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银两,他的债,她会让他家老小替他一点一点偿还。不管萧楚愔方才那话说得有多轻柔随意,可管家心里头清楚,这位看上去性情平柔的家主小姐,说出的话,必然也做得出。
尤其是随着堂内时间久耗,气氛渐着压沉,这种感觉更甚了。
若是想要压垮一个人,再也没有什么比时间更好用的,熊主事那儿不能替他拿主意,这儿几双眼睛又都落盯在他的身上。越是耗时,他这心里头越是胡想胡思,最后生生压垮心里最后一道防线,受不得内心恐焦的管家直接伏趴在地上,说道。
“大小姐,小的我说,小的我全说。”
管家受不了了,如果萧楚愔一个劲的逼询,他或许还能再撑得久一些,可再说完那些恐心的话后,她却收了声坐在那儿,不出声,也不让任何人出声,只是坐在那处看着管家,瞧着他内心焦灼。
再也没有什么比自己恐吓自己更能崩了内心最后一条防线,在脑中一番焦斗之下,管家最终受不了了。
哀喊出声,重拜叩下,管家这一声哀求的话叫熊主事整个人僵顿。当即瞪看着跪在地上的管家,熊主事呵道:“管家,大小姐面前休得胡说八道。”
便是事已至此,熊主事的余威仍在,这一斥呵的确叫管家的身子发了僵。只是余威如何仍存终归比不上眼下的难逼,熊主事的斥呵换来萧楚愔出言轻笑,看着熊主事,萧楚愔说道。
“熊主事急什么,这人还没开口呢,熊主事怎就晓得他是实说,还是胡说?你家管家是聪明人,想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心里头清楚。便是他心里头不清楚什么是实话什么是胡话,小姐我心里也清着,不劳熊主事一旁挂心。倘若熊主事一定要挂心,那这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可就真该叫小姐我挂心了。”
人家那处还没开口,他这处倒是坐捺不住,着实叫人审疑。便是这话落后,熊主事更是不能多言,只能怄憋了一肚子的火气,瞪看着地上的管家。
熊主事刚刚那一声斥呵,的确震了管家的心,不过这一份震很快就叫萧楚愔那一番话给冲了。看着那额头都贴触在地面的管家,萧楚愔说道。
“刚不是还说着要全说吗?怎的了?这会子倒是哑巴了?可是叫什么给吓了不成。若是真叫什么给吓了,倒是不打紧的,小姐人可坐这呢,量也没什么可吓唬人的。你要是真有什么想说的,就要趁这个机会老实招了,不过有一事我可先说前头。这大风大浪我见着,可比你多了去了,你这话一挑眼一瞥,说的到底是实的还是虚的,别想瞒了我的眼。机会我给,不过我只会给一次,所以你要是个聪明人,就好好掂掂心里的话,到底是当说的,还是不当说的。”
萧家不是善堂,这萧家家主更不是平善之人,机会她会给,不过只会给一次,是否能把握好这个机会便要看着得机会的人会不会把握。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便是不聪明的,这一次也该学了聪明,当下声音已是抖颤至了极点,管家说道。
“大小姐,小的我说,我都说,这茶田里的事都跟小的没有干系,那些苛待茶农的事都是熊主事的心思,跟小的没有干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