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2)

<p>[重生]帝长泽作者:帝休

第11节

昔日他在姜泽处理贪污罪臣时自觉及不上姜泽,因而放弃谋反。哪怕后来几月午夜梦回之际心意难平,但到底君子一诺,此生至死亦永不反悔。

然而此后事态发展,却与他计划中最好的“离京而去云游天下”,或最坏的“于狱中了却残生”截然不同,姜泽居然立他为并肩王,毫无保留地将一切都交给了他,甚至愿意不顾世间任何常理限制,愿以天子之躯,为他孕育子嗣!

姜溯心中动容不可言说,也便是在此时,他才真正放下心中不平,一心一意与姜泽厮守,守护江山社稷。

此时所言,姜溯绝不怀疑姜泽是否别有用心。他只是想知道,姜泽在做出这些决定时是一时脑热,还是深思熟虑。

倘若前者那么他有必要好好教育这个小孩;倘若是后者……何以为报?

姜泽的双耳顿时竖起来了。

姜溯虽然是用着漫不经心的语气,但姜泽听得出其中陷阱。唔……难道是近期整合朝堂压力过大,以至于哥哥都不自信啦?

姜泽略略思索,转过身去用双手捏着姜溯的脸颊。直捏的他一张温润如玉的脸做出与形象极为不符的诡异表情,忽然很是期待道:“哥哥若是谋反,会立我为后吗?”

姜溯顿时想起摊牌那日姜泽所谓惩罚,眼角抽搐:“……倘若不呢?”这种期待的表情实在太让人糟心了,所以难道这混小孩觉得当皇后不过是他们年幼时候玩闹吗?

姜泽满面失落:“喔……好无情哦……我最初还想立哥哥为后呢……我儿也好希望我能当哥哥的皇后呢……”

姜溯眼角抽搐得更厉害了:“阿泽为何如此在意后位。”

姜泽眼眸顿时亮了:“因为我想告诉整个天下,哥哥是我的男人——谁敢觊觎我的男人,我就弄死他!”什么叶南裴啦,什么娈童啦,再敢凑上来就徒手撕了他们!

姜溯半晌无言。

他任姜泽捏着自己的脸颊,并不恼。反而凝视着姜泽毫无保留的,信任而专注的瞳眸,一时心中无限温情,忍不住揉了他的脑袋一把,又揉了一把。

哪怕明知姜泽绝非如此单纯之人,但这一刻姜溯确实是信了姜泽将整个天下当做掌中玩物,而将他当作唯一重要的态度。便以指腹摩挲这人艳如桃花的脸颊,仿若誓言般低声承诺:“此后一生,阿泽不离,我定不弃!”

得姜泽一人,夫复何求?

——谢谢你,阿泽。谢谢造成昔日局面之人并非是你,更谢你拒绝毓岚,让我还有机会拥有你。更谢你,愿意一直等着我,信任我!

姜泽闻之,顿时得意地弯了眼睛。但紧接着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非常不高兴地鼓起了脸颊,指责道:“但哥哥却不肯立我为后!”

于是心下决定等他们的孩子出生后必须好好端正姜泽的思想,同时监督他好生治理姜国的姜溯,在这一刻温柔缱绻了面色,轻轻颔首而斩钉截铁道:“立!”

姜泽顿然眉开眼笑。

三月随国,春暖花开。

这个时候,李御医的研究终于有了一定的进展:一个月前,由他剖开腹部再缝合伤口的一人熬过了危险期,安然活了下来。相信再给他一月时间,成功率也定能高上一些。担忧了好几月的姜溯总算能放下一点心来,当然随着时间的临近,哪怕朝堂日益繁忙,也愈发关注于此。

而脱了大氅无法遮掩的姜泽,则以身体不适为名被姜溯勒令于房中好生休息。除了每日抽出时间一同散步,其余任何时间姜泽不得随便乱逛,免得为人冲撞受伤。

于是姜泽便在无所事事与张遗监督之中,无聊得近乎发霉。也便在这个时候,他得到了一个消息:他的舅舅闻人琰,已经被带到宫中了。

先前他于军中得知自己怀孕消息,并未深信,而是命人取来族谱,一一盘查谁会是李御医故事中那一族人后裔,使得姜泽有了如此能力,当然关键是查清他家哥哥是否也有如此能力。但族谱中人逝去已久,旁族人数虽多,但每人听闻此事皆一脸“你他妈逗我好好笑哦”的表情,其余毫无异样,根本无任何证据表明是姜家血脉使他如此。于是剩下的,便剩下闻人血脉了。

