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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大伯哥分分钟被我拿捏口得他差点秒S了(微/)(1 / 1)

霍崇天不怕地不怕,竟怕了宋清婉猫儿似的的红粉小舌,立刻弹开手。那濡湿的感觉却挥之不去,鬼魅一般,缠绕上他对着弟妹硬起来的那根畜生屌。

他本想拔地就走,双脚就像是被钉住了一样,挪不动半步。脑子里嗡嗡作响,心跳咚咚咚如战前擂鼓,粗黑的双眉皱得更深了,如临大敌的架势让人看了恐惧。

奈何清婉不惧,背对霍崇从水里站起来,带出来的水花溅到了霍崇的黑衣上。水汽氤氲,雾似地裹住她的姣好身躯。

霍崇不敢直视,却又贪看,余光看得不甚分明,只是那洁白的丰臀上分明一道醒目的巴掌印,想来是朗弟扇的。朗弟人前分明君子,不止为何要掴妻子的臀肉?那浑圆的臀尖一颤一颤,带着红印,霎时可怜。

他仿佛被烫了一下,乍然回神。不及他反应,便听到这女儿家骄横地支使他做事:“大哥替婉儿取一下揩水的浴巾来。”

霍崇下意识遵从,长臂一伸,取来浴巾,木着脸递给她。

宋清婉便踮起脚尖,从水中出来,珍珠白的脚丫子踩到铺了一层绒毯的大理石地板上,身上的水溯溯地流下来,湿了一圈。

她轻抬藕臂,玉腕微勾,漫不经心地从霍崇手里接过了浴巾,宛然一副媚态天成的样子。身上暖香浮动,幽幽散到霍崇鼻尖。

霍崇一痴,攥住了宋清婉的手腕。

“嗯……大哥?”

宋清婉痛呼一声,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那双鹿眸灵动极了,竟把霍崇的魂给吸走了。他也不解释,鬼使神差地将那一只笋白的手扯到自己眼前,整张脸埋进小小的掌心用力嗅闻,青黑的胡渣磨红了手上的皮肤。

好香啊。难怪说芙蓉帐暖度春宵,他若得妻如此,也要做个日日笙歌的昏庸将军。

宋清婉见他如此痴态,心中慌乱,一时后悔自己的大胆。然而已经勾引到了这个程度,却是骑虎难下了,只得硬着头皮继续下去。她嘶声呼痛,欲抽回手:“嘶……好痛,大哥扎疼我了。”

霍崇幡然梦醒,甩手又抽了自己一个大耳光,心道:该死的!霍崇啊霍崇,如何就色迷心窍了?也不看看眼前人是谁?

他力大无穷,脸皮接连被扇,已然高高肿起,英俊得有些狼狈,哪里还有元帅的样子?简直要像个阶下囚了!只是并非身囚,而是心囚。

宋清婉拦都拦他不及,慌忙去抓他的手摁在自己胸前,生怕他再要扇,急得呼吸不匀,颊飞红云。

她张口便是骂:“说你是个军营里的草头莽夫,你偏不信!整日里和我犟嘴!看看自己竟把脸扇成这般模样,我难道不会心疼?”

说着,还伸了另一只手轻轻碰霍崇肿起来的脸,满目关心,竟似要堕下泪来。

霍崇皮糙肉厚的,扇几下正好清醒,又是自己下的手,哪里就疼了。此刻摁着手下的酥胸,他心里飘得很呢!但惹得弟妹落泪,他倒如割肉放血一般心疼得紧,张口欲言,不知说什么才好。

只是,弟妹这番话,却叫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何时与小弟妹犟过嘴?

眼下也不重要了,如何哄得弟妹别哭,才是第一等要紧的大事。

……真他娘的干!怎么哄啊?没哄过女人。

霍大元帅出师不利,手忙脚乱,想要替小女子拭泪,奈何自己手糙。左顾右盼,揪紧了眉头,还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干什么,最后又夺回了清婉手中的浴巾,将她曼妙的身子一裹,囫囵揉搓着清婉的身体,佯装擦水,实则分神。

宋清婉关心则乱,还不知自己漏了前世破绽,眼含泪花,气呼呼埋怨:“定是想了半天还不知如何哄我!”

