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八点,大队支书和学校的校长就一起过来,问需要什么帮忙的?小包说:肯定得要啊!这些旧桌子凳子全部收起来,换成那边的新桌椅。要有多余的闲人,就多找几个端菜的,等会儿人多,庄子上实在找不到多余的人。校长问:多少人?叫人来收份子钱不?
小白说:计划一百桌,到时候估计差不离。这次来的除了香港台湾的朋友外,还有中央和省里、地区、县里公社领导,要是收礼了,性质就变了,咱也不差那点钱,就不收礼金了,就请人家在登记薄上签个名就行了,要是人家送礼品和花篮什么的,就有你和县委夏书记负责接收吧!你可要把握好机会哦!关键是态度,一定要让客人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本家校长包学伦心领神会,对小包感激地一笑,说:放心吧!我知道的!
小包叫大闹在房顶上摆放音箱,然后接上屋里的播放机,播放起昨天的实况录音起来。这台播放机的还原效果不错,高保真的音质和现场几乎没有区别,坐在阳台上聊天的邓丽君和刘晴芳说:小包真爱烧包,又显摆他的作品展示会了!
刘晴芳仔细一想,还真是!整场演出里,没有几首歌不是小包自己搞出来的,真的就是个小包作品展示会,不有笑了起来。说:你要这么一说,还真的是!你们那里也说烧包这个词吗?
九点刚过,小包的商务车上面贴满红色彩条,挂满绢花,打扮得真像个花车。小包开车要去迎亲,叫刘晴芳当伴娘随行,邓丽君怎能放过这么好打机会,也要跟着看热闹。乡下有个小规矩,迎亲时不论人数多少,但迎亲队伍里男人必须要比女人多一个,意思就是去个男人领回媳妇。乡下还没有流行花童,再说了,有国际天后级的歌星相伴迎亲,二闹的大嘴早已咧到耳根后面去了。
两个歌星加上一个女性介绍人,那就得四个男人跟着去,小包和徐三二闹得去,还有个挑席子的,就只能叫大闹去了。
这个挑席子的也有规矩,是个旧风俗,男方迎亲时,必须有个挑席子的,一头挑着席子,另一头挑着个大公鸡,而且席子是卷成一个圆筒的。到了女方家里,由旺夫旺家的嫂子重新卷席子,把一张席子对头卷成两个相连圆筒,表示单身汉的席子变成夫妻两个人共用。所谓的旺夫旺家的人就是公婆父母全在,儿女双全的嫂子辈的女性。女方娘家还要给大公鸡找个长相俊美的母鸡搭配着挑回来。
肖玉凤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两个重量级的迎亲代表到家里来,和父母一说,来围观的村民顿时轰动起来。今天是八月十六,学校还没有开学,年轻人更多,就有人认出刘晴芳来,随即听说另一个漂亮女人是台湾的邓丽君,更是疯狂地大喊大叫:刘晴芳!邓丽君!
小包笑着对邓丽君说:看!你的歌声已经征服了国内歌迷,粉丝已经遍布全国,连农村小孩也熟悉你的歌声了啊!你看他们多热情?
粉丝?什么叫粉丝?邓丽君疑问起来。
小包解释说:粉丝是英语‘fans’的音译,就是狂热、热爱之意,引申为影迷、追星等意思。你的歌迷就叫丽粉或者丽迷,刘晴芳的歌迷就叫芳粉或者芳迷,要是姓何的粉丝就叫河粉,姓米的就叫米粉......小包还在说,那边两人已经笑得前仰后合。肖家的人在听说二闹那边今天还有省地县和中央的领导来参加婚礼,也就免除了嫂子们的开玩笑的刁难程序,叫肖玉凤赶紧上车回去。
刘晴芳和邓丽君还有小包徐三几个接亲的,每人按照规矩吃了一碗红糖水荷包蛋,一般家庭,都是八个鸡蛋,这肖玉凤家境不错,又是明星来上门迎亲,就给加量不加价,每碗多了一些。小包说:为了二嫂的幸福,大家可都得吃完啊!
徐三勉为其难地真的吃了满满一碗十二个鸡蛋,邓丽君和刘晴芳说什么也吃不下去啊!每人吃了两个,就倒给了小包,小包就喊大闹兄弟:是兄弟就分担一点任务困难!两个不仗义的家伙端着碗就跑了,小包无法,只得把堆得冒尖的三十多个鸡蛋给吃了下去,邓丽君又有些担心小包的胃起来,想拿碗再分几个过来。刘晴芳拉住她,低声说:猪!
二嫂肖玉凤和一堆女伴在里房门前偷掀开门帘看,见小包已经添了两次开水,二嫂就过来说:吃不了就放下,可别撑着了!这一句还算暖心,第二句就变了画风:中午的肉你可就吃不下去了啊!
小包伸着脖子说:为了二嫂你家省些肉,我就先吃饱吧!