只要证明来源闻人血脉,与姜家无关,他便放心了——别看他至今一脸轻松,多是伪装出来宽慰姜溯的,也只有他自己知晓多么别扭难受。

但便在当时,闻人琰不见了。

起先姜泽并未多做关注。

他认为,闻人琰之消失应当是姜溯做的。毕竟连前世后来姜泽都查出了当时将姜溯不是姜丰之子的证据摆在姜丰面前之人是闻人琰,那么拥有一小半天龙卫的姜溯,自然也可以。

姜溯虽然心胸宽广,但说实话可能无法容忍这般事态,是以得势之后报复闻人琰也是理所当然的。只下令继续追查闻人琰下落,哪怕后来天龙卫回复找到人了,得知闻人琰还活着,姜泽也不做其余动作。

真正引起姜泽怀疑的,是近一月前姜溯问他“为何不担心他谋反”这一句话。

所有心结都已尽数摊开。除了唯一一个问题。

姜溯为何造反?

就像是灵光一闪般,姜泽在那一瞬间想起了被囚禁的闻人琰,便下令将他带到随宫来,他要亲自问清这其中究竟有何隐情。

便以午憩为名,命张遗至门外守着而从窗口跳出,偷偷去了闻人琰所在的偏癫。

因为是瞒着姜溯,是以姜泽将他安排在了冷宫。

等到了地方,瞧见地上那位分外邋遢憔悴,早已失了原先清高矜骄之人,淡淡笑了:“一年不见,舅舅倒是清减不少。”

闻人琰闻之,缓缓抬首去看姜泽:“是你,你将我……你?!”但待看清姜泽高高隆起的腹部,他的瞳仁忽然紧缩,甚至再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显然,他看出姜泽怀孕了。

不知男子可怀孕之事,第一时间也只会认为他胖了或者得了怪病。姜泽挑眉:“看来果真是闻人血脉之故啊。”

闻人琰死死瞪着姜泽,半晌从牙缝中漏出两个字:“孽种……”

姜泽面色猛的一寒,几乎是一字字道,“你再说一遍。”这世上无人可以侮辱他与姜溯的孩子!

“你这个孽种!”闻人琰忽然猛地跳起,面色狰狞,状似疯狂地朝着姜泽豁然扑了过去,“你这个孽种!”

“要不是你,当初我爹绝不会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势!”

“孽种!……早该在你出生之时便摔该死你!”

这一日天幕晴朗异常。

姜溯于前朝处理完政事,收到了一个并不美妙的消息:闻人琰不见了。

闻人家族一直在寻找闻人琰,但暗卫们已查明他并未归去家中,证据反而指向他是被姜泽带走了。

姜溯深吸一口气,也来不及怪罪看管不力的侍卫们,匆匆回房去寻姜泽。

理所当然的,本应在房中小憩的姜泽消失了。

命自觉失职一脸羞愧的张遗领人去找,姜溯则运功提气,翻墙而走捷径。

他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只能尽最大努力快些找到姜泽,免得再造成不可挽回的错误。

——等听到某个偏僻之地有人大喊“快来人姜泽疯了”,“有怪物快救救我”之类话语,姜溯极快掠过一众匆匆赶往此处的侍卫,一掌将狂奔而出的闻人琰拍得跌入草丛吐血不止,再命侍卫们在外面守着,亲自进入房中。

待瞧见此刻姜泽模样,姜溯浑身一震!他再也无法保持理智,急促呼吸着,颤抖着双手将姜泽抱到榻上,轻轻颤声唤他的名字:“阿泽……阿泽?”

但见姜泽面色一片惨白,几乎已失去了意识,他再无法克制心中恐惧,撕心裂肺地对慢了一步至于此处的张遗喊道:“去喊李御医!快!”

第41章生子(二)。

李御医很快带着两位御医助手,奶娘,以及全部用具到了。

而此时,姜溯正紧紧握着姜泽鲜血斑驳的手,仿若僵木般一动不动。

李御医先上前仔细替姜泽把脉,翻看他的五官,轻按他的肚子,另一名御医见姜溯如此模样,小心翼翼劝了句:“姜王殿下,此地污秽极重,恐怕冲撞了您……您看,您是不是先出去……?”

姜溯闻之,终于动了。他缓缓转头去看开口的那名御医:“什么污秽,狗屁!本王要在这里,陪着陛下!”谁都看得出姜泽此时很不好,他不可能放任姜泽陷入危险而轻易出去。

那御医见姜溯如此面色,登时吓得浑身发颤,慌忙跪地伏身,连大气都不敢再出。而此时李御医终于诊断完毕,心中已是十分惶恐,又见向来沉稳的姜溯都是如此模样,狠下心咬牙道:“陛下如今状况已是刻不容缓,姜王若坚持在此处瞧着,恐怕列位太医俱是心有约束,不敢全力施救!”

姜溯紧握姜泽的手猛然一抖。

他豁然转头去看李御医,神色是对方从未见过的尖锐逼迫,甚至叫李御医都无力承受地垂首,不敢与他对视。

好在姜溯到底还存了一分机智,一点点放开手:“好!”

