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楚恒还是那般只知闷头灌酒,如了缩头乌龟一般隐窝在这小小方寸之内舔着这一份伤情下的伤口,不言不语,不怒只笑,萧楚愔心里头还得忧着,恐着他就这样入陷情网,生生世世挣逃不出。可如今这一声“长姐”,这一声宛如受尽委屈,不甘如此的“长姐”,却叫萧楚愔清明。
楚恒的心和理性,回来了。
一声唤,心都跟着碎了一半,紧握双拳,无感那掌心内传来的割痛,萧楚愔长叹了一口气,而后上了前,抬起手轻抚楚恒的头,萧楚愔缓声说道。
“不值当的,为了那样一个女人,真的不值当的。长姐知道你心里头委屈,甚至知道你心里头不甘愿。但是不管是委屈,还是不甘愿,又是不愿相信接受,你都别在这样了,可好?你知道吗?看到你这样,长姐的心好痛。那人可以不管你的感受,可是长姐不行。那人可以利欺你的感情,可长姐却见不得你为了那种不值当的女人这般践作自己。人生在世,总当经历这些,也许这一刻你觉着痛不欲生,可下一刻呢?男子汉大丈夫,何事跨不过,便是心里头再如何恨不过,再如何觉着委屈,哭出来便好了。让这一份情和这一份怨恼,随着泪,哭出来就好了。”
这世间没什么是永久不可消的痛不欲生,也没有什么是一辈子都跨不过去的横沟。若是心里头真的难受,那就痛痛快快的哭一场,让眼泪随着一切痛悲全部淌流出来,痛痛快快的宣泄一番。
这么多年来,萧楚愔一直都是这样熬过的,所以她也希望三弟能痛快哭上一场。将这心里头的恨悲全数泄宣出来,痛泄而出,然后再捡起那一颗不曾给予旁人如今掏出却叫人无情践踏的心,继续傲情活于人世。
伤悲这种东西,就如蓄水池里的潮河,暴雨连连,却因挡阻涌冲不下,只能一直被聚集在心口那处小小的方寸之所。而如今,萧楚愔这一番喃轻的言语,对于楚恒而言仿佛那瞬替他卸了压积在心内挡阻潮悲的阻碍。
阻碍卸掉,伤痛直接涌袭而出,泪水再也管控不住,竟是顺着面颊缓淌而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可若是伤真的到了根处,这一份泪也是当流的。一滴接着一滴落滑而下,当泪珠顺着面颊滚滑,萧楚愔上了前,将三弟拥入怀中,无声宽慰。
泪水终于滚淌,积蓄多日的伤痛也顺着泪全数涌出,这样践作多日,楚恒的身子早就累积倦疲。如今一番泄伤,一番泪淌,加之刚刚又叫萧楚愔灌了那样多的酒,此刻一并而上,竟也是累得睡着了。
人睡了,也静了,瞧着楚恒那面染倦疲神情怠倦的模样,萧楚愔只能无奈长舒了一口气,随后轻声唤了屋外的萧寿和厢竹。小心将怀中已是入了眠的三少爷交付到萧寿手中,萧楚愔这才软瘫在椅子上,晃摇着劲上袭头的大脑。
不擅饮酒的身子,果然不能强撑,刚刚是凭着一口气支撑着劲袭而上的眩晕。可如今楚恒安静下来,心里头的这一根弦松了,这上头的酒劲开始在体内发作。
烧烧而起的烈烧感,以及渐渐露显的晕眩,叫萧楚愔再也无法逞强,只能坐在那儿暂缓短歇。看着萧寿和厢竹手忙脚乱伺候着睡过去的三少爷,越坐越是觉着屋内烧闷的萧楚愔,当即撑身而起,朝着屋外行去。
现在的她酒劲已是上头,必须上外面吹风散散酒气,莫不然这一头的晕眩,着实难受得紧。
大小姐准备离屋,厢竹自然随身伺候,只是如今只觉浑身不舒爽的萧楚愔却不希望有人上前打搅自己。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