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白玉山看李俊,小包带祝道绣一起去,小包去见老朋友,不能摆谱,就亲自开车,跟着导航仪指示前行,王十九和周小联带三辆护卫车前后远远伴随。
现在的这种导航仪,利用的可不是国外的gps定为导航卫星,而是中国自己的北斗卫星导航系统。截止今年五月一号,美国的gps全球定位系统总共才完成21颗卫星的发射,离原计划中的六个互成120度的轨道,总数24颗卫星的最终目标还有一段距离。
中国自行研发的北斗卫星系统和美国的不同,美方的卫星主要是用于军事用途,对民用频道和精度还进行人为干扰,最近看到中国的卫星系统更具有开放性、自主性、兼容性,他们为了抢夺客户和名气资源,也开始逐步开放扩大更多的服务范围。
中国发射卫星的速度叫小包也瞠目结舌,第一次是在82年底,西昌卫星基地用长征号运载火箭发射第一颗北斗试验测试卫星后,第二年春天的四月份,酒泉中心就来个一箭双星,年底海南就来个一箭四星。到了86年,就把计划中的32颗导航卫星给发射完成,组建了中国自己的卫星网络,覆盖全球每一个角落。
这种卫星的设计寿命是六到七年,到今年五一时,中国已经把这32颗全球定位系统给升级改造,更换了一遍新的。废旧卫星直接用大功率远程激光炮给照射销毁了。
记得那时,李世栋整天笑口常开,小包问他高兴什么,他说,一箭八星啊!说得小包莫名其妙,想起电影八星报喜,不对啊!还有个一箭九星啊!问了情况,李世栋说:一箭八星,是为了好两两配对,好事成双嘛!
小包当时就更纳闷了,这又不是相亲结婚,哪有这么多弯弯绕,想起自己一龙多凤,就不是双双对对来的,就缄口不语了。
卫星是小包提供的,这种制造方法和一个个组装的产品不同。这玩意是精密仪器,上天的费用据说是论克计算的,每克就需要一万美元,电路板上的焊点就不能焊得太大。而且一道道检测工艺就很繁琐,细微的疏忽就会引起功能失效或报废。小包提供的产品就绝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上百个产品,你只需要检查测定一个就行了,绝对的一模一样。只需把位置设定信息指令修改一下就可以上天了,这点是谁也比不了的。
这几年时间里,小包用脚趾头去想,也知道是科技成果爆发期,太空领域已经确定三分天下,下一步就看太空竞赛中时的底气更充足了。中国在销毁外太空垃圾方面的表现,那一束白光照亮天际,叫苏美立刻禁声。
小包看着前面王十九的车子,拐进白玉山体育场旁边的小路,就随着来到面朝长江江滩的大片楼群,小包刚下车,想进入李俊的楼房,就看见有人下楼,连忙和祝道绣站在一边,为下楼的阿姨让路,小包问:阿姨好!请问李俊住在几楼?
武钢对于解决单身职工两地分居的工作就做得和前世更好。上一世里,包爸因为脾气耿直,不愿走后门,又办不来伪造的家属的严重慢性病之类的病历诊断证明。到了也没能完成带家属当城里人的心愿,看着一起来的小伙伴拖家带口的安置到这个单位那个单位,一怒之下,递上病退报告。
包爸当年的病退报告在当天就批复了,工人已经老了,黄金年纪已经过了,以后的养老和老年病就该出现了,厂里轻松甩掉包袱,当然同意病退,并且以后的工资福利都按75%结算。仅仅差三个月,包爸就可以满三十年工龄,就可以拿90%的福利待遇,就这么因为个人性格,擦肩而过、失之交臂。
小包低声和祝道绣说:后来的三年以后,老爸是五八年秋季被招工进厂的,八八年,咱们的女儿一周岁时,夏天回来的,后来,三年以后的九一年冬天,刚有第二个女儿时,时间应该在去年冬天,包爸得病了,回公司医院住院。
当时,包爸的病主要有两种,慢支哮喘是老毛病,每到冬季就复发。另一种病很奇怪,能吃能喝,就是没有力气,唯一的症状就是尿白,乡里医院检查不出来,县里医院也没有化验这个的仪器,找不到病因。本地中医按古方说是一种叫白灼(浊)的病,就开了偏方,大伏天里,小包还到处找一种叫瓦松的植物,到田地里找菟丝子。
到了冬天,包爸已经形容枯槁,走不动路了。他吃青菜类清淡食物,症状就轻些,肉类和鸡蛋豆腐就不行。九一年水灾,影响到小包的老家,小麦在麦穗上就出芽了,粮所不收购,市场上只卖八分钱一斤,说是做鱼饲料。小包那时还没有到学校做小学教师,只带三百块钱来武汉给父亲看病,很是落魄。
