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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重生]帝长泽作者:帝休

第12节

是以李御医终于怒了,豁出命般喷得姜泽岂止是狗血喷头,就连试图帮他说句话的姜溯也同样遭殃,被狠狠嘲讽了一顿。

姜溯:“……”

心中知晓李御医此言虽有些难听,但根本上是为了姜泽与他,姜溯满面愧色行了一礼:“李御医说的是,此事是本王不对。还请您多多担待一些,好生照料阿泽。”早该猜到这小孩得知血脉事宜后的反应的。

李御医闻之,许是意识到自己的以下犯上,沉默半晌后方才重新坐下替姜泽上药包扎。

姜泽没有说话。他看着吹胡瞪眼的李御医,又瞧着转头以眼神示意他乖乖听话的姜溯,默默吸吸鼻子,将脑袋缩回了软被中。

等李御医重新包扎完一切,干巴巴丢下一句“陛下、姜王还请小心些”,便提着他的药盒神色不安地走了。

姜溯在榻边躺下,侧着半身,掀开姜泽遮着脸庞的软被一角:“阿泽可是吓到了?”

姜泽吸吸鼻子:“……才没有。”

姜溯笑了,摸了摸他苍白发凉的脸颊:“李御医不眠不休整整两日,方才有阿泽与小圆的安然无恙。今日他是因关心阿泽而一时气急,并非真正以下犯上,阿泽切莫因此对他心生愤恨厌恶。”

姜泽蹭蹭他的手:“喔……”

姜溯瞧着他眷恋的神色,笑意更深:“现在阿泽来陪我睡一会,可好?”

他见姜泽点头,替他调整了姿势以免触及伤口,而后握了他的手免得他下意识刮挠伤口,便闭上眼睛,缓缓睡去。

姜泽静静凝视姜溯的睡颜。

无论是他也好,姜溯也罢,甚至就连李御医这几日下来,都比印象之中瘦了好大一圈。

他深深凝视着姜溯,想要将这个人刻进所有地方。

但许是姜溯在身边之故,他居然一点点耷拉下眼皮。

事实上他本就全身酸软无力,此刻大哭一场又消耗了他全部力气。等完全闭上眼睛,他几乎毫无挣扎便陷入睡梦之中。

姜溯静静守了片刻。听自家小孩的呼吸声完全平稳了,方才调整了姿势,抵着他的额头也缓缓睡去。

第十日时,姜泽翻阅众多书籍,终于找出了一个合适的字,做为小圆的大名。

——姜曦。

曦,谓之曰晨光,乃是破晓希望之意。姜溯默念了几遍,也觉得不错。

姜溯闲下来时便将小圆抱到姜泽身边,先是一同逗弄一番,而后读些启蒙诗篇。等榻上两人困了,便一人亲一口,静候二人睡去。

日子倒也满足充实。

第十五日时,李御医为他拆了腹上缝合线。许是太过气愤姜泽先前的随心所欲,是以这一次拆线李御医并未安排姜泽喝麻沸散。尽管李御医动作极快极轻,到底还是疼地姜泽死死握着姜溯的手,满眼俱是眼泪汪汪。

拆了线后,姜泽便可在搀扶之下于房中稍稍走上那么几步了。这期间姜泽浑身发痒极力要求沐浴与出屋晒太阳,却为李御医无情拒绝:女子顺产一月不可碰水吹风,陛下这状况可比寻常生产严重多了,至少三月不能做这些事!

如此忍耐一月,待小圆满月之时,李御医发现姜泽在汤药补药与针灸双管齐下后,身体居然迅速恢复了——虽然尚未恢复至出征打仗程度,但寻常事务已不在话下。

于是那一夜,姜泽被解了禁令,如小狗撒欢般在水中泡了许久许久。直至姜溯担忧地试图将他捞起来时,姜泽还在他一时不察之下握住了他的脚踝将他整个人拽入水中,而后在水下深深吻着他。

姜溯很快反客为主,圈着自家小孩纤细柔韧的腰肢,将他抵在汤池边耳鬓厮磨。

虽然有些遗憾未能进行些更亲密的不能描写的事,姜泽还是心满意足地舔着唇角被抱回去了——抑或等到他的伤口完全愈合前姜溯或许都不会轻易吃掉他,但比起先前一月完全禁欲的日子,这简直是质的飞跃啦。

