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曹颙多事,而是十三阿哥来信,言及皇上暂时没有派人下来的意思,可会在明年端午前后使人来巡查直隶军务。
那意思,这半年之间,曹颙就要自己做主练兵,还得拿出点成绩来让皇上掌眼。
再有一个月就过年,年前匆忙,是动不得了,年后也不过五个月,时间不等人。
曹颙与蒋坚、宋厚商议后,便递了八旗补丁的折子。
都是给皇上当差,以办好差事为主,没得与全省武官为敌,给自己树敌的道理。既已经在前面提了醒,再有不给脸的,曹颙也就不用客气。
听曹颙问起军务,范时绎顿了一下,道:“毕竟是从京城八旗往外抽调,兵部那边的手续怕是繁琐些,按照常例看,明年正月能补足,就不容易。”
曹颙闻言,不由皱眉。
直隶几处八旗缺额,总数也不到三百人,哪里就那么费劲?还不是因中间隔着个新年,旗丁不愿出京,兵部也要拖一拖,等曹颙这个总督的反应。要是这么便宜就给办妥当,还用什么卡曹颙的油水。
想到往后,要源源不断的往京中“孝敬”银子,曹颙的脸就黑了黑。
随即想到前些日子收到的东西,他才平和下来。也罢,只当是倒手,只要别让自己贴银子就行。在京中时还不觉得,下到地方才晓得,那些总督巡抚为何大把的往京城散银子。
“正月就正月,八旗兵补足,而后就是绿营。”曹颙点头说道。
范时绎闻言,腮帮子的肉抖了抖,像是要说什么,最终却没开口。
曹颙正要借他的口,将自己的意思传出去,即便他没问,也接着说道:“直隶绿营疲惫,皇上很是不满,让本督下来,也是为直隶军务。瞧着皇上的意思,是要大刀阔斧,怕是明年就要有一番变故。”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不容范时绎再装糊涂,他站起身来,一边像京城的方向抱抱拳,一边道:“既是皇上有旨,下官自是为督帅宪令是从!”
见他知趣,曹颙很是满意。
后头还有不少官员等着召见,曹颙便端茶送客……
总督府,大门外,西侧门房。
魏文杰跟在堂叔父魏德身后,看着叔父弓着身子,给总督府的门吏递上银封,不由皱眉。
那银封是叔父吩咐他预备的,里面封了五十两银子,没想到,只是为打点总督府的门吏。
这个就是“门敬”,在满城知县衙门,也有“门敬”,是八两银子。
魏文杰的心里沉甸甸的。他腰间的荷包中,还有三百两银票,那是叔父为这次请安预备的“贽礼”,也就是“见面礼”,是新官到任,下属第一次参见时给的“到任规礼”。
魏文杰记得清楚,就在半月前,叔父刚使堂兄预备了价值三百两银子的礼送过来给总督夫人拜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