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辇离去之后,在场的宾客们也相继散场。
随着老管家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宁晚舟发疯似的踹翻了院子里的食案,又挥舞宝剑,把红灯笼斩落在地。
他转向萧弈,厉声:“南宝衣阻拦我报仇,你要护着她吗?!”
萧弈没搭理他。
他吩咐老管家:“准备快马,今夜送世子回封地。”
“萧道衍!”宁晚舟怒不可遏,“且不说我还没报仇,我爹娘尸骨未寒,连葬礼都还没办,你叫我今夜回封地?!”
萧弈挑了一张完好无损的食案,撩袍落座。
满园的红灯笼,洒落凄艳光影。
他面容冷峻而昳丽,淡漠道:“沈姜是冲着镇国公府的兵权来的,今夜你冲动了,葬礼过后,她就可以用你年少无知、冲动妄为为借口,代你掌管兵权。届时,你如何应对?”
“我不会交出兵权!”
萧弈笑了一下。
他笑起来时眉眼不动,毫无温度,像是蛰伏在黑暗里的野兽。
他道:“你留在长安,她有一万种手段杀你,就像杀死你爹娘那样。还没等到报仇,你就会不明不白死于非命。宁晚舟,今夜是你离开的唯一机会。”
南宝珠见宁晚舟仍旧倔强,轻声道:“我有一言,想与你们说。”
她把兵符的事情说了一遍。
宁晚舟看着她掌心的令牌,再度红了眼。
原来阿娘,早已为他们准备好了退路。
……
半个时辰后,老管家迅速准备好马车和金银细软,又从护卫里挑出十几名值得信赖的心腹部下,叫他们随行保护少主。
国公府后门,宁晚舟不甘不愿地登上马车。
他挑开车帘,看向站在地上的南宝珠。
她提一盏灯,穿嫁衣,漂亮的脸蛋上仍旧描绘着新娘的妆容,娇嫩的像一朵人间富贵花。
这是他的新妇,是他爱了多年的姑娘。
他哑声道:“我从未去过封地,听父亲说,那里秋冬酷寒,地势险峻,还要面对北魏铁骑的侵袭。姐姐吃不得苦,不必跟着我,回南家去吧。长安富贵,你适宜活在这里。”
南宝衣仰头注视他。
少年也还穿着红绸锦袍。
红缎带束起漆黑长发,他眉眼美貌稚嫩,才十八岁,本该是桀骜不驯任性妄为的年纪,却从今夜起,失去爹娘的庇佑,要学着独自面对外面的风风雨雨,要扛起整个国公府,要为两个姐姐重新撑起一片天。
南宝珠扪心自问,她喜欢富贵,也喜欢安逸。
可是……
她更喜欢这个少年带给她的温暖。
她感激这个少年送给她的温暖,今夜,明夜,余生,她想把她收到的温暖,百倍千倍地还给他。
叫他在北疆漫长的寒夜里,不再孤独害怕。
南宝珠挽起繁复的裙裾,义无反顾地登上马车。
宁晚舟蹙眉:“姐姐——”
“嘘。”
南宝珠竖起食指,抵在他的唇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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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非要写死谁,这条线是晚晚的成长线,他从前是有点幼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