姜泽缩在姜溯怀里,晃晃脚趾,愉快地算着日子。

四月初,姜泽重回朝堂。

此前姜泽的失踪虽有所预兆,但姜溯所言因“风寒病倒”这一理由到底太过牵强,引得部分朝臣心中很是惶恐不安。甚至有人猜测是否姜溯发动政变,软禁了天子。

不过此后五日姜溯也未曾出现朝堂之中,反而叫大部分人真正信了姜泽是病倒了。

五日之后,姜溯主持上朝。但将近一月来他并不多谈姜泽,虽如以往般处理政务,却极为来去匆匆,无数朝臣人心惶惶。

以为变天。

但好在一月之后姜泽安然回来了,瞧着与姜王之间也并无隔阂龃龉,众人心下虽有嘀咕,倒聪明地没敢说出来。姜泽见状,先以“感谢诸位爱卿为朕稳固朝政”为名赏了在场所有官吏。见众人大多眉开眼笑,便又在终于平静下来的湖面上,丢下一块大石。

元朔三年四月,姜帝与姜王之子姜曦满月,立为太子。

……这简直就像炎炎夏日里的一道惊雷,陡然劈得众人虎躯一震,外焦里嫩!

于是此时,先前眉开眼笑的大臣们一个个都浑身抖得如同筛糠一般。呆滞地瞧着姜泽从容不迫的面色,众人脑中首先有了一个问题:为啥是姜帝与姜王之子呢?所以姜曦到底是姜泽的儿子,还是姜溯的儿子?

……到底几个意思?

与此同时,有一个十分奇怪的流言,以不可预知的汹涌姿态渐渐侵袭整个姜国。

——姜国太子姜曦生母之所以无迹可寻,是因为他根本没有母亲,而是姜泽自己生出来的!

这流言实在太过惊悚,听的百姓也是头晕目眩,难以接受。

但流言之所以为流言,也许正是因为它从不需要任何逻辑——只要些许捕风捉影,任何空穴来风,但凭操作得当,皆能成为所谓真相。

元朔三年四月,齐国与匈奴联合破裂。匈奴退兵,齐君宗政越无力苦战,溃逃千里。

与此同时,袁秀领兵三万推进五百里,直逼韩国边界。韩国国君唯恐姜国来犯无人抵御,慌忙自齐国境内撤兵三万回守边防。

大战一触即发。

第45章番外姜曦成长二三事。

自姜曦懂事起,便知自己与其他小孩是不同的。

首先,他是姜国太子。

太子是什么呢?

老师之一的诸葛瑜曾是这么同他说的:商周时期天子及诸侯嫡长子,可称太子。然自先朝始,唯有皇位继承者,方可称为太子,地位仅次于天子。也便是说,在姜国之中,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

启蒙之后首先学了历史的姜曦似懂非懂,露出一副“虽不明但觉厉”的表情。

接着,他有两个“父亲”,并没有母亲。

姜曦还是小包子时,多是奶娘带着的。后来他停了母乳,改为蛋羹奶糊等等,方才被姜泽与姜溯带去躬亲抚养。

那个时候,姜曦已学会爬行。但不知为何,他时常宁愿一个人坐在地上流口水咬手指,也懒得爬来爬去玩耍。姜泽便命人做了些带着蛋奶香味的磨牙棒,先给小婴孩吃上一个,等他表现出喜欢,便将之挪远一些,等他摇摇晃晃爬过来再给他吃一个。

比起姜溯耐心教导,姜泽实在太过没有耐心。于是等小婴孩宁愿蹲坐着不肯往前爬的时候,姜泽便干脆将磨牙棒丢开,开始愉快地揉捏玩耍小婴孩。

——这是他的儿子呀,胖嘟嘟的揉起来手感略好呢。

等到姜溯回来,瞧见自家小孩正在悉心教导小圆之景,很是欣慰。然而见小圆蹲坐在地上小脸红扑扑,满脸都是要哭不哭的委屈,便敲了敲姜泽的额头,一手一个抱进怀里。

比起女孩子,男孩大多晚熟,十五、六月大方才学会说话、走路也是极有可能。但姜曦十八月大时,无人听见他唤人,以及瞧见过他蹒跚的步履,反而偶尔才愿意爬上一爬。于是宫人偶有讨论,这位来历不明的小太子是否不大聪明。

