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你不急着抱孙子?
帮着姐姐余春梅做了一会豆腐,被姐姐赶出门休息。
其实做豆腐本身就挺累。
正常人每天做下来,身体都不一定受得住,更不说姐姐这样的身体。
所以余秋堂如今将神仙豆腐的量减少一半。
反正也没那么多的豆腐柴叶子。
但他没有提出让姐姐什么都不做,直接休息的话,他担心姐姐受不了。
身体残疾的人,最怕别人将她们特殊照顾。
那样不但不会让她们心安,反而告诉她们,你们就是需要别人帮着,不是什么正常人。
反而对她们来说,是一种折磨。
余秋堂还是希望姐姐能保持心情愉悦,想着她也帮家里做了很多事,有参与感。
这种模具并不难做,大概样子像个“口”字,厚约为五六公分,模具下口的横板可以打开,可以关闭。
大风从坡上刮过。
因为分家不止是简单的分家,背后更是牵扯到户口的问题。如果她跟着余秋堂这个弟弟,那她出去后就没办法落户,就会成为黑户。
他一边做,一边心里想着建房子的事。突然,他想起米雅丽的哥哥,也就是他曾经的大舅哥,好像就是远近出了名的砖瓦匠。既然自己要建房子,刚好把他喊过来不是很好。
关闭后,将湿润的黄土用铁锹铲到基子模具里,先用脚踩实,然后用石锤提着砸实,砸平后,将下口的挡板打开,模具推开,就是一个打好的基子。
余春梅出来泼水,看到弟弟坐在房檐下,忙碌地干活,身旁的箱子里,三只小猴子呜呜叫个不停,正在彼此撕咬着玩。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
像王春花那样的人,毕竟是少数。
他其实很少唱歌,这些以前听过很多次的歌。
要趁着来年夏季雨季到来前,将基子用掉,要不然基子就会被雨水泡烂,搞不好底部还可能坍塌,那时候就白白浪费。
然后喊上王浩峰和余秋江,不行再喊上三叔家的余秋原一起帮着打基子,赶地冻之前,将明年的基子打出来。
余秋堂不仅给她稳定的生活,更是让她难得有做人的尊严。
其实当时分家时,她提出想跟着余秋堂,是不符合道理的。
人能在天冷之前住进去。
余秋堂想过,如果用基子,肯定赶不上今年冬季建房,所以他准备先用木头和红砖,灰瓦,搞三间房出来。
等到来年暖和后,好好将院墙规整下。
把她的户单独开出来,成为独立的户口。
我可真是太聪明了。
如今这些都不复存在,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也有幸福感。
不管是西北风还是东南风,都是我的歌,我的歌。
被藏在隐秘地方的3000块钱就是他的底气。
等年过了,他就过18岁,赶快向那边提亲,不是正好水到渠成。
多亏有余秋堂这个弟弟,她才能过上现在这种生活,不用每日提心吊胆,吃个饭都怕被陈美娣说。
可这个样子就会带来新的问题。
到时候,他不就是可以和米雅丽有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吗?
就连笑,都不敢大声。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你从哪来?
燕子说,这里的春景最美丽……”
如今唱起来,也记不住几句歌词,基本上都是只能唱一两句,但是他还是唱的很开心,脸上都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除非说。
她忍不住也笑笑。
“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我实在难留,拉住哥哥的手……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趁这个机会好好和她加深一下感情。
再也不用担心有人说她。
虽然余秋堂做木工活水平不如父亲余得金高,但做3個简单模具还是可以的。
他越想越高兴,忍不住哼起了小歌。
基子竖着摞起来,经历过一个冬季,基本就能干燥。
这个年代的人,大多多很勤劳,从小被父母教育要勤劳勇敢,所以长大后都不会特别懒。
既然被姐姐赶出来,他便将小狗的筐子搬出来放到外面晒太阳。
顺便再告诉大舅哥。来的时候要带一个小工,那大舅哥现在没有娶老婆,想带小工,就只能带着干活还不错的米雅丽。
自己开始做打“基子”的模具。
以她的身体,如何完成交公粮,参加村上和队上的义务工等各种公共的活动。
如果做不到,那就要交钱,她又哪来的钱呢?