医院没有床位,住宿旅社又太贵,找退休办解决,推到厂里,厂里又推到退休办,厂里说职工住旅社,哪能由厂里报销?退休办说外地退休职工回公司医院看病,退休办没有权利也没有能力安排食宿。包爸连说话都有气无力,就坐在退休办娱乐室,由小包厂前到红钢城来回跑,最后和工会的陈主席商量,由工会给予贫困救济形式,解决部分困难。
工会的陈主席还亲自过来退休办,带小包父子在九街坊找了间每晚三块五街道小旅社,自己掏腰包把房钱交了四天,那正是医院腾出病床的时间。小包感慨地说:那是我穿着家做的黑布鞋,爸爸的工作服,里面只穿一件毛衣,一件薄裤里只有件秋裤,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住院期间,陈主席还送来饭盒搪瓷缸子,后来也就只有李俊的父母李继广和老肖过来探望,自己还去他家两次,洗衣服,换的还是李俊送的旧衣服。
爸爸的病治疗很简单,化验检测几分钟就出来结果,他是肾盂损伤病变,通俗的讲,就是肾盂那个漏斗的过滤网坏了,食物中营养生成的原尿没有经过过滤吸收,就直接排泄出来了。治疗方法就是稀释硝酸液到5%,由小便插导管倒灌进膀胱,加压憋回肾盂那些管道,用硝酸液烧伤病变部位,利用人体自身再生能力修复那个滤网。
在这个红包横行的年代,小包没有能力给主治大夫送礼,所以,住院就拖了三十六天,每天就服用两粒绿豆大的药丸,不输液不打针,就那么磨时间。小包的三百块支持不了父子的饭钱,就一边催大夫,一边到厂里找财务诉苦,讨点救济,厂里看来也讨论过这种特殊情况,每周一给八十块钱,最后一周给了一百二,说是最大的救济幅度。
主治医生也看到这个病人确实没有什么油水,住院这么久了,人家都是每天都有亲友来探望,送的水果麦乳精成堆,他倒好,一个也没有来过。就在腊月初八,才给做了这个简短几分钟的大手术。
然后猛输液几天冲洗灼伤的部位,在腊月十三终于出院了。
李继广来看望小包父子的时候,还提到一个事情,叫小包很生气,他说,你们住院以后,厂里的人传说包景联得的病是尿白症,这个病中医属于淋症,很快就变味了,说淋症是性病,性病属于艾滋病,一是沸沸扬扬。厂里的工人金贵啊!就有领导告诫亲朋熟人,说包爸是传染病,大家不要去医院看望他,他拿烟不要接,也不要和他握手,更不能叫他们到家里去。
这些话对小包毫无意义,时尚的白眼他经受得太多,他无力干涉别人的言论自由别人的事,由他们去说吧!小包感激的是雪中送炭的温暖,他就想在现在补偿一下老李一家。
下楼的阿姨看到两个衣着光线的俊男美女,那和画中人一样的一尘不染,觉得很面善,就转身带小包上三楼,喊:老肖!你家来客人了。
现在的邻居还很和睦,邻里之间还捎带着买菜,不像后来,各自有个封闭的空间,对门失火也不出来看一眼。
老肖还是一眼认出小包来,连忙放下拖把,让小包两个坐下。对送客人上门的阿姨说:他王阿姨,这就是小包两口子呢!
小包?哪个小包?啊!你是说小包来了,那这就是祝道绣了?好!我去给你再捎带买条鱼,中午小包留饭啊!王阿姨说话就带着喜气洋洋。
李俊从里屋出来了,夹拄着双拐很困难,小包连忙上前扶他坐下,问:现在怎么搞成这样,确诊是什么病了吗?李俊的儿子在里屋对着电视机打卡带游戏,被奶奶拎出来了,六七岁的样子,见来了客人,就偎在爸爸身边,李俊说:叫叔叔。他奶奶说:该叫表爷爷的,不能乱辈。小包和你爸是老表关系。
小包说:小伙子,过来,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祝道绣连忙拿出礼物,正是一个很大个的花纸盒,上面是变形金刚擎天柱的形象。
提到儿子的病情,老肖又流起泪来,说:这病已经三年多了,医院都不让住了,说要换个人工关节,需要四十万,他那服务公司效益本来就不好,哪有钱来补助,我们一家虽说现在有四口人上班,也拼凑不出来这么些钱啊!原来他和我们一家分家了,媳妇要上班,孩子也放假了,现在没人照顾,就又和我们住一起了。小包你现在不是在海南么?怎么有空来看我们?
小包说:周利他爸去世了,我们一起回来送他上山。李俊啊!当初你要是听我的话,现在也是和周利一样,混个将军了吧!
老肖问:你说的周利,是不是当年的那个人称街头小霸王的周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