霍崇被小弟妹说中心思,耳根子没由来地一软,五脏六腑直泛甜水,如同掉到蜜缸里一般,晕头转向,找不清方向。他初识情意,久违地感觉到了羞赬,眼见小弟妹的樱桃小口一开一合,身上一股热潮又从四肢百骸涌回心窝,饱胀得他浑身颤动、呼吸急促,直要找个发泄口才好。

他见弟妹那张利嘴还要再动,忽然了悟,低头吻住她。

宋清婉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得一动不动,像一只缩头的鹌鹑。

……他为何要亲我?宋清婉百思不得其解,迷迷糊糊之间,她也踮脚回吻起来。

灼烫的呼吸、健壮的心跳、沉稳的臂膀,以及只为她一人敞开的胸膛。

宋清婉突然意识到,她原来……那么思念霍崇。

二人唇舌分开之时,银丝牵连,不敢对视。

然而宋清婉小动作不断,笋白的指尖在霍崇的腰际打圈圈。

痒痒的,如同一根猫尾巴在眼前扫来扫去,是不是撩到他身上来。

——他那根屌被撩得更硬了。

“大哥是不是……硬了?”

宋清婉偏生还要接着撩,作乱的手指悄没声息地扯开了他的腰带,绕到他腿间来。

霍崇的鸡巴紧张得一抖,愈发如孔雀开屏一般昂首挺立,希望小弟妹指尖来疼疼自己。

此刻他还有一线良知未泯,知晓弟弟的妻子,是万万碰不得的。

“弟妹……不可。”

他狠下心来握住宋清婉的手,声音隐忍。

宋清婉身上只裹着一件浴巾,香肩半露,眉目含春,透露着一股猫儿一样的慵懒之态。

她见霍崇执意如此,不愿松手,转脸收了笑意,作势从他胸膛里挣出。

霍崇一见弟妹冷脸,心都凉了半截,哪里舍得让她走?

他手上强势将人搂回怀中,表情却是铁汉柔情、做小伏低:“别,别生气。"

话音刚落,下身便被弟妹紧紧攥住,用力一捏,疼得那玩意儿抖了好几抖,反而硬得更厉害了。

那小女子语气狡黠:“大哥如何又扯婉儿回来?难不成要与我伯媳通奸?若是叫夫君发现了……哼,我可没有好果子吃。”

霍崇钢牙一咬,被清婉戏耍得有些恼怒:“大哥的命根子都在婉儿手中,婉儿还要如何?”

还提什么伯媳通奸,都箭在弦上了,就不能给他个痛快?还不紧着时间让他好好操弄一顿,真要等朗弟发现?他心中焦灼,鸡儿梆硬,都要恨上这个狡猾的小女子了。

没成想,弟妹忽然将他一推,到没多大的力气,就是他惯着,顺势跌坐在她的香榻上。

宋清婉盈盈一笑,跪下身来:“那便给大哥一点甜头。”

说罢,她便埋首胯间。霍崇简直要头晕目眩、气血翻涌,这小女子、这小女子从哪里学来的奇淫巧计?如此会拿捏男人?这般淫荡,今日只是勾引自己,若日后去勾引别家的将军丈夫,如何使得?思及至此,霍崇方才那一点暗恨简直要烧起来了。

可是,等宋清婉将那根气息浓郁的东西尽数吃进口中时,他便哑了火。

……老鳏夫这口宝刀多久未被人侍奉,一上来就这样被绵软的小嘴卖力吸吮舔弄,哪里受得住?

他要再情绪激动,不控制着些,保不齐一秒便射了,以后还怎么在小弟妹面前抬头?

而且,弟妹可是朗弟的妻子。

她日后比较起长短粗细、软硬时长来……

此乃一桩关乎兄长尊严、夫道尊严的大事啊!

