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元昊率残军仓惶撤回营地,却见负责留守的几千军士横七竖八地仰躺在地上,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那些军士颈部都有一条细小的血痕,很显然是被人无声无息解决的,而所有营帐和五处被烧的粮草已经化为灰烬,袅袅浓烟随风飘散。
一时怒火攻心的宫元昊猛地吐出几口鲜血,身体剧烈晃动险些跌下马背,本就苍白疲惫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发青。
“王爷。。。。。。”左右将领们顿时脸色大变,上前想要扶住他。
挥手阻止众人的扶持,宫元昊掏出锦帕拭去嘴角的血迹,但是很快又有更多的鲜血溢出,他只得以锦帕掩住唇部,极力压抑着喉头不断涌上的腥甜,沉声道:“清点一下我们还有多少兵马。”
“末将遵命1几人随即离去。
宫元昊坐在战马上,只觉得耳边传来阵阵风响叶落的沙沙声,不远处的树影随风摇曳,令人禁不住心生凄凉萧瑟之感,抬头,悬挂夜空的那轮月牙散发着清冷光芒,可仔细一看,那光芒中似乎还透着淡淡的血色,他心底莫名地浮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不多时,几个将领都回来了,看着抬头望天的宫元昊,嘴唇翕动却不知该怎么说。
“还有多少兵马?”收回看天的目光,瞧见几人俱是神色沉重而阴霾,宫元昊眸光渐渐深谙。
被推出去的一个精壮将领狠狠地瞪了其余几人一眼,然后低垂着头慎言道:“回王爷,加上伤兵还有二十一万。”
“二十一万?”宫元昊听罢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们以四十万大军起事,与段方鸿的六次激战只伤亡了差不多十万,没想到这一战居然折损了九万,这怎不让他震惊恼怒?
几个将领心里也惊恐不安。
宫元昊的心腹雷方棫踌躇半响小心翼翼道:“王爷,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的根基在九原郡,不如我们暂且退回九原郡,一是避其锋芒,二是再商议出详尽的计划卷土重来。”
“退回去?”宫元昊微微垂下眼帘,以目前的形势来看,这确实是他们唯一的选择,同时也是保存实力东山再起的选择,可若他就这样走了,终究心有不甘,而且英杰。。。。。。英杰?!
猛然抬眼看向西方,宫元昊深邃如渊的眼底闪烁着焦急和惶然,英杰是否还在那条密道中?
想到唯一的儿子至今生死不明,宫元昊再也待不住了,强压下喉头不断急涌的腥甜打马往密道疾驰而去。
英杰,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否则就算为父夺取了皇位又有什么用?
宫元昊打马奔得极快,等几个将领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奔出了十余丈远。
几人面面相觑,不明白王爷怎会突然离去,可当看清楚他驰去的方向,深知其中内情的几人顿时明白过来,于是,雷方棫和另一个心腹将领马荀急忙带着一万军士紧追他而去,其余的将领则一面安抚大军,一面暗暗祈祷世子平安。
翻身下马,宫元昊夺过身后军士手中的火把急急冲进密道,满怀忐忑地仔细察看密道中的情形。
直到出了另一头的密道口也没看到一具尸首,而且整个通道中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也没有看到一丁点鲜血,宫元昊还不死心,又命人在紧邻密道口的那片丛林里大面积地查找了许久,依然没有看到儿子的身影。
茫然地看着阴影笼罩的丛林,宫元昊心里说不清到底是喜是悲。
瞧见自家王爷唇角竟溢出了丝丝血迹,雷方棫和惋惜俱是神色剧变,眼中蕴含深沉的担忧,马荀劝慰道:“王爷,这说明世子还活着,所以请王爷保重身体,世子还等着王爷去解救。”
“英杰真的还活着?”
听了马荀的话,宫元昊原本茫然的双瞳渐渐凝聚光亮,转眼看向雷方棫和马荀,见两人重重点头,心里也油然升起了一丝希望:“对!英杰还活着,就等着本王去解救,来人,即刻随本王前去解救世子1
眼见王爷现在就要去解救世子,雷方棫和马荀急忙劝阻。
雷方棫冷静说道:“王爷,我们并不知道世子被什么人带去了什么地方,若是这样毫无头绪的冒然行动,不但救不了世子,还会惊扰敌人从而危害到世子的安危;
而且二十万大军还等待王爷的命令,九公主又到了溧阳郡,说不定此刻正率敌军尾随追来;
不如我们先回九原郡,防止敌军趁机夺取九原郡继而前后夹击我们,同时派人暗中打探世子的消息,一旦有了确切消息再制定一个万全周密的营救计划,如此一来,既保存了实力,又能确保将世子安然救回,不知王爷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