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的眼,可这一次,却难从寒祈眸眼中看出除杀戾外更多的隐意。
她的话,太子究竟有没有明?
到底是信,还是不信。
着实没个落着。
她的话说得也算明了,偏生这一番装佯下的温端道出的话却未得寒祈应答。而是毫无预警的突然默而不语,沉下的声,眼中移审而过的意,更是如了压于心中的巨石,叫人甚是惴惴难安。
默,却不愿挑言,这种默是一种势上的压争。也是亏得萧楚愔,面对着寒祈这样的人面上还是能维持着处泰之色,倒也未露显慌焦之态。
既然寒祈那儿不肯露展太多,想如操稳的棋手一般坐观万事,那萧楚愔这儿也就顺温的不言不语,就这样彼此默静相待,看谁先一刻坐不住性。
若是要说耐性,在对争之上萧楚愔素来皆是压耐的能手,而寒祈,巧的也是惯擅此道。只是这次,竟是先一步由着太子破了对峙。这处心才刚刚沉下,已是定了此事怕是难对付,必得提起诸多心思的萧楚愔,那处却见着太子错眸收回凝端。
边上的水,正好沸煮,滚起的水带得水壶发出“铛铛”的声响。荡晃的壶盖,水雾四绕飘散,待这雾睡绕萦后,寒祈忽将对凝的视线移了开随后看向那滚沸的水,笑道。
“这光顾闲聊,倒是忘了这杯中的秋爽茗。这茶,头一二道味非最妙时刻,便是要冲上三四,方才起味。”
前一刻还在审疑着萧家与逍遥王的关系,下一刻,竟是闻了滚沸的水声,直接岔了话题。太子已是自然移错话题,萧楚愔何会出声给自己寻了麻烦,当即也没答应,只是莞笑一点。便是瞧着寒祈话落,伸手将那滚沸的水壶提了起来,随后泡冲了杯中已是渐着气色的秋爽茗。
这天家御用的茶,自非俗物,头一二道味已绵幽,没想到这第三道的水才刚刚滚冲浸下,那溢出的茗香竟是远盖了先前的缠游。倒叫边上伺候的厢竹免不得露了几分幻思神迷意,禁不得出声轻道。
“香味绕鼻,雅幽香凝,这茶竟是妙到此处。”
一句禁不住的叹喃,才是对于这秋爽茗最高的赞意,当即寒祈的眸眼已是移落到厢竹那处。左侧眉梢微落浅挑,寒祈说道。
“看来萧大小姐身侧这位姑娘,甚是懂茶?”
当今太子那是何人,岂是随随便便一个丫鬟就搭其言语,厢竹方才那一番禁不住的妙赞,对于天家来说已是冒犯。当即闻了寒祈这话,厢竹直接骤变了面色,心中早已懊责数语,厢竹急忙跪下叩罪,求得太子莫要怪了方才那越逾犯上的事。
萧家没有多少主仆之分,加之虽与寒烨走得近,不过寒烨那个性子,也不会留心在意这些,故而才导致厢竹这一份下意识的忘克道喃。
逍遥王和自家的小姐少爷,皆不是在意卑尊的人,不过跟前的这位太子,想来并非这等善随之人。故而在意识到自己竟然失态,妄自出语皆了寒祈方才那话,厢竹已是心生悔恐。
太子降罪,若是责了自个,降罪于己。那是自己该,可要是因了自己的一时失语牵连到大小姐以及整个萧家,厢竹便是外死也难辞其咎。
厢竹为何突然恐惊,心中闹搅的心思萧楚愔自是明的。虽说在萧家,如今确无太过明清的主仆之分,不过天家严威,谁知寒祈会不会就着这一件事为难厢竹,顺带给萧家一个下马威。故而厢竹这厢才刚跪下罪请,萧楚愔那儿也是忙着起了身,随后欠身罪了礼,说道。
“厢竹方才并非有意越了这一份卑尊,还望太子莫怪!”
“莫怪?不过一句话,本太子何时说要怪了,萧大小姐这般,倒是刻煞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