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子清是扞格不通,但也不是愚昧无知之人,很快就明白过来,一脸羞愧道:“是下官思虑不周,还请钦差大人恕罪1
“几位大人都是一心为国为民的好官,此次如果不是几位大人想法设法地调派粮食赈济百姓并稳定局势,后果可想而知,我若是降罪于几位大人,岂非让人说我赏罚不明?”轻雲微笑着说道:“这段时间辛苦几位大人了,都起来吧。”
见轻雲确实没有怪罪他们之意,郭子清和几人连忙谢过后站起身来。
看着面带恭敬的几人,轻雲意味绵长道:“虽然粮食问题已经得到解决,也控制了事态进一步恶化,但此事远远还没结束,所以几位大人务必要提高警惕,严防有人再故技重施,从今儿起,
一,严格盘查这半年甚至一年内进入各自辖区的外来人员,如果没有证据证明其身份来历,一律押入大牢看管审问,若是发现特殊情况立即来报;
二,通知各郡县村镇的官员,按照户籍资料,规定每户人家每人每天只能购买一斤米粮,违反规定者严惩不殆;
三,现在已是春耕春种的晚期,尽快协助和督促百姓们耕种;
四,所有捐赠的物品,每天发放百姓的粮食和我拨给你们五十万两白银的用途,都必须登记在册;
五,命令各地的驻守军士加强防卫,一旦证实有人图谋不轨格杀勿论!
都记住了么?”
看着眼底眉梢蕴含着清冽和威严的轻雲,几人无不心生敬畏之情:“下官等必严格执行钦差大人的命令1
“很好,几位大人有什么事就派人去醉云楼找我。”
郭子清神情一愣:“钦差大人不住在府衙么?”
“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办,住在府衙不方便。”轻雲摇了摇头:“至于明天监斩魏府罪犯之事就交由郭大人全权负责,女眷嘛,即刻押解去军营。”
虽心有不忍,可她深知墨炫执意这么做是为了永绝后患,毕竟魏家是流传百多年的经商世家,其底蕴十分深厚,若不斩草除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卷土重来了。
尤其不能忽视女人,自古以来,掀起血雨腥风,甚至颠覆王朝的女人比比皆是,特别是心怀仇恨的女人,比如为报家仇的前朝末代皇帝的宠妃,比如因爱生恨的绝尘宫创建人。。。。。。如此,他们不得不防。
说到绝尘宫,她想起玉佩瑶曾说过的话,这几天一直忙着查抄魏家和解决粮食问题,都没时间去找玉庄主夫妇好好谈一谈,另外还得密信通知父皇他们早作准备才行。
“好了,我也该回醉云楼了,你们都各施其职去吧。”说完,轻雲带着逐月和舞影离去。
“下官等恭送钦差大人1
离开郡守府后,轻雲原本打算去玉华山庄拜访,可莫名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象哪里不对劲,回眸看了看紧随身后的逐月和舞影,这才意识到向来寸步不离自己身边的墨炫不在,似乎从昨夜他看着自己入睡后,直至现在就没见着他。
思及此处,轻雲立即回到了醉云楼的专属后院里,依然不见墨炫身影,越想越觉得反常的轻雲召来暗卫们一问,都说没见过墨炫。
看着眉头紧锁的轻雲,暗十三小心翼翼说道:“主子,要不属下等出去找找墨公子?”
“不用了。”微微摇了摇头,轻雲转身回到房中,然后在桌边坐下:墨炫的武功比之暗卫们高出很多,如果他有心避开,暗卫们是察觉不到的。
倒了一杯热茶递给轻雲,逐月宽慰道:“小姐不用担心,也许墨公子去协助文修和海阳处理事务,很快就回来了。”
“但愿如此吧。”轻雲垂眸看着茶水中沉浮的茶叶,不时又抬头看看门口,眼底有掩饰不去的担忧和焦急。
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廖掌柜带人摆好了晚饭,可墨炫仍没有回来,司徒璟昱和楼海阳也不见人影,轻雲顿时有些急了,正要吩咐逐月出去问问情况,就听到楼海阳和玉佩瑶斗嘴的声音。
轻雲心头微微一松,急忙放下茶盏走到门口,只见司徒璟昱,楼海阳,玉佩瑶和云追影四人相继走来,根本不见墨炫,她稍稍松懈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极力压制的声音透着焦灼:“墨炫呢?他没跟你们在一起么?”
“墨炫?”从不知墨公子全名叫‘墨炫’的玉佩瑶下意识地反问:“墨炫是谁?”
挑眉睨了玉佩瑶一眼,楼海阳嘲笑道:“口口声声说深爱着他,结果连他的名字都知道,你这叫爱么?”
“墨公子?墨炫?原来他就是名扬天下的神医墨炫1玉佩瑶轻声呢喃着,绝美脸上洋溢着惊讶,欣喜,失落。。。。。。种种复杂情绪,更难得的没有反唇相讥。
而司徒璟昱见轻雲第一次等在门口,心中泛起喜悦和疼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她急切地询问墨炫,一时间只觉心头苦涩蔓延,她心里当真只有墨炫,再容不下别人了么?