不幸流言入了姜溯耳中。他将谣言起源掐灭,并惩罚了所有参与其中之人。于是宫中再无人胆敢非议太子。

及至回到寝宫,见小胖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瞧着一旁一脸无辜的姜泽,正欲询问发生了什么,便见从来不愿走路开口唤人的小胖子,口里喊着语调奇怪的“父王”,飞快爬起身迈着小短腿扑进他怀里。

养两个小孩,也是心累。

至此,也不知姜曦是开窍了抑或怎么地,开始学着开口说话,以及走起路。只是方才学会说话时口齿不清,根本分不清楚究竟是在叫哪一个,后来他家父皇便改成了“爹爹”,父王则改成了“父亲”。

直至他长至五岁思维清晰了些,名面上又恢复了“父皇”与“父王”的叫法,而私底下倒是一直延续至此。

再大一些,姜曦终于知道了,他并非没有母亲。

但在某年年宴,姜泽命众臣将年龄适中的嫡长子一并领入宫中陪姜曦玩耍时,姜曦第一次知道别家小孩子其实还有兄弟姐妹陪着玩耍,一点儿也不孤单。

于是当时的他对着自家父亲提出了抗议——他也想要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姜溯闻之,揉了揉他的脑袋,而后弯腰轻轻将他抱起来。

姜曦乖乖被抱着,小小的身体窝在姜溯宽阔的怀抱里,走过那条通往寝宫的蜿蜒曲折的长廊。

他听到自家父亲温和低沉的声音:“曦儿还小,可能还不明白,爹爹为何会是曦儿的母亲。”

姜曦是不大明白。所以他睁大了眼睛,看着姜溯。

姜溯缓缓道:“曦儿是你爹爹怀胎旧九月余生下来的。但生孩子并非是很简单的事,反而极为危险——你爹爹当年生你时,便差些……死去了。”

姜曦的桃花眼瞪得更大了:“死?!”

他已经不是两三岁的小孩了,不会如同当年死了宠物小狗后还抱着它渐渐冰冷的尸体一直追问大人们为什么小狗不起来陪他玩耍啦,而已隐约知道,死亡,大概是去了另一个世界再也看不到了。

姜曦顿时怕了,他圈着自家父亲的颈子,慌忙道:“我不要爹爹死,不要爹爹死!”

“曦儿不怕,”姜溯转过一个弯,低声安慰道,“爹爹不会死的。”

只是当时年轻气盛,莫名相信姜泽总能化险为夷,纵使听闻李御医所言“九死一生”,几乎是肆意放任这一结果的产生。直至分娩之时,姜溯心中才有无限后悔与恐惧。

他差点失去姜泽,便决意不再重复这一惨剧。

是以,他曾瞒着姜泽命李御医以安全无害为前提除去他的生育能力。李御医大惊之后,表示并无一劳永逸之法,只能通过汤药抑制。这种汤药对男子并无损害,每月月初用一种汤药,可保证接下来月同房而无事。

是以除了出征在外,这些年但凡留在宫中,他必定期饮用这一汤药。

哪怕这些年李御医的医术愈发精湛,哪怕三年前李御医表示姜泽腹部伤口已完全愈合,他的身体也已完全恢复巅峰,甚至比巅峰之时更为健康,姜溯依然不敢冒险。

姜泽对此自然很是疑心。他很想再生一个眉眼像姜溯而其余像他的小孩,但这些年来他一直未曾怀孕。虽然命所有御医轮番替他与姜溯诊断,也瞧不出任何端倪。

也能认为时辰未到,于是作罢。

许是忆起姜泽鼓着脸颊伐开心的模样,姜溯轻轻笑了笑。

他在姜曦耳边淡道,“曦儿,你可以不明白,但必须牢记,生孩子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无论将来你迎娶女子为妻,抑或决定同男人过下去,都要记住,做好万全准备。”

姜曦呆了呆,好像不明白为啥明明是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居然说到了自己头上。

姜溯说到这里,看着近在咫尺的温暖寝宫,敛眸对怀中小孩做了最后结论:“乖,此话今后莫要到你爹爹面前去说。”

姜曦便无精打采地将脑袋靠在父亲宽阔的肩膀上。

……道理他都懂啦,但为何感觉完全被忽悠了咧?

