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我得想法子到军队里练练,舒陌的名声越来越大,这可不是个好消息呀。”
“你放心吧,只要他那个没骨气的妓-女娘活一天,他就得乖乖听咱们的话”,舒夫人冷冷一笑,“不过,练练也好,你阿爹靠不住,至于那贱胚子,就是一个白眼儿狼,等他娘死了,他也是不能留的,我儿自己立起来,比什么都强。”
母子两人边喝边聊,室内的气氛倒是难得的温馨。
至于他们口里的舒陌,在打大厅里静静的站了一会儿便独自回家了,还是来时的样子,脊背挺直满是刚毅和无人能虽会的骄傲。
舒陌住在辅楼,这里没有主楼里的华丽、舒适,有的,只是无比的阴冷和永无休止的勾心斗角,他是个庶子和辅楼里生活的其它小孩没什么区别,小的时候,他以为是自己不够努力,所以父亲总是一脸冷淡,母亲总是每天以泪洗面,辅楼里的女人们相互陷害,年轻的靠姿色,老的靠孩子,她们总能找到最合适的资本化作自己的武器,这里像极了一个战场。
舒陌的妈妈是个青楼女子,她总是一身纯白,每日在窗前以泪洗面,弹奏着同样的曲目,那样的画面,几乎是小舒陌心中最最深刻的景象,在他的记忆里,母亲从来不会抱他,哄他,跌倒了就自己爬起来,饿了就去自己吃饭,每日的重复着,直到他的父亲第一次来临,他不认得那个几乎是陌生的男子,但是小舒陌从自己的母亲身上却感受到了刻骨的恨意,那样强烈的痛苦,让他第一时间像个小战士一样拦在自己阿妈身前,但是他被甩了一巴掌,然后让人带走了,等到第二天再次见到自己的母亲,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他们的屋子里一如既往的平静。
但是那天后,辅楼里的气氛变了,女人们不敢对他的母亲动手,他却成了孩子们攻击的对象,他咬牙一一还击,可双拳终究难敌四手,他一瘸一拐回到房间,看着窗前依旧像个不染凡尘的仙女一般的娘亲,第一次,没有再去上前寻求安慰的委屈感了,垂下眸子,他静静的梳洗、睡觉。
从那天开始,舒陌没有再喊过阿妈。
终于有一天,他的军事天赋被发掘,他终于不用再被困在辅楼那小小的一角,静静的奔赴前线,对于父亲和兄长的算计视而不见…
慢慢走回房间,舒陌顿了顿,最终还是改变方向上楼。
站在一间有些陈旧的辅楼面前,凄凉的琴声从门里传来,舒陌面带嘲讽,敲了敲门。
“请进。”女人的声音有些沙哑,轻咳几声后,转过了头,阳光照射下,一张极是清丽的绝色容颜出现在舒陌面前,这张脸和舒陌有六七分相似,女人头发微微披散着,这个人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仙子,一身素色长裙掩盖下,皮肤白的几乎透明。
“有事吗?”仔细听,女人的声音依旧像极了黄鹂的轻啼,只是被些许沙哑破坏了美感,她似乎不认识眼前的人一般,整个人毫无波动。
“出征归来,来看看您,我先回去了。”弯下腰,行礼致意,舒陌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回到房间,舒陌犹豫了一下,打了个电话交代几句。
庄园里的花朵怒放着,微风吹拂,把喷泉的水雾带到庄园每个角落,让人无比清爽,园子的角落,一株桂花树静静的站立着,几个稀疏的白色花朵零星的点缀在枝头上,颇有几分遗世独立的味道。
过了一会儿,一位大夫被请到舒陌的娘亲门前…
洛宅。
送走了陈碧云,洛芍揉揉自己快要爆炸的大脑,学习可真不是件容易事啊,果然,以前脑子没这根筋,重生一次还是没有,再说,算上重生之前活的时间,她上次看书是什么时候来着?啧,想扔下容易,想再捡起来还真要点技术。
“小姐,夫人让您去她房里呢。”小绿蹦蹦跳跳走来,手里拿个浇花的喷壶,壶里的水一晃一晃的。
“你当心点儿,里面还有水呢。”说着,洛芍停下来放在额头上的手,默默往旁边挪了挪。
“嘿嘿,小绿下次一定注意啦,我看夫人做了好漂亮的衣服给小姐呢,小姐穿上一定是倾国倾城、颠倒众生呀。”单手捧着脸,小绿笑的格外…奇怪。
“你家小姐能不能颠倒众生,我是不知道了,不过目前看来,小绿是已经被那衣服颠倒了。”洛芍团扇掩面,一脸娇笑。
“哎呀,小姐不要逗小绿嘛。”小绿脸红红的,看起来分外娇憨,跺跺脚,竟是转头离开了,边跑还不忘嘱咐洛芍一定要记得去找夫人。
洛芍摇摇头,一脸无奈,小绿现在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级,倒是看的她有些感伤,相比之下,她却是天真不再,一颗心被伤的千疮百孔了。
洛家有一处玻璃做的花厅,里面四季如春,各种奇珍异草争相怒放,花厅偏远处几株桂花树静静的生长,洛妈妈平日里最爱养花,其中尤爱芍药,洛芍的名字也是来源于此,芍药有一个很美的花语“情有独钟”,它是花中花相,比牡丹多了两分出尘,比玫瑰多了三分清逸,不偏不倚,像极了人们最是羡慕的大家闺秀。
阿妈平日里最爱在这里做些针线,想来是待得时间长了,阿妈平日里不用熏香,却是周身一股独特香味,不同于其中一种花香,更像是不同花朵的味道相互叠加,呈现出一种淡淡的桂花夹杂着一些什么,这味道独一无二,令人沉醉。
洛芍以前最是好动,在这儿根本就呆不住,又偏偏极爱阿妈衣服上的味道,找了好多人来配置相同味道的香水未果,洛芍只能退而求其次,每日让丫鬟把自己的披风外套之类的放在花厅的角落,权作熏香了。
一边回想着,洛芍眉眼弯弯,微微拎起裙摆走向花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