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萧楚愔动了野心,入了浩北,附依逍遥,她这心内最柔最软的一处,已是渐渐硬了化,现了残。硬残的心,原本还残留着一处最柔最软永远不可能化硬的地儿,可如今的那一块地,也已逐渐化了硬。
因为那个地方已经叫人掏了空,渗了血,慢慢化了痂,所以如今这现了血痂的地儿,已与旁处一般,已是现了硬。耳边荡起的嚎哀若是搁在以前,虽不会叫她现了悔,出了惶,可她这心里头终会因了这样的嚎哀感到不喜。
因为这种刺耳苦哀的声音,很容易触动人心,引得人身凉颤。不过现在,再哀的嚎,再撕裂的叫,对于萧楚愔而言已无半点动触。面色无异,双目微阖,耳边闻着这随风荡入的惨哀,鼻尖嗅闻着这乘风未来的腥甜,就这样闭着眼感受着沙场上一切的亲临亲感,直到周遭的一切全都静了。
静下的声,连着世界也跟着静了,也是一切全都消了静,下一刻,萧楚愔微阖的眼也睁了。睁开眼,战事早已结束,浩北淮军大胜,而那受诱入围的湘军,自是大败受俘。兵士缴械,军士扫寻,战败之军形如丧家之犬,行色狼狈溃败不成形。
因为战事已经结束,所以山下的哀嚎也已消停,当萧楚愔睁开眼,看着山下荡扫战后沙场的兵士,下一刻,尉迟和李龙也从身后走了过来。大跨步上了前,两人结行来到萧楚愔身边,这才刚到了萧楚愔的身侧,脚下的伐步还没落停,李龙那儿已是笑着说道。
“萧军师,仗打完了,他奶奶的,这一场战打得真叫一个畅快,那狗娘养的湘军这回连着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几乎是叫咱浩北和湘军吊着打的。畅快,真他娘的畅快。对了,萧军师,那湘军领率罗布已经叫俺带人给押了,湘军士兵也投降了,萧军师要不要跟俺下去看看。”
底下残尸血流,一片杀残,他们是见惯了死人的主,近距离去看这些自然不觉什么,毕竟都是些平时沙场上见惯了的东西。不过萧楚愔可就不同了,虽这浩北的军师同普通的女子不一样,还曾施以火刑,生生烧死寒祁麾下的军师林泽。不过那等残杀的场面,尉迟总觉着叫萧楚愔一个姑娘家下去亲身感受,好似很不合理。当下李龙的话才刚落后,尉迟那儿已是接了口,说道。
“如今战事已结,时候扫寻之事交予末将和李将军就成了。萧军师此次亲随出征,想来也是疲了,要不现虽前军回营如何?”
相较于李龙,尉迟这人的心更是显细,也是因着尉迟这话,李龙这才意识到这早就叫他佩服得五体投地的萧军师,事实上也是个体柔身纤,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当下忙是自鄙视,差点没给自个一记耳光,李龙那儿赶着干了笑,就想接了尉迟的话让萧楚愔先随军回营,好生歇息。
谁知这话还没开口,萧楚愔那儿却已先步开了口,说道:“战事已经结拉。”
轻吐出的话,若不是还能听到萧楚愔开口道出的声,如此轻吐指不定都快叫人错觉萧楚愔刚刚并没说话,只是一声再单纯不过的气吐。
就是这一声吐下落出的道,萧楚愔随后转了身,看着尉迟和李龙说道:“湘军领将罗布,那可是当今圣上最倚重的将帅,昔日军中也曾多方听得吕将军提谈。如此神勇之人,如今近在咫尺,何能错过这样好的机会。尉迟将军,李将军,走,咱们也过去瞧瞧,好好看看这传闻中悍勇可破天的名将究竟生得怎番模样。”
湘军领将罗布,是寒祁麾下最受他倚重的将军,就冲这一点,萧楚愔就得亲来看看这能得寒祁信任的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随着尉迟和李龙至了战俘身旁,萧楚愔第一眼便认出何人乃是这湘军的领将。
一身重铠,凛凛霸威,虽军已落败,周身狼狈,不过还是掩不得身上的军领之气。这湘军领将罗布,的确算得上一个英雄人物,只可惜这个人跟错了主,注定这一生都不可能善终。
置于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