霍崇的龟头似个鹅蛋大,骤然被宋清婉裹紧,马眼激动地吐出些透明的精水来。

宋清婉本是樱桃小口,全吞本是勉强,涨得殷红小舌,竟没有动弹的余地了。精水乍然吐出来,全喷在了她的上颚,尽是成年男体荷尔蒙的腥臊味道。

她被那浓郁的味道呛着了,咳了两声,差点将此物呕出来。霍崇在房事上蛮横,不许她吐,往前更进一寸,戳进了她的喉口。

她吞也吞不得,吐也吐不得,呛出了眼泪。

宋清婉一到了霍崇面前便娇气,受了这等委屈,即刻仰面飞他一眼。

霍崇得了这个眼刀子,有如得了什么宝贝,对她这副娇态爱得不行。

他便如一个毛头小子,想要戏弄自己心爱的女子,趁着她飞眼刀子,又往她喉咙里戳了一下。

跪在地上的清婉眼珠子都睁大了,不可置信地看着霍崇。

霍崇就喜欢她生气的那个劲儿,抓着她还在滴水的发丝囫囵捅了几个来回,如同用鸡巴给她漱口一般。

要不说男人在房事上都无师自通呢?霍崇也领悟了其中关窍,用粗大的冠头去碾清婉的软腭,只把弟妹这张小嘴当成一个“剑鞘”来使。

他插这张小嘴得了趣,大马金刀地坐着,戏弄弟妹如同戏弄狗崽一般,要她为自己难受。

宋清婉被折腾得喉口发酸,心头火起。

老鳏夫这般欺负她,她自然要还击。

她便用小舌舔吮着冠沟,摩擦了好几个来回。又用巧手灵活地盘弄着蓄精的囊带,好似盘核桃玩。

另一只手握住巨屌的柱身,捏紧了上下套弄,自己那张小口亦配合霍崇的动作吞吐不停。

“嗯~~~”

宋清婉塌腰亸肩,故意叫得骚媚。

他隐忍难耐,额间青筋暴起,眼神尽是掠夺欲,然而口中一声不吭。

弟妹当真是个尤物,白嫩的臀高高翘起,趴在他胯间好似一条无骨蛇。

趴得这样下贱,叫声又淫荡,如专门侍奉他的女奴一般……怎么就那么欠干?怕是下面那个嘴也欠干了吧?他都闻见骚味了。

霍崇心里发烫、发热,满脑子都是完全占有她,把一张小嘴当成骚逼来肏。又瞥见臀上鲜红的巴掌印,一时怒极,大脑发热,摁着她的头猛地冲刺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

宋清婉的喉口受得了这般疾风骤雨的操弄,小脸蛋又被囊带疯狂抽打,可是比屁股上那个巴掌印要红多了。便是再骚也受不住,呜呜乱叫起来。

她梨花带雨,叫声里喊了些哭腔,想要求饶。却因含着硕大的阳物,开不得口。只能任由霍崇如疾风吹败草一般将她颠来倒去。

“呃!”

眼见插肿了弟妹一张嘴,霍崇才终于泄出精元。白浊灌满弟妹的喉管,那一张粉嫩小嘴微仰,端的是个盛精的琉璃盏。

宋清婉无力地将身子支在男人腿上,娇喘微微,酥胸半露,乳沟深邃,惹得霍崇频频低头。

好像……一探其中的风景。

霍崇刚射完,阳物又有抬头之势。

老鳏夫发了性,当真变成了掉进淫窟里的淫魔,满脑子腌臜事。

他迫使自己移开视线,大掌轻抚弟妹的柔臂,声音干涩:“我……为婉儿倒水漱口。”

宋清婉按住他,他疑惑,只听咕叽一声,她居然把满口浓精全咽下去了!贱在嘴边的数点竟也不放过,伸出一截舌头慢慢舔舐着,淫靡如五月坠地的红山茶。

刚刚被含吮舔舐的滋味卷土重来,霍崇呼吸乱了,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半晌,他哑声道:“弟妹,饶了大哥吧。”

呼出来的气息都是灼烫的。

宋清婉得意地哼了一声,飞了他一眼:“大哥的阳精比之夫君,气味可重多了。婉儿还不稀得吃呢!”

她没怎么吃过霍朗的精液,只是闻着气味,觉得应该是这般。且吞精本也是为了匿迹,真叫人发现可就不好了。

霍崇却不知这些,一时心头血翻涌。巴掌印、精液……朗弟,又是朗弟……他竟有些吃味了。

还有什么是她未同朗弟做过的?

宋清婉起身更衣,解下浴巾放到架子上,漫不经心地穿好肚兜,接着是亵衣、中衣……一层一层,将霍崇眼前的春光遮过,令他心头升起一阵悲恸来。

他是粗人,难以将这莫名的情绪剖析分明。

回神时,已看到小弟妹在几件袄裙前犹豫。

他忽然开口:“红的。”

宋清婉回头,神情又和小鹿一样天真了。

“嗯?”