“现在将阿泽交给你,若你们——”话音未落,他已长身而起,再不回头大步走出房间。但哪怕他的话没有说完,但余下之意,所有人皆已明了。

房中气氛一时凝滞如死水。

李御医长叹了一口气:“如今状况想来无需我再说明了……我只说一句。”

“——尽人事,听天命罢!”

三月随都,方才进入春季,白昼依然略短。此时旭日西移,也许很快便至黄昏。

姜溯站在大门十步之处,不愿再往外走了。他死死攥着双拳,克制着踹门而入的冲动。

时间逝如流水。

姜溯觉得自己仿佛已等了很久很久,久到他浑身僵硬如石,里头却还是丝毫没有动静。

他静静等着。

许久许久,轻轻道:“阿泽会平安无恙的……对不对?”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旁人几乎难以听清他究竟说了什么,也不知是在询问自己抑或他人。

张遗模糊中听得此言,满面复杂地看了那扇紧闭着的宫门一眼。

他一直不喜欢姜泽,毕竟这个人虽是无辜,但结果到底是夺走了姜溯的皇位。再加之姜泽生性冷淡残暴,又极擅虚伪……哪怕姜溯与他在一起,张遗也不愿将对方当作主母来承认。

叫他改观的,是姜泽将姜溯立为并肩王,乃至不顾性命不顾礼法为姜溯孕育子嗣。

现在,哪怕姜溯手握重权,也已不能没有姜泽,而他也已真心实意将姜泽当作主母来敬重……便斩钉截铁道:“陛下洪福齐天,定会安然无恙!”

天色向晚。

所有侍卫被安排在百步开外,将这冷宫与整个皇宫团团围住。于是冷宫草木幽深之中,唯有姜溯与张遗两人不言不语,如坟死寂。

一时之间,居然只有虫鸣鸟叫,得以证明天地鲜活。

打破这一切的,是一声算得上嘹亮的清脆婴孩啼哭。

姜溯瞳仁豁然紧缩!

他再无法克制自己的动作,快步走到房门口。他抬手,仿佛是要劈开这一阻碍,瞧瞧里面究竟是怎样的状况!好在张遗拉住了他的手,飞快道:“主上难道忘了陛下还在里头吗?!”

姜溯闻之,浑身剧烈一颤!

许久,方才垂下手,缓缓退后三步,继续等候李御医。

但李御医到底没有出来。

出来的,是抱着一个小小婴孩,先前特意找来哺乳的奶娘。一见姜溯,便笑道:“姜王殿下,您可等急了吧?您瞧,孩子无事!健健康康!像您——是个男孩!”

她说着,一脸邀功状将裹得严严实实的婴孩抱到姜溯面前。虽然这是姜帝亲自生下来的,就像怪物般匪夷所思,但既然姜帝和姜王都如此在意这个孩子,她依然是做出一副极为普遍寻常模样了。毕竟她下半生荣华富贵,可就靠这个小小婴孩了呢!

说来也是神了,这婴孩尚不足十月呢,但正常男婴该有的他都已发育完全,只是身子稍稍小了一些,完全不比其余婴孩差。甚至因为那闻所未闻的出生方法之故,他的皮肤并不大皱,看起来比寻常刚出生的婴儿还漂亮一点。此时止住了哭声,更睁着一双极像姜泽的桃花眼,四处张望。

姜溯一眼便看出,除这双眼睛,其余所有皆更像他!

于是他眼中顿有水光闪动。他一错不错地凝视着这个几乎可以算是上天赐予他与姜泽的婴孩,微微扬了唇角,表情似哭还笑。

张遗满面欣喜:“恭喜主上,喜得麟儿!”

姜溯下意识伸手去抱他。

但当他的手指触及柔软的襁褓时,他还是怕伤害这个看起来脆弱的一碰便要坏掉的小婴孩,豁然缩回了手。

然后他哑声道:“里面……如何?”

奶娘熟练地抱着婴孩哄着,想到了方才看到的一切,脸色发白,不自然笑道:“……这,这御医们还在全力为陛下治疗呢,姜王殿下且再等等……陛下吉人天相,也知道您守在外头,一定很快好啦!”

新生儿毕竟不宜吹风受凉,奶娘说完这句话便抱着婴孩入屋去了。姜溯命张遗一同进去瞧瞧是否有帮的上忙的地方,而自己却依旧站在门口,不敢轻易挪动位置。

夕阳西下,月上中天。

他听得屋中婴孩哭闹了片刻,以及奶娘哄着他的声音……直至里头再无任何异动,那扇紧紧闭着的门,终于开了!

