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亲们,你们呢?”
“我不相信你们没有梦想,我不相信你们甘愿这么浑浑噩噩,得过且过的过着日子,一分钱还要掰成两半来花。”
“难道,你们就甘愿这么下去,赚着微薄的工资,一点都不为你们的下一代考虑考虑?”
“我们都是这个城市的人,尤其是我相信底下有很多人,为了我们骄傲的烟花产业,奉献出了你们的一生,但是你们到底得到了什么?”
“这个产业很危险,大伙说实话,其实在以前都是拿命在干这些事儿了,我说的没错吧?”
“因为,我以前也是干这事儿的人。可能很多人还知道我的名字,但应该知道我们那个镇,以前是专门给皇帝老儿上供烟花的……”
胡德全滔滔不绝地开始说了起来。
其实他这样的生活代表了很多刘洋这边这些制造烟花的老手艺者的一些思想和信念。
这些人有手眼,但是却没有适应如今国家发展下,烟花产业转型和资本之间相融合的那种方式,还是仍旧秉承着十分粗犷的那种发展模式。
这时候,并不缺少那些投机者。
甚至可以说,很多人就是依靠这种模式,吃国家红利,最后赚的盆满钵满的。
当年的老刘,其实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终于,胡哥的记性还不错。
周正给他写的稿子里,其中很重要的几个点,那就是工资和下一代。
人活一辈子为了什么?
不就是想着生活上能体体面面,自己两脚一蹬,子孙后代能优秀,为他们挣下一份家业。
台下的人开始议论,能够来这个烟花广场的,除了那些没事干的大爷大妈们,自然也有刚刚下班的那些职工。
他们来自浏阳各大烟花厂,是厂子里的职工。
“而且大家好好想想,咱们在场的,干这一行的,有一大部分人都是临时工吧?”
“临时工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咱们随时可能会走人。”
“但是,我们生肖烟花不一样。我们会和你们签订劳动合同。咱们的合同有法律保护,你们以后要是觉得场子里欺负你们,完全可以拿着合同去告。”他的话语很坚决,也很肯定。
虽然他们这个厂子刚办起来,所谓的启动资金花的7788的,现在手底下没剩下几万块钱了,但他依然在这里忽悠着。
其实也不算是忽悠,毕竟他对自己的产业十分看好。
心里也存着带着乡亲们一起致富的念头。
手上拿着好几份空合同,胡德全就直接朝台下递,让他们传阅着看。
又一重点,合同。
经过90年代后期的大裁员,大量国企分崩离析,甚至一度引起社会乱流。
虽说2000年了,这种现象能得到改善。
但对于很大一部分人的做工来讲,他们只是厂子里的临时工。
就和一些食品加工厂、肉食厂一样,有正式编制的人,最多占员工的两成都不到。
他们的权益根本就无法得到保障,工作上没有五险一金,节假日也分不到福利,但为了活着,这些人只能这么惶惶终日。
但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其实就已经习惯了这种被压制的生活。
千百年来都是这样,胡德全突然提出了要带乡亲们致富这样的想法。
乡亲们刚开始是十分惊恐的,充满着怀疑和疑惑,但紧接着就已经有些人,心里开始有了别样的念头。
台下人多,有过来蹭吃蹭喝,也有带着塑料袋,抱着某种让人啼笑皆非目的性。
自然而然,也不缺少这些工厂的员工。
尤其是那个小镇,有人看到胡哥在上面讲话。
忍不住朝旁边来了一句:“哎,这人不是我们镇上的那个刘大傻吗?”
旁边就有人赶紧凑过来。
“大姐,你认识他?”
“对啊,那小子是个疯子,我记得好几年前吧,他好像就开始在村子里研究什么新型烟花了,还扬言要推动什么烟花改革。”
“烟花改革?”
“对啊,听说他觉得,咱们现在的这些烟花款式太老套,要弄出个新东西出来。”
“那他成功了?”
“不太清楚啊。”
大妈疑惑了大半天,才有些不确定,说:“不过我听他们村子里的人说,他搞的那个烟花好像被被一大老板看上了,还出了省呢。”
“没想到这小子混得这么好哟,你看那西装穿的,肯定不便宜。”又有个穿着米黄色苏装的旧款连衣裙的一个大妈来了。
“哟,乔大妈,你怎么也来了?”
乔大妈笑着,“这不听说这里热闹嘛,就过来瞧瞧。”
“哦……哎,你看到上面那个人了吧,咱们村里的刘大傻啊!”
“刘大傻?”
乔大妈笑了,脸上竟然有一种蔑视的态度,说:“小芳,你知道人德全现在在干嘛,开厂子了,知道吧?还大傻大傻的叫着,你不害怕人家以后当了大老板了,记恨你呀。”
“开厂子?”被叫做小芳的大妈,其实就是每个村子里面的那种大嘴巴。
平时喜欢嚼舌根,但也没有什么大恶。
“对,开始搞烟花厂了,听说是由外省的大老板亲自投资,砸了好几十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