她发出一个音节,手搭在那件嵌了兔绒边的红裙上,疑惑地看着霍崇。

“对,衬你。”

霍崇话少,只留下三字,便匆匆逃出小月轩。

这样挑衣裙的小事,乃是丈夫与妻子之间的闺房之乐。

他不知弟妹今日到底是何意。但是他知道,若再待下去,自己怕是要生出不该有的念想。

但弟妹……只能是弟妹,今日只当是个意外。

宋清婉见他走了,才松了一口气。

今日是她蓄意勾引,等霍崇想明白这一层,定要讨厌她了。反正她前世就是个恶女,也不在乎多被一个人讨厌。

宋清婉斟酌一番,终究还是穿了件碧色袄裙。

她照照铜镜,脸太肿,得敷粉遮一遮。刚要唤秋荇,才想起来,秋荇被她支使去照应霍朗了,为的是提防着其他下人乱嚼舌根,在霍朗面前告她的状。也不知为何,此刻还不回来。

宋清婉哪里知道,她的好忠仆一心为主,都要将她的老底抖露光了!

小月轩院内,宋清婉正蹲在杜若圃旁,团了杜若叶片上的积雪敷在脸上。

她高热初愈,本不宜沾雪水。奈何脸上须消肿,秋荇又不在,她不愿其他下人进来。

“嘶……”

这雪球甫一贴在脸上,她便被冻得刺骨寒透。

因此,等秋荇回来见着了这一幕,简直要尖叫起来:“我的夫人呀!您在干什么呢!”

秋荇连忙夺了她手中的雪团子,扔出去老远,仔仔细细端详她的脸,见左右脸颊皆红了一大块,还以为是冻的。

“您这脸都冻红了……您久病初愈,就算不爱惜自己,也多想想将军啊!”

秋荇活像只关心鸡崽的老母鸡,咯咯哒咯咯哒好一阵,忧虑极了。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秋荇都认为将军乃是真心爱夫人、夫人亦是倾心于将军,二人实乃天作之合,是王母银河也分不开的神仙眷侣。

她并非不聪慧,按现代话来说,她是磕cp磕疯了,还是霍宋cp的粉头子,对她家cp磕天磕地、生死相依!

冷面将军俏夫人,这不好磕吗?这不好磕?谁说不好磕给她过来,她亲手把饭喂到人嘴里!!!

可惜秋荇不是现代人,找不到组织。她只能好好照顾夫人,扯着夫人进入房内,以免夫人继续拿雪球冻自己。

银丝碳烧得房内如阳春三月,但她的心情却不明朗。夫人近日本就反常,不似从前有活力了。呃……虽说那般活力,实在折腾下人,但也比如今这般瘟鸡样要好多了。

反正她今日看将军的意思,是要惯着夫人了。

她走神,没注意到房内乱成一片。空气里隐隐有些还未散去的麝香味,也被她忽略了。这倒让宋清婉省去了编故事的功夫。

于是,清婉掸了掸身上的雪,问:“不过是叫你向将军秉明府中大小诸事,怎的这么久才回来?”

秋荇方才还头头是道教训着宋清婉,此刻便有些支支吾吾了:“将军……问了些事情。”

宋清婉诧异,将脸凑到秋荇跟前,好奇道:“将军问了什么啊?”

她家这位将军,不是一向钱任她花、祸任她闯,如同养菩萨一般将她养在院子里么?要泄火时便压着她肏弄一通,不泄火时她休想见到半分衣角。

城郊庄上两日的柔情还未蒙蔽她的双眼,上一世她哭哭盼了他一世,那等折磨,她再也不想经受了。

秋荇不敢不言语,只是声音小下来了:“将军问,夫人近日缘何郁郁寡欢?”

宋清婉怔忪道:“我哪里郁郁寡欢了?”

秋荇便道:“夫人从前可不会这样和气地与秋荇交谈。”

宋清婉笑:“待你好些还不愿意了?”

秋荇摇摇头:“当然不是了夫人,只是,您总是皱眉。”

宋清婉听得此言,下意识又要皱眉。

秋荇立刻喊道:“夫人您又皱眉!”

宋清婉被小丫头憋得哑口无言,只得岔开话题:“你就跟将军说了这个?”

秋荇便又恢复了心虚的模样:“还有呢……”

“还有什么?”