姜溯心跳骤地加速起来。

他看到为首的是一身汗水、满面倦怠的李御医,身后两人也是相差无几。终于肆意迈开步伐,急道:“阿泽怎样?!”

但许是站的太久,双腿僵硬之故,他差些便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李御医扶住了姜溯。

见姜溯也并不比他们好过,李御医轻叹了口气,艰难道:“我等已竭尽所能,若陛下能熬过往后三日,定可痊愈……若是,若是熬不过去……”

“……还请姜王……节哀。”

第42章好转。

暗夜未央。

房中烛火昏惑,映在姜泽惨白的脸上,却是覆了一层暖意。

姜溯站在榻前,静静凝视榻上毫无生机的人。

他的阿泽明明是那般鲜活好动之人,每每入睡之前,总要他费上好些功夫才愿安然睡去。但此刻居然就这般乖巧地闭着眼睛,甚至连睡姿都没有任何不对。

看起来如此脆弱——脆弱到甚至叫姜溯有了一种只需轻轻一碰,便烟消云散的错觉。

姜溯用了很久,方才鼓起勇气,握住了他冰冷的手。而后与之掌心贴合,十指紧扣。

一切皆如昨日,不曾有分毫改变。

只是少了属于另一人的力道而已。

天微亮时,姜泽毫无动静。

姜溯也便保持着先前坐姿,一瞬不瞬凝视着他。张遗端着早膳与梳洗用具进门之际,瞧着姜溯这副模样,分外难受。终究是将口中一大堆安慰之话咽了下去,只轻轻提醒了姜溯早朝一事。

姜溯随意吃了几口,洗了把脸感觉自己稍稍精神了些。而后小心喂姜泽喝完了李御医重制的汤药,并命李御医亲自看着,方才步履匆忙早朝而去。

不管怎样,姜泽还没有醒来,他不能倒下。

但纵是心念坚决,此时姜溯脑中到底只剩一团乱麻,无法理智处理朝政。干脆以“陛下偶感风寒而他决定躬亲照顾”为名,命左右丞相与御史大夫们暂代国事三日,离朝而去。

虽早有准备,但姜泽忽然“风寒病倒”还是在朝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尤其是原先便更亲近姜泽却只敢在私下反对姜溯的左相一派,认为风寒还需卧床简直是在扯淡,并且这只是姜溯一人之言,真相究竟为何谁也不知,便要求面圣。

理所当然地,为一众将整个皇宫守地密不透风的廷尉拒绝。

但不管朝中如何暗流涌动,有右相等人在,前朝一时片刻总归是乱不起来的。

而后整整三日两夜,姜溯都守在姜泽身边,谨遵李御医嘱咐来照顾他。他试着对姜泽说话,从最初他对姜泽这个熊孩子的糟糕印象,到一点点改变,最终完全颠覆,甚至于,爱。

他本是寡言之人。但一旦回忆起他与姜泽的点滴,却发现一切经历都是那般有趣丰富,哪怕说上三天两夜,也根本说不完。

他亲吻姜泽苍白的脸颊,像是怕吵到他般,轻声而温柔道:“阿泽,明日之前你若愿意醒来,我便告诉你一件事。”

“一件,我未曾说过的事。”

他知道姜泽是能听到的。

他一点也不恐惧姜泽也许再也听不到了——他是那般坚定地相信姜泽只是累了想要休息一会,等他休息够了,必然会醒来。

这个时候,姜泽正处于一片黑暗之中。

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只知道自己睡着之前,是见到了闻人琰。他知道了一些与他本身认知截然相反的东西,而这些东西,也全然颠覆了一切。

他本不是姜丰之子,却鸠占鹊巢,甚至愤怒来指责姜溯为何谋反?一边说着爱,却连他们之间最根本的隔阂都不曾知晓?

这多可笑呢?

可是这个时候,姜泽却根本笑不出来。他慢慢在这片暗无天日的不毛之地里盘坐下来,静静坐了许久许久。

周围一片虚无,静的可怕。

但姜泽对此并不恐惧——事实上早在前世姜溯去世的三十年里,他便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毫无激情,毫无憧憬,毫无希望,日复一日如坟地死寂的生活。

……抑或者说,他本来就活在这一片虚无死寂里。他的姜溯早已逝去,而此前所有美好的一切,皆不过是他的臆想而已。

不过庄周梦蝶,抑或蝶梦庄周。

但凡梦醒,一切破灭。

想到这点,姜泽一时有些茫然。他觉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但又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他觉得很累,于是便干脆不再想了,静静休息了片刻。

只是片刻。

他蜷缩着身子,像只小乌龟一样,偷偷将脑袋埋进龟壳里。

可是他到底不是乌龟。

也没有那一个人,愿意当他的壳,将他包裹在温暖的怀里。姜泽便将自己抱得更紧了一点,委屈的吸了吸鼻子。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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