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颙心中叹息一声,并没有像十六阿哥那样恼怒。儒家礼教,异族统治,抹去了国人血性。这样割土之事,绝不会是这一遭。
一直到两百年后,中国的疆域都在一点点变小。
“隆公呢?并没有听说他收押的消息。”曹颙问道。
“圈在畅春园,这会儿功夫,即便皇上再厌弃他,也不会动他。”十六阿哥道:“总要过个一年半载,大家忘了年羹尧,再定他的罪。”
“年羹尧的罪状议定了?”曹颙问道。
年羹尧与隆科多两人都曾经为雍正器重,要是同时获罪,少不得要引世人猜测。
“部议九十二条罪状,大逆、欺罔、僭越、狂悖、专擅、贪婪、侵蚀、忌刻都全了,应处极刑及立斩的就有三十多条。只收拾他一个,不满门问罪,已经是恩典。”十六阿哥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不在京里,没见那些人的丑态,恨不得人人都赶着踩一脚。即便他有错,左右也是个死,还如此糟践,真令人心冷。”
后面一句,虽没有主语,可曹颙也听出其中说的正是九五之尊。曹颙不由纳罕,瞧着十六阿哥这样子,竟像是对雍正心怀怨愤。
是因十六福晋的缘故,还是其它?反正绝不会是为隆科多与年羹尧报不满,十六阿哥可同那两位没什么交情,即便有位是亲家,也鲜少往来。
见曹颙看着自己不说话,十六阿哥也察觉自己失言,耷拉下脑袋,道:“我这些日子憋的难受,见了孚若多啰嗦两句,你也别嫌烦。”
“十六爷遇到什么烦心之事?可以说来听听,就算我不能为十六爷分忧,总能做个听众。”曹颙道。
两人的交情,本是知无不言,可关系宫廷内帏,天家丑事,十六阿哥只能无奈的摇摇头,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觉得憋闷。”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等过了这阵儿,我想卸了内务府差事。太过琐碎,我打理了十来年,实是够了。”
尽管十六阿哥没有说实情,可是他这个决定,也能看出他对雍正的疏离。
十六阿哥神色复杂,看着曹颙道:“这些日子,京城里有些闲话出来,说皇上对年羹尧赶尽杀绝,另有隐情。”
曹颙听了,眉头挑了挑,看着十六阿哥道:“十六爷,闲话闲话,风过无痕,岂能当真?”
所谓闲话,无非是质疑雍正的继位合法性,将雍正说成是使阴谋抢了十四阿哥皇位的伪君。说是先皇曾有旨意送到西北,被年羹尧截留什么的。如此,将雍正对年羹尧的惩处,说成是“杀人灭口”。
不管真相到底如何,这个时候,若是拿“闲话”当真的,才是吃饱了撑的。
通过三年经营,雍正已经坐稳了皇位,无人能撼动。
见曹颙毫不犹豫,十六阿哥不由怔住,随即长吁了口气,苦笑道:“是啊,风过无痕,只是闲话罢了。”
曹颙见他心灰,想了想,道:“莫不是十五爷封爵之事,有什么变动?”
十六阿哥闻言,摇了摇头。
“那是皇上仍迁怒十六福晋,使得十六爷为难?”曹颙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