“还说了夫人……想和将军和离。”

秋荇说完,跟犯了罪似的低下头,她当时也是……一时口快。将军听她说完后,脸冷得跟冰山一般,吓煞人了。她咂摸了一下将军的表情,接着提醒自家夫人:“您可得想法哄哄将军了。”

宋清婉真是要昏过去了。

这丫头才是大胆!她还想着如何与将军说此事呢,秋荇一点铺垫也无,便与他说了。

她、她、她……唉。

宋清婉也不知道,但她就是怕极了他。

满脑子封建尊卑思想的将军,当真受得了一名小小女子来提和离?再者,当初可是自己设计与他有了肌肤之亲。此刻又要和离,像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使出些欲擒故纵的戏码来。

宋清婉就这样战战兢兢一直等到晚膳开席。

晚膳的吃食乃是宋清婉定下的。可别小瞧了府中之事,琐碎处最难周全、最难料理。单就吃饭一事吧,奇珍自是不能少。但京城官员皆是八方来客,如何得知宾客口味,才是一场宴会成功的关键。

前世,在钟玉菀入府长住后,宋清婉不愿让自己显得像个只会发脾气摔碗的纸老虎夫人,便开始学着处理家事。办过一次老太太的寿诞,还得了霍朗几句夸奖。正式有这些经历在先,才有了重生那日她唤齐众仆清账的一幕。

此番从庄子里回府,她见霍崇来接,须臾便让人点了后厨的食材,拟定了一份合于三人口味的晚膳。宋清婉认真起来,的确能当一个像摸像样的“将军夫人”。不过,她大多时候被恋爱脑蒙蔽。不想做这些事情,只想着如何让将军多看自己几眼。

这顿饭食的确尽善尽美,既有霍将军喜食的花雕蒸鲥鱼,又有霍元帅最爱的椒香炙羊肉,另有八珍豆腐、碧螺虾仁、蟹粉狮子头,外添冬笋丝一道。

本该是宾主尽欢的一顿饭,主人霍朗面无笑意,客人霍崇一声不吭,筹办菜肴的主母宋清婉亦是只顾闷头吃菜,桌上三个人凑出来三种心思。

霍朗冷不丁问了一句:“大哥可要饮酒?”

宋清婉身子一僵,总觉得他不是要对大哥说话,而是对自己说的。

霍崇见宋清婉面露慌张之态,一时也紧张了,他攥紧了筷子,依旧是一副“严肃老实好大哥”的表情:“用完膳便回南府了,不宜饮酒。”

可惜他左右脸都被自己扇肿,一副肿脸时刻提醒他乱伦失德一事。如此这般还要强装镇定,实在是……为难大哥了。

在宋清婉眼里,他简直是个傻狍子。

霍朗笑着点头,却是笑里藏刀。刀锋对准的不是大哥,而是自己的小夫人。毕竟大哥的肿脸只需膏药便可医好,小夫人的心病却是难医。

“那夫人可要饮一杯?”

他眼神凌厉,看得宋清婉双脚发软,若不是此刻坐着,她真要软下身去了。

霍崇惊疑不定,莫不是朗弟发现了什么?他一双粗眉蹙成两条蜈蚣,唇舌发涩,喉头微动,抄起碗呼噜呼噜豪饮狮子头里的汤,餐具被震得乒乓作响。

宋清婉却如见到救星一般,急忙招呼秋荇道:“大哥渴了,把鸡汤端上来。”

秋荇自去招呼人上汤。清婉又转向霍朗,低眉顺眼,不敢抬头:“夫君,今日却是不喝酒了吧?”

霍朗强硬逼问,仍是带笑:“酒后方吐真言,不喝些酒,夫人也不愿与为夫说说心里话呢。”

“朗弟!”霍崇喝止了霍朗,不欲他为难小女子,开口便解释,“此事系大哥一人……”

话未说完,汤已呈上来了。

宋清婉连忙起身,献媚道:“妾为夫君奉汤!”

这话截住了霍崇的话头,他便将后面几句吞了下去,继续摆出一张鳏夫脸,夹了一大口羊肉,如同嚼蜡一般,吱嘎吱嘎嚼几口便咽下去,也不怕噎到。

宋清婉悄悄松了口气,暗骂霍崇这个笨蛋莽夫,摆出这样一副从容就义的表情,她用头发丝想想都知道他要作甚!