又一年,姜溯与袁秀领兵出征匈奴时,原先随国二皇子姬钰外祖姚羲反,兵临国都之下。

当然,姜泽对此早有准备,不过瓮中捉鳖而已。

两军交战不过两个时辰,胜负已分。身着一袭玄色长袍的姜泽将姜曦裹在大氅中抱在怀里,与他一起自城墙上俯瞰下方交战。等到姚羲被擒杀,而余下叛党尽数投降,姜泽方才问道:“小圆怕吗?”

此时姜曦年满七岁,正值人嫌狗恶、只身一人将整个皇宫搅得鸡飞狗跳之际,甚至比起年幼时候胡作非为的姜泽更加胡闹嚣张。什么张遗啦,什么诸葛瑜啦,什么李御医啦,根本管不住他。也只有每日在姜泽与姜溯面前,才会收敛性子,乖乖读书练武。

他对姜溯是随意而敬爱的,但对姜泽,敬爱之中反而夹着一丝敬畏——也许这与每次他学成一样东西,便被打击一次“你父皇比你学的更快”有很大关系。

只可惜姜泽与姜溯太忙,每日最多只能教导他一个时辰,否则他的各位老师必然宁愿辞官归去也不想再听他问“十万个为什么”。

姜曦缩在姜泽怀里,将脸埋在姜泽较之姜溯略略狭窄的肩窝里,半晌才偷偷用余光瞄一眼下方厮杀与血腥,又很快将脸埋了回去。

听见姜泽如此发问,姜曦先是点点头,缓缓又摇摇头。

姜泽摸着他的脑袋,笑了。

姜曦的血液里承袭的是姜溯的从容与姜泽的疯狂,哪怕尚且年幼,也应当正视鲜血与死亡。

于是这一夜里,姜泽便瞧见了怀抱着软枕光着脚丫站在门口,只露出一双湿漉漉大眼睛凝视自己的小孩。

有些技能,当真是与生俱来,并且无师自通。

姜泽已预料到了此刻姜曦的反应,于是将人抱起,放到榻上。

自姜曦四岁起,为了让他渐渐独立起来,姜曦夜里便被安排至隔壁殿中独自就寝。起先他非常不习惯身边没了两位父亲,彻夜难眠,就算好不容易睡过去半夜也定要醒来跑回爹爹和父亲身边。

至今三年已逝,他也已很习惯甚至于享受一人独自的安静。但这一夜,被白日景象刺激到了的姜曦到底还是跑回了自家爹爹榻上,寻求安慰。

姜泽侧身躺在榻上,只用一手支着脑袋。如黑夜般长发倾泻而下,他的眼尾微微上挑,端的是风华倾城,风流无双。

姜曦觉得自家爹爹好看,又说不出那里好看,扯着他里衣的袖子:“爹爹,今日谋反的那个人,是死掉了吗?”

姜泽伸手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颊,心中感慨这脸颊没有小时候那么软了,想来再过两年这婴儿肥便要完全消失,十分遗憾:“是呀,自古谋反乃是重罪,罪该万死。”

姜曦迟疑着轻轻道,“那……你们以后也会死吗?”死了,就要消失了。

姜泽道:“等我们死了,你也长大了。”

姜曦鼓着脸颊坚定道:“那我不要长大了!”

他执拗的看着姜泽。

他的性格与姜泽有些像,但又不如姜泽绝对。姜泽了解这样的性子,便只笑了笑,一手戳开他的脸颊:“现在说未免早了一些。你自己记住,再过两年,再告诉爹爹要不要长大。”

姜泽说着,给小孩盖上软被:“夜色已晚,睡吧。”

殿外月光如水,温柔静谧。

第46章天下初定。

元朔三年,匈奴退兵。芈靳亲自领兵疯狂攻打齐国,齐军兵败如山。

原先齐楚相争,姜泽趁机夺取随国。如今一年过去,双方交锋多次,而匈奴退兵之后平衡已破,时机已然成熟。

姜泽知道,如今再不会出现齐楚联手反过头来抵御姜国之状况了。是以在袁秀领兵前去镇守姜韩边疆之际,姜泽曾言:若是匈奴退兵,便领兵压境做出攻打韩国之势,好叫韩楚紧张一番。

