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包是八月十五号回到北京的,他叫周小联送阿凤到枫树湾,然后在这里汇合,再一起回海口。
叫曾庆伟送孩子们先回家,自己去见首长,把工作的事情汇报一下后,小包回到南池子大街的家里。
这里的家里,小包已经好几年没有踏上门槛了。潇潇结婚后,包爸和包妈就带无暇无名几个留在这边。小包进门时,双儿和小西虎子几个正在手舞足蹈的向爷爷奶奶描绘大海的壮阔。
见到爸爸,小包一阵无语,上一次父子交流是什么时候,他已经记不得了,不由心中一阵愧疚。
包爸是出生在四一年,今年也就五十三岁,这么个年纪就赋闲退休,肯定心里不平衡,只是酗酒肯定不应该的,关键是,他不知道的是,那种基因一号的属性是和小包息息相关的,那是要绝对忌酒的,你这么酒精充满血管,血液成份里浓度达到一定比例,那就会效果消失的。
孩子们看见爸爸回来,立刻各自去写自己的出海见闻去了。包妈问:等会在家吃饭么?我去做饭!
小包说:我要和爸爸好好谈谈,吃完饭要睡一觉,晚上才能走,妈妈你去做饭吧!还有那个干兔肉吗?
包妈说:年里老家大闹来参加潇潇婚礼,送来的还有,我去泡上。你爷俩上楼上说话吧!
潇潇玫玫的房间,现在是双儿和小西虎子的房间,外面有个小客厅,包爸上楼,就坐在沙发上。
小包却打开自己的那道防盗门。里面的摆设还是离开时的模样,小包见地面一层灰尘,沙发上也是自己蒙着的防尘布,无法坐人。转了一圈,就看见冲洗照片的暗房,顿时就想起和刘娟的第一次亲密接触,一阵感慨伤心。拿出个笔记本电脑和一个手机,出来坐在爸爸身边。
父子俩说话,就不用太客套。小包说:爸爸,你今年是五十三岁吧!你想知道七十三岁时候是什么样子吗?
包爸诧异地看着小包,说:你知道?
小包打开电脑,连接上手机,那是他的那个旧联想at838手机,从后世带来的东西。小包选择文件夹,开始显示一些照片。
那次小包和二叔回家办户口,用这部手机拍了一些老家旧房子和周围环境的视频,包爸看起来,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接下来的一些几十张旧照片和短视频,就叫包爸动容不已。
两千年之前,小包没有手机和数码相机,一些少量的照片是翻拍过来的,但已经足够包爸认出自己和一家人的相貌来。小包说:现在的情况是,在七六年,我们一家的命运已经发生巨变。这些照片显示的是原来我们的生活,七八年,妈妈生下一个妹妹,就是这个人,并没有小西出现,我在86年冬天和祝道绣结婚,第二年秋天生了个女儿,你就因为厂里不能安排家属农转非进城,一怒之下,回老家了,这就是我们一家那时的合影。
后来我到村小学教书,这是在学校里和学生们的合影,这是村小学照片。这是家里门口的大枣树,一直到现在,还应该长在那里。
后来我又有了两个女儿,祝道绣和孩子们很不受妈妈待见。这是两千年后,家里第一次通电,你在菜园刨地的照片。这是我二叔,一个人在吃饭,他到七十岁还是一个人孤单生活。这是零八年,大女儿结婚时代照片,这是她家两个孩子的照片......
后来的照片拍摄密度大了起来,照片数量也更多了,手机容量关系,小包选择保存的照片就很有经典性,其中包妈和包爸坐在老村子里的旧房子里吃饭,一只小猫趴在脚边,一条小狗哈拉着舌头在一边看着。
小包放大照片,包爸哪有如今的胖胖身材,骨瘦嶙峋地坐在屋里,吃饭,供桌上放着的鲜艳礼品盒显示,这是有人来看望他们。
小包找到另一张照片,说:这是潇潇一家,她嫁到东边张庄,这是一家四口,后来,她女儿嫁到外地,儿子估计现在快三十岁了,还是光棍一条。
这是玫玫一家,也是一儿一女,孩子们在2018都已经结婚,混在城市打工,也算不用种地了......
包爸已经神经麻木了,小包说的这些话,早已把他雷得发懵,无从插言问话。他在想,外面盛传儿子是来自未来,或者是大西洋底来的人,那些事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觉得不太可能,这儿子还是那个儿子,怎么会是来自未来呢?
他机械地看着小包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看着小包嘴皮子直动,后面的话,他就没有听明清楚。他一直在想,这怎么可能呢?同样的人生,怎么会有两种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