霍朗却不知大哥要说些什么,还以为兄长只是关心二人感情。且小夫人又耍滑头来讨好他,他只得接了宋清婉奉过来的白瓷汤碗,拿竹着敲了一下宋清婉的额头,无奈叹了一声:“你啊你……之后再同你算账。”

这么一闹,他脸上的笑意没了,气暂时也消了。

宋清婉由着他敲,赖皮一笑,甜甜地讨好:“夫君最是宽宏大量了,与婉儿计较些什么呢~”

说着她又为大哥盛汤,大哥面前,霍朗总是不好将夫妻间的事情拿出来说,也便作罢。

只是霍崇一头雾水,也不敢看弟妹,苦闷得又喝了一大碗汤。

原来霍崇竟以为,今日窥见弟妹沐浴一事,被弟弟发现了。他正准备坦白呢!其实霍二夫妻二人打的哑谜乃是关于和离一事的……

好在清婉机灵,掐断了大哥的话。不然别说这个年过不成了,便是今日晚宴都不好收场!

如此,伯媳通奸一事算是揭过,夫妻和离之事也休要再提。对清婉来说,可谓喜忧参半吧。

是夜,霍朗清婉夫妇二人已至南府,入住西厢。

霍朗回府,本该先去见老太太。只是老太太早便歇下了,派人嘱咐二人明早再来晨省。

西厢之内,灯影摇晃,红烛毕剥。

如画的女子低眉为夫君解下腰带,看似乖得像只兔子,实则是只狡猾的小狐狸。

霍朗知晓她是为和离的事情这般乖顺,瞧着她眼神闪闪躲躲的,轻笑一声:“怕为夫了?”

他抬手撩了一把夫人的下巴,痒得她往霍朗怀里缩。

霍朗暗叹,真该给夫人配一件赤狐裘,哪怕围脖也行啊,狐狸毛一围,小夫人简直比狐狸还像狐狸。

宋清婉哪里敢说怕,踮起脚尖,亲了他的下巴一口。

吧唧一声,软乎乎的,声音听了腻耳朵。

霍朗见了夫人这副讨好自己的怂样子,也顺势而为,循着她香软的小嘴吮去,甜香满口。

“嗯~~~”

宋清婉被亲得喘不上气,轻轻推着霍朗的胸口。

霍朗便挟着她的下巴尖,微微分开,容夫人喘息片刻。

那股杜若幽香,便从男人衣袂间,涌入清婉的口鼻,熏得她头脑发昏。

“……夫君。”

“乖。”

霍朗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蛊惑,诱着小狐狸被自己抱起来。

朗润的面庞在烛火下显出几分妖异。

小狐狸么,当然是配他这头大狐狸,最好再生一只小小狐狸。

霍朗将夫人在床上放稳,正要剥下夫人的内衫。

宋清婉没由来地心慌,总觉得今晚的霍朗,有些不一样。

她害怕地抓住霍朗铁铸一般的手腕,眼里带了些水光。

“夫君……要干什么?”

隔着薄衫便看到丰满的白乳颤抖。

霍朗闷笑:“夫人明知故问。”

只是被夫人握住了手腕,他便也不着急将她剥光,低头含她被衣物包住的乳尖。

衣衫磨得红樱微痛,加之霍朗存心细细啮咬,让清婉又害怕又刺激,身下那只粉蚌也溢出水来。

“夫、夫君。”

她羞得说出口,偷偷夹紧了腿。

霍朗知道她的心意,将手探下身躯,重重按了一下那一处唇缝,粘稠的水液沾了他一手。

那手指便沿着唇缝滑入其间,按压着那颗充血的豆豆,便如石榴籽一般硬挺。

骚水一霎便淅淅沥沥淌下来,床单都浸透了。

“夫人,舒服了?”

霍朗俯身贴耳询问。

宋清婉被揉得万分难耐,猫一般捏细了嗓音撒娇:“夫君不要用手,用、用那个……”

“哪个?”

霍朗吮吻着夫人白皙的脖颈、圆美的肩头,沉迷于用齿咬开她的薄衫,漫不经心回了她二字。

“不想为夫用手,那便不用了。”

他撕开了衣衫,撤回她身下插着的手,捧起牛乳的奶子肆意揉捏,令她更加受不住。

宋清婉贝齿微咬,张开腿盘在霍朗腰间,极富暗示性地撞了一下男人的胯。

男人胯下那根东西可不似他脸上这般游刃有余,早已硬得如同铸剑时烧热的铁石。

骤然撞上去,隔着衣物嵌进她湿热的小穴,爽得她嘤咛一声,身子都抖了一下。

霍朗眼神都暗了三分,沉声道:“夫人着急了?”