所以,相对之下她这种身体,住在娘家最好,不用想着说把户口移出去,家里所有东西和父母一起,不用她独自操心。
也正为正因为如此,她一时冲动提出来后,心里也并没想着余秋堂真的会答应。
不管怎么想,带着她这个累赘,都会让余秋堂后面事情很难做。
可她万万没想到,只是尝试着喊了一下,余秋堂就真的同意了。
这个以前内向怯懦的孩子,和她同病相怜的弟弟,在那个时候……或者说从那个时候,开始表现出莫大的勇气。
好像他的肩膀突然就变得厚重起来,完全能扛得动两个孩子,还有她这个残疾姐姐的重量。
她这一生是不幸的。
母亲早早离开,自己身体又这个样子,她很难想象到自己未来能够幸福的生活,做梦都做不到那种样子。
她一度认为自己的人生就像是得了一场癌症,根本不可能好,就是死亡在什么时候。
虽是个年轻人,她却已经像很多老人一样,活一天算一天。
或许是老天爷看她太可怜,总算将弟弟带到她面前,就像洪水中被伸过来一根木头,让她可以牢牢的抱着,不至于被洪水卷走,淹没在汪洋大海中。
她真的很感谢弟弟。
真的很感谢。
她在村里见过太多兄弟姐妹,因为一点点利益关系,就反目成仇的例子。
几乎没有任何一家兄弟姐妹,能够真正的亲密团结。
别看小时候关系还不错,一旦长大面临利益分割,每个人自私的一面就会暴露出来,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装进自己腰包里。是半点都不会主动让,哪怕是曾经很亲密的兄弟姐妹。
下午四点多,余秋实和余小伟,余小云三个孩子回来了,刚回来便各自快速跑进房间,就连向来跳得不行的余秋实,也特别老实。
几分钟后,余得金背着个工具包慢悠悠踏进家门,一边走一边还捶着老腰。
看余秋堂正在门口做模具,他走过来看了会,随口道:“你要做这个,喊我给你做就行,你看看你做的这……”
说了半截,却没有展开,只是用脚踢踢其中一个挡板,“这个位置要给点弧度,不然用不了几次就劈了,用不成。”
余秋堂闻言,盯着模具想了想,觉得父亲说的有道理,便找出凿子慢慢修。
余得金又看了会,没好气地说,“你这样凿出的东西毛毛糙糙,将来打基子很容易碎,根本不用不成,伱要手轻点,有点耐心,没耐心能干成啥事……
哎哎,给你说了半天,你看你笨手笨脚,我真是……
算了,你让开,看着1
余得金说着说着,就烦了,干脆将余秋堂踢开,自己坐在马扎上修起来。
别看他年龄大了,手可比余秋堂稳太多。
刚才还一深一浅的凿子,跑到他的手里,就仿佛变成一把小巧玲珑的艺术刀。
被余秋堂凿得乱七八糟的模具,被余得金化腐朽为神奇,硬是慢慢修复的像模像样,他又从帆布包里拿出砂纸,将周围打磨的光滑些。
“做这个一定要注意,你不打光滑,到时候基子边缘就不齐整,干了后掰的时候就容易把基子边缘搞坏。
干什么事都要动脑子,不是说搞就搞,先过了脑子,才过手。”
余得金说着,又帮着整第二副。
余秋堂能说啥呢,他也没办法反驳啊,只能蹲在边上,看着父亲做。
“爹,学校的桌椅修好没?”
“差不多了,修了几个,还有一把椅子没办法修,给人家赔钱拉倒,”余得金说到这个,又有点不高兴,“这几个狗日的,在学校不好好学习……”
“修好就好,”余秋堂急忙打断他的啰嗦,让他的怒火被扼杀在基础状态,“爹,我想请你帮个忙。”
“帮忙?”
余得金一愣,抬头看眼余秋堂,儿子这种客气的问法,让他有些不太适应,“有啥事,你就说呗,我是你爹,谈什么帮忙不帮忙。”
“我想问问,你一直在外面干活,认不认识什么工钱要的便宜,但干活麻利,干的又好的砖瓦匠?”
“你找砖瓦匠干嘛……哦,是准备箍窑是吧?”
“是有这个想法来着,不过我准备先建三间砖瓦房,箍窑的事等到来年开春,天暖和起来后再说。”
箍窑和建房子,是两种不同的建筑模式。
所谓箍窑,就是用基子打好南北两堵墙,然后一层层用泥在墙上面拱出个拱形,就有点像是桥洞的弧形,然后再将两边分别砌起来堵上。
这样的窑,基本能保持挖出窑洞的特点,冬暖夏凉,是非常典型的民居风格。
如果从外面看,只能看出双面流水,中间房檐高拱的三角形,很多人并不知道,从窑洞里面看,却是一个弧形的窑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