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各部至少付出了五百伤亡,加上之前和镶红旗主力的混战,前后伤亡突破七千,即使是伏击,还用了水攻,战斗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
只不过打到现在,战斗还是分出了结果。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三万五千绿营,伤亡折损了近万,又有一万多被俘,剩下的大多在水势和混战当中,失去组织,作鸟兽散,四处奔逃了。
见此状况,满身血污的硕塞竟是长舒一口气,将手中长刃“哐当”一声弃下。
高一功领着数千步骑,里外两三层围困硕塞和其身边残余的十几个八旗军士。
“硕塞,尔愿降乎?”
策马往前十几步,隔着十丈左右的距离,高一功面无表情,冷冷问道
硕塞闻言,不屑一笑
“昔日我大清纵横关内,兼并江南,席卷诸省,朱由榔一介西南宗室,坐困孤城,他愿降乎?”
高一功听到这番回答,已然明晰,挥手召集身后火铳兵列队。
雨势已停,空气中虽然还有些湿气,但火铳已经勉强能用了。
一个哨近百步营将士装弹瞄准。
但还没等这些人准备完,硕塞却是对着打马往后方去的高一功背影大呼
“我虽出身关外,但自幼也多读汉人典故,高将军这番效法关王,百里奔袭,前后施计,围城击援,当能名留青史!”
“我硕塞为国宗室,能亡于将军之手,无枉!”
高一功听到后,刚刚转身过来
却见这位二十出头,战功赫赫的满清郡王,后世历史上八大铁帽子王之一的年轻人,竟是不等已经列好队的明军火铳发威。
自行抽出短刃,转身面对北面京师方向,跪地自刎,血溅三尺。
而剩下十来个还带伤追随在硕塞身边的八旗士卒,大多是自少时就护持左右的建州包衣,见自家主人如此,便也不迟疑,纷纷引颈相随。
准备射击的火铳兵们一时间手足无措,看向高一功
高一功无言良久后,吩咐左右
“就不必斩首了,留其全尸,和其他尸首一起葬在桐柏山西侧吧,注意先火化,两日之内弄完,天气转暖,尸体腐烂,容易滋生瘴气瘟疫。”
……
“硕塞者,建州酋首黄台吉五子……其人年少骁勇,多有兵谋,为建虏诸王善战者……光烈七年三月中,会临洮郡王领军围樊城,以汉关羽掘襄水旧计诈之,硕塞遂引步骑四万余,经泌水南下,为临洮郡王掘泌水伏。贼众大溃,突围不得,令麾下将残兵出,自引亲卫作饵,力战不敌,高王说之,以其宗室受恩深重,不降,遂面北饮刃,为高王感,遗其全尸。”
——《后明史,建虏第四,诸酋王列传》
第36章 犄角已破
硕塞援军被伏击于泌水畔,损失惨重,近乎全军覆没,只剩下鄂硕带着三千多镶红旗残兵西南方向突围后,也不敢再做停留,直接经由白河畔一路北逃,风声鹤唳,宛若丧家之犬。
而留下的樊城,就惨了。
襄阳方向的战斗,已经进入到了攻城阶段,断然是没有余力来给樊城解围的,硕塞的覆灭,可谓给樊城敲响了丧钟。
只不过高一功所部,在伏击完硕塞以后,自身也伤亡颇重,本来打算休整两日,再继续全力攻城,并且定下目标,要在十日之内破城。但没想到,所谓“兵败如山倒”,打仗这东西,当两军相持的时候,往往能互相周旋好久,但只要一方出现重大损失,就会如连锁反应般,迅速形成多米诺骨牌一样的倒塌效应,剩下的敌人在士气崩盘之下,望风披靡。
高一功派人挑着硕塞的专用旗帜,于樊城之下转了一圈。
而且虽然高一功下令给硕塞留了全尸,不过其他人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近千留着“金钱鼠尾”的头颅,在樊城东门外,堆成小山,还有诸多镶红旗遗留旗帜,当着守城清军的面烧毁,当然,还有上万被成串捆绑起来的俘虏……
看到这一幕,几乎顷刻间,城中士气就崩塌了……
原本期待的援军变成了幻影,城中的八旗士卒在数量上并不占绝对优势,不过一千五百人而已,剩下七千多人,可全都是汉卒,高一功又派了百多个嗓门大的,连日在城外呼喊,策动城内士卒反正。
更要命的是到了第二天,从东面枣阳来了一行人马,零星只有十几人,这些人也加入劝降的队伍。
而这十多个人嘴里喊的,居然是满语……
不错,这些正是杜尔德所领的“归正营”士卒,也就是昔日博洛授首以后,以八旗俘虏为主组建的降兵营。
在过去几年里,随着明军的节节胜利,归正营的规模也大大扩大,包含了满、蒙各部,有海西、建州、野人女真,也有科尔沁、察哈尔等蒙古诸部骑士。
人数已经突破了三千,竟是成了一股独立于光复诸军之外的机动骑兵部队。
原本朱由榔只是想用杜尔德等人帮忙劝降一些意志不坚定的满清八旗将佐而已,但没想到归正营的规模居然扩张得这么快。
那也别只做些宣传策反工作了,两三千弓马娴熟的骑兵,不用白不用,北伐以后,干脆就被拉上了战场,当做一个独立的马营使。
诶,明廷不担心他们捣乱倒戈吗?
的确不担心。
非常有意思的是,自古以来,二狗子都比自己人更容易获得信任。
原因很简单,当选择公开背叛自己原先阵营时,他们就已经没有退路,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倒戈?你敢保证你逃回去,满清不追究你?别搞笑了,你说摄政王宰相肚子能撑船,莫不是忘了博洛是咋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