他扯开清婉的衣裙,热情高涨的阳物直抵穴口,微微一挺腰身,便被贪恋的骚嘴吃了个彻底。

噗呲噗呲,水声嘶嘶,两人皆是一声喟叹。

宋清婉被丈夫的巨根插得舒服,乖巧地躺在他怀中。

“夫君的巨屌好热哦……”

骚狐狸夹着霍朗的鸡巴,缓慢挺胯,一副求精的媚态。淫水灌洗着巨根,鸡巴上都结了一层透明的霜硝。穴肉软烂,鸡巴硬挺,一进一出,榨出的蜜汁自两人结合处涌出来,带出她全身的酥麻。

霍朗惦记着先前在马背上难插,不敢贸然动作,只由着小夫人自己快活一阵。

“嗯呃……”

等宋清婉身子发颤,浑身都起了高潮的红晕,他才开始肏干。

啪啪啪的声音在室内响起,杜若清幽的香气变得浑浊,淫水好似催情春药,令霍朗这头老狐狸发了淫性,打桩一般抽送不止。他有意让小妻子受孕,自然是肏得狠了。

宋清婉爽得直翻白眼,抱住男人的胳膊抓挠不已,简直要升天一般,接连被男人肏了几十下,小腹中心蓄积起一股极酥麻极难忍的痒意,最后被霍朗戳中花心那一下,让这痒骤然喷发,她抖得不像样,淫水溅得满床都是。

“呜呜呜呜呜呜受不了了,夫、夫君放过婉儿吧……不能肏了不能肏了……”

她一边抖着身子一边往外爬,如同母犬一般。骚逼却贪婪,咬得鸡巴死紧,半分都未滑出来。

霍朗不喜她不乖,将她捉回来按在床上继续猛肏,哄道:“夫人乖,为夫还没射呢。乖婉婉,乖,再忍一忍……不怕。”

他愈发用力捣着清婉的嫩逼,如同吴刚捣药一般,咚咚咚作响,听得人骨酸。

“呃……”

不知过了多少下,霍朗舒服地叹了一声,射了清婉满腹浓精。

宋清婉被丈夫的精液烫得尖叫起来,爽过头了,疯了一般在他怀里挣扎起来。

一对巨奶乱甩,如同倾了一盆羊奶,甩得他又有些心猿意马。

霍朗一手抱紧爽得疯魔的夫人,一手抓住一只奶大力揉搓。

他仍不满足,利齿叼着夫人的后颈轻轻磨起来。

可惜夫人实在受不住了,不然还要肏一顿呢。

霍朗吃了一顿肉,又未全吃饱。早把疏远夫人那点心思忘在了脑后,只想着明日接着肏,定要把小狐狸的肚皮肏大了为止。

艳事最引人听墙根,霍朗不知,雕花窗外,雪后寒风之中,静立着一人。那人身形高大,与霍朗身形颇为肖似。夜间竟容易让人误会为双生子。

——这是霍朗的大哥,是庄国最为威严伟正、用兵如神的元帅,霍崇。却不知如何做起了这等听墙根的龌龊事来?

今夜无月,他的神情看不分明,显得有些阴沉。

霍崇原以为弟妹和朗弟感情不睦,所以弟妹才来勾引自己。

但听了这一晚,朗弟似乎对她百般疼爱。弟妹……竟是个荡妇。

如此荡妇,怎能做他朗弟的正妻,败坏霍家门风?

这个小荡妇,就应该被他……的好弟弟养在房中,当个日日挨肏的禁脔才是。

日日挨肏还不够,定要他兄弟二人齐齐上阵、轮番肏弄她那口水逼,骚货才能满足。

他兄弟二人可都是武将。

若边防有患,上令急调,他们总不能带个荡妇在身边。

届时,这个骚货又要找谁求欢?

要对着谁……发出那样甜腻的声音?

霍崇心中一痛。

不行,他不允许!

他该提醒朗弟,锁好自己水性杨花的妻子。

指不定哪天,她又要红杏出墙!

霍崇心中妒火翻涌,还以为自己只是担心朗弟。

他悄无声息地出了西厢房。

这一夜睡得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翌日晨起,拜会过老太太后,两兄弟便上朝面圣去了,只留宋清婉一人在厅内