如今袁秀已做出以上部署,消息传至姜国朝中,众官吏也开始为是否出征而争论不休。

无论何时何种状况,皆有支持战争与反对战争之人。此战支持一方认为齐楚战场上形势已然明了,姜国出征韩国楚国必不会出兵相助,夺取韩国乃是轻而易举之事。保守一派则以姜国尚未将两国军队融合一体,先前姜泽将军中半数人放回家中,以至人数稀少,恐生变化为由,建议稳妥行事,继续隔岸观火。

于是两派便这般吵了起来。因为保守一派人数较少,不出半个时辰便被他人引经据典喷的体无完肤,纵使据理力争,亦无法说服任何一人。

姜泽饶有兴致看了片刻——自姜溯执掌朝堂,此等景象便是难以再见。更何况他先前“病”了一月,更觉此等场景是久违的亲切。

于是等保守一派被鄙视得再无力反击,姜泽方才施施然道:“姜王觉得如何呢?”

姜溯环顾周遭众人,见所有人都因他的目光而垂首做恭敬状,斩钉截铁回复一字:“战!”

姜泽弯着唇角,抚掌道:“好!”

众人乍闻此言,一时皆惊,纷纷劝道:“这,韩国虽号称借兵楚国五万出征齐国,然其国中尚有至少七万兵马,陛下领六万兵马而去,恐怕不妥啊!”

“是啊,还请陛下三思啊!”

“当挥军十万,方才稳妥啊!”

……

甚至就连姜溯都抬眸凝视着他:“不行。”

姜泽瞧着一脸反对的姜溯,一时有些不能理解他为何反对,便微昂着下颚挑眉道:“韩国何等形式,各位早已了然——朕只需领六万精兵,足以荡平整个韩国!”

这并非是姜泽狂妄自大,而是五国之中,除去因为兄弟阋墙搞的乌烟瘴气的随国,便是韩国最为弱势。前世他拿下齐国击杀宗政越,韩国天子即刻陈书俯首称臣,亲手奉上韩国疆域换取自身富贵平安。

一国之主活到这份上,也真真是个笑话。

上一世如此,这一世韩国也正如姜泽记忆中那般。许是抱着楚国大腿久了,朝中每况愈下。至这一代天子,在位十余年骄奢淫逸,一心求道长生不死几乎不问世事,朝中官吏争权夺利几近疯魔;又因天子养了一大批道人,国库空虚军队上财政补贴愈发微薄,至今兵荒马瘦,韩国士兵无论拼杀能力抑或士气皆是微茫;再者韩国地势平坦开阔,最利骑兵冲锋,但凡一支精悍点的骑兵冲锋而去,保管吓得守城将领屁滚尿流,不战而降。

便拿今日处于胶着状态的齐楚战场而言,假使是姜楚联军,管什么齐国匈奴,恐怕不用半年即可拿下齐国疆土,势如破竹北上征讨匈奴了。

然而这世上并无假使。

殿中众人似乎都被姜泽的霸气震慑住了,一时目瞪口呆,寂寂无声。

唯有姜溯面不改色道:“臣愿领三万精兵,与太尉汇合攻入韩国。”

“好!”姜泽道,“朕便与姜王一起,攻下韩国。”

姜溯重复了一遍:“不可。”

他在姜泽诧异的神色里,缓慢而坚定道:“此战,本王不准陛下亲征。”

白日二者对峙,尤其是姜溯一句“本王不准”,惊呆不少官吏。

……虽然明白姜王大权在握,姜帝也并不在意,但总觉得事态并非如此简单。至少姜王说出“不准”这带着命令意义的字眼,天子依旧面无异色,便可大致看出二者地位与感情。

再结合莫名出现的太子与传遍整个都城的流言……啧,一众人齐齐在心中摇头,感慨上一句——贵圈好乱!

众人之感叹,姜泽是不曾知晓的。当然,就算他知道了,极有可能会变本加厉宣告天下,姜溯属于他,好叫旁人不再觊觎。

此时他正与姜溯一同站在汤池之中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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