瞧见她眉宇间毫不掩饰的担忧和焦急,司徒璟昱顿觉心痛不已,狠狠瞪了一眼又要讥讽玉佩瑶的楼海阳,看着轻雲关切道:“我们也一天没看到他,墨炫没跟小姐在一起么?”
“没有1轻雲摇了摇头:“昨晚他离开后,我就再没见过他,我以为他是累了在休息也没在意,我,我。。。。。。”
都怪她只想着尽快处理此次事件,无形中却忽略了墨炫,才没及时发觉他的异样,都是她的错!
看着一脸自责和无助的轻雲,司徒璟昱心痛如绞,好想上前将她拥入怀里好好安慰,可又顾忌太多人在,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轻声道:“小姐别担心,也许墨炫有什么事耽搁了,一会儿就会回来。”一边安慰着轻雲,一边朝楼海阳递了个眼色。
楼海阳瞬间领会:“文修说得对,墨炫最喜欢救人了,说不定是遇到生了重病的百姓忙着救治,所以没来得及通知小姐。”
“真的?”楼海阳的说辞,轻雲根本不相信,她太清楚墨炫从不轻易救人的秉性,除非。。。。。。
“他们当然是骗你的1已然平复内心复杂情绪的玉佩瑶怒瞪着轻雲,大声道:“他心里只有你,恨不得分分秒秒都待在你身边,又怎么可能突然不见?分明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而且与你有关,他舍不得你受到伤害,就独自去面对去承担了!
而你呢?他都一天不见了,你直到此时此刻才察觉事情不对,更没有立即派人去找他,还傻傻地在这儿等,你可有真正的将他放在心上过?
你知不知道,这几天的打压查抄行为损害了多少人的利益,如果不是有他在你身边保护你,你不知死多少回了?你知不知道,那些人的手段有多狠多毒辣,落在他们手里简直生不如死?
你答应过我什么,你都忘了么?如果他有什么闪失,我绝不会放过你1玉佩瑶吼完,转身疾驰而去。
听罢玉佩瑶的声声指控,轻雲脸色一白,身形剧烈一晃,幸亏逐月和舞影及时扶着她才不没跌倒:“小姐。。。。。。”
司徒璟昱和楼海阳也是满目担忧,而云追影沉默不语,然双唇却抿成了一条直线。
“我没事。你们也累了一天了,吃了饭早点休息,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拒绝了逐月和舞影的搀扶,轻雲紧抿着唇一步一步走向内室,两行清泪无声划过脸颊,眼底眉梢有着掩饰不住的忧伤和寂寥。
伫立原地的四人默默地看着她凄寥清瘦的背影,心思各异。
三天三夜过去,墨炫仍然没有回来,玉佩瑶在不惊动外人的情况下,秘密出动玉华山庄的所有势力都没能找寻到墨炫的踪迹。
而轻雲白天冷静地处理事务,晚上则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桌边,守着摇曳跳动的烛火等待着。
她也好想象玉佩瑶一样不顾一切地去寻找墨炫,可是她不能,因为她不仅是墨炫的夕颜,更是晋国的九公主,是全国臣民锦衣玉食地供养着她,她就必须尽到应有的责任和义务。
可墨炫是她最爱的人,自她十五岁生辰后就从未离开她,她真的很担心他,担心得连着三夜都了无睡意。
抬眼看了看外面灰蒙蒙的天际,轻雲眨眨干涩的眼睛,唇角扯出一丝失望的苦笑。
又是一天过去了,你到底在哪里?是否平安无事?
端起桌上的茶杯想醒醒神,才发觉茶杯和茶壶早已没有一滴水,轻雲站起身想就着冷水简单梳洗,谁知因为久坐的缘故,双脚已然麻木,眼看着就要摔倒,一双有力的臂膀适时扶住了她,熟悉的淡淡药草香平和地将她笼罩其中。
“辰羽。。。。。。”轻雲低声喃喃道。
埋首在她散发着清浅馨香的发丝中,墨炫略有些黯哑的声音透着无限柔情:“夕颜,我回来了。”
拼尽全力挣脱墨炫的怀抱,轻雲上前几步,然后转身直盯着他冷声道:“你还知道回来1
墨炫展颜一笑,忽然双臂一伸一把将轻雲紧紧抱在怀里,清凉双唇亲吻过她额头,接着把脸埋在她白皙如玉的颈部。
轻雲本想要推开他,萦绕耳畔的灼热呼吸传来一声轻轻叹息:“夕颜,这九年对我来说比几生几世都难熬。。。。。。”
闻言,轻雲神情一愣同时忘了挣扎,良久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顿时心软得不行,双手自然而然地环住他腰间,语气却依然清冷:“你还知道你离开这么久了。”
“对不起夕颜,让你担心了。”抱着轻雲坐在她之前的座位上,墨炫俯首就要吻上朝思暮想的红唇一解相思之苦。
谁知心气不顺的轻雲右手握拳用力击向他胸口,墨炫‘哎呦’叫了一声,声音透着痛楚。
原本还以为他装模作样的轻雲,见他额头很快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不禁面色一变,猛然扯开他的衣襟,但见他白皙的左胸口赫然有着一个颜色如朱砂的手掌樱
“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