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瑜的眼睛,肿成了核桃。曹颙这个做老子的,也使人在户部请了假。夫妻两人从将天宝从兰院,迁回梧桐苑,日夜守着。
看着奄奄一息的幼子,曹颙充满了无力感。听着儿子口中喊着“痛痛”,初瑜用帕子捂着嘴,眼泪簌簌而下。
曹颙虽没掉眼泪,却也尝到心如刀割的滋味儿。
天宝病成这样,府里其他孩子哪里也都跟着焦心。不过太医早已吩咐,天宝的病容易过人,大人不碍事,小孩子却不能近身。
因这个缘故,即便他们再担心天宝,梧桐苑也成了他们的禁地。
曹颙坐在炕边,想要给儿子讲故事,却不知讲什么,孙悟空?葫芦娃?虽说家中有这么多孩子,可是他突然发现,自己对于幼子的关注如此乏善可陈。
他不知道幼子喜欢听什么故事,不知道幼子平素喜欢做什么。
他只是笨拙的,端着药碗,哄着儿子吃药。
“苦……”看着那黑黑的药汤,天宝往初瑜的怀里缩了缩,眼泪巴巴道。
炕边,放着许多小孩子喜欢的陶偶木剑,还有几盒子蜜饯点心。初瑜柔声哄着小儿子,想让他听话吃药。
天宝虽养在兰院,可李氏并不是惯孩子之人,所以他即便不愿意,也不会像旁的孩子那些哭闹刷撒泼。
他只是转过身,将小脑子藏在初瑜怀中,用无声来抗议对吃药的不满。
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曹颙抱着他的小肩膀,在他的哭闹中,强惯着半碗药下去。
天宝哭得撕心裂肺,望向曹颙的样子,就像是看着十恶不赦的大仇人。
于是,每次吃药时间,就成了父子之间的拉锯战。
天宝又吐又哭,每次都弄湿衣服,闹一身汗。
曹颙则是被尖锐的哭声闹得太阳穴直跳,几次将巴掌伸到小儿子屁股上,想要教训一顿,还终是舍不得落下。
不过也是这一天三次的折腾,使得原本病入膏肓的天宝,渐渐有了力气。从开始被灌药时,只能哭得两眼翻白,到现下已经能踢人推人,显然进步不小。
等他憋红了小脸,狠狠的在曹颙的虎口上添了牙印,太医再来诊脉时,终于换了新词儿。
虽说比不上出痘凶险,可这小孩子拉扯大本就不容易,更不要说天宝这次的病这么凶险。
曹颙夫妇,终于松了口气;每次吃斋念佛,给小孙子祈福的李氏,也将悬着的心放下。
“这臭小子,等他好了,我要家法侍候。天佑、恒生小时候也生过病,就没有这么磨人的。”看着小儿子对妻子越来越亲昵,对自己越来越不“待见”,曹颙忍不住愤愤道。
初瑜这回却是没有附议,而是为幼子抱不平:“爷再耐心些,天宝不是病了么?他长这么大,爷又抱过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