没完成,另一方面,案件调查还需要我协助……我得回内蒙。”
“有人照顾你么?”
“请护工吧。”
“好。”
“奶奶肯定不干,你得帮我劝她,辛苦你了。”
“我应该做的。”
我们又陷入了长而久的沉默,我想说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最终,我们同时开口。
我说:“以后,找个好姑娘。”
他说:“我准备去留学了。”
北京真是有意思,什么都是昏昏暗暗地,连月亮也亮的不彻底,就挂在砖墙边,颜色惨淡。
“留学啊,真好……你不是之前就想去么。”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