对话引起邓丽君咯咯咯的笑声。
迎亲的车子回到家,门前的马路边上已经停了几百米长的一溜豪华大巴,家里的一楼大厅里挂满彩条,高朋满座。新娘子举行传统的拜天地仪式,围观的一班歌星影星看的嘻嘻哈哈!张晗梅早已激动地不辨东西,肖玉凤也是晕乎乎地。
一进门,小包看见有记者在照相,就给徐三个新任务,拿出佳能超时代照相机,叫徐三必须照满十来个胶卷。手下的摄影专业工作人员看到徐总在干这活,连忙接手过去。
小包和来宾打招呼,表示感谢!夏春德作为本地主人和校长包学伦共同担任司仪恰到好处,公社书记级别太低,地区的领导虽然高些,但他们也和小包没有什么交集啊!
来宾的礼品也是经过一番考虑的,政府官员都是在县城采购一些日用品、工艺品。北京和省里地区来的领导送的是毛毯被罩床单和家居小摆设工艺品,还有人送了电饭煲之类的小电器;县里和公社的人送的都是茶缸暖水瓶玻璃镜之类,还有人送了布料毛线。
来自香港的客人听说送礼还和政治牵扯关系,很是纳闷,依然不加理会。听说大陆结婚的需要三转一响,几家公司以集体名义送了自行车、缝纫机、手表、收录机之类的礼品。个人又在县城采购了礼品,县城没有什么稀罕物,他们就都是买些脸盆毛巾之类的日用品送了过来。见到小包,一个个羞愧不已,说:将来小包你要结婚了,一定要提前通知,不能再搞得这么仓促了。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啊!真的拿不出手的!
小包看着签到簿上成龙周润发等人的签字,心中大爽,要是后世里,光这本签到簿就够炫耀一下的了。
小包在人群中应对从容、转圜自如,来自周围乡村的亲戚朋友对小包指指点点。说二闹这是祖坟里冒了青烟,看人家多么风光?
小包和夏春德商量开席的事,低声问:合同签的怎么样?夏书记拍了小包一下,笑着说了三个字:3.4亿!三座房子里的一楼大厅坐外地来的客人,可以安排二十桌,三家楼上的房间里可以安排几十个男女演员十来桌,周围各县的领导只能委屈坐在晒场那边的大棚子里,咱们本地老乡和亲戚,就坐在门前露天吃饭了。咱农村人不讲究这个的。
这安排席位的话夏春德宣布就有些不合适了,只能由校长安排,于是一番人头攒动之后,人员坐定。清点一下桌子,一百张桌子全部坐满了人,本村的邻居也有全家上场的。小包还看见祝道成在那里和桌上的人显摆昨天的盛会。换上统一白上衣的大队民兵开始往桌子上铺桌布,摆放餐具,然后搬酒拿烟倒开水。
小包拿出两百件白酒,当然不会傻傻地拿茅台五粮液出来显摆,而是普通地本县产的慎阳泥池老酒,也算是推广本县产品了,这个举动叫夏春德很是高兴。
小包到炊事车那边看了一下,十二个小伙子白大褂下只穿着汗衫,依旧汗流浃背,各式炒菜已经完成一部分。本地农村还有些规矩,第一次上桌不能低于三个菜,三是个忌讳数字,所以这一次性要出四百盘菜。凉拼盘是哈密瓜、卤牛肉、盐焗大草虾和葱爆火腿肠。
火腿肠还是个稀罕物,和午餐肉罐头相似,只是柱状彩塑包装迷惑了一班炊事员。接着就是热菜往上面流水般端出来,十来个民兵和四个村里的兄弟在席间穿梭蝴蝶般穿行。
桌面上的菜式很多都是农村人没有见过的,红烧带鱼、糖醋排骨、粉蒸肉、孜然羊肉等等,十六道菜加上六海碗汤,其中的质量,叫地区招待所也追不上的水平。
小包带着二闹和新娘子肖玉凤出来给客人敬酒,肖玉凤趁机和一些明星照了几个胶卷的合影,也算是帮徐三完成了任务。
饭后,一些有事的官员开始离场,不断有人和小包打招呼离开,小包和夏书记、校长、和大伯客气的为客人们送行。
香港来的几个公司的老总也离开了,作为签订合同的本地主人,夏书记得跟着啊!小白说:夏叔叔,你还没有吃饭呢?夏春德摆摆手,跟着上车走了。只有一堆演员们眼巴巴地看着小包,不肯离开,小包看着民兵们在忙着清理场面,就说:实在太忙,没有能和大家好好聚聚,这样吧!这边太乱,咱们等会儿一起回工厂里,再住一晚,我根据你们的音域特点,量身定做,每人一支歌!也有技术人员在场给记录整理不是?明天你们和徐总一起直接回北京。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大老板的话就是命令,不行也得行!这七八十近百人就笑闹着上了豪华大巴,坐在车上等候。
小包肚子里有上午的鸡蛋撑着,没有觉得饿意,那些炊事员和民兵还没有吃饭呢!小包叫再安排五桌菜,叫一班帮忙洗菜收拾残局的婶子大娘们吃饭,对那个炊事班长说:那边还有急事等着我去!这边的事就交给你处理了,你们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把这三辆车开回去交差,这里有几条烟,你们拿去抽,算我的一点心意吧!
带队的班长还要推辞,小包说:我的电话是xxxx你们要是真的有困难,打这个电话号码就能找到我。我走了啊!
对大伯说:这些桌椅收好放在我屋里这大厅里,以后我再还人家,叫大闹把收割机开进来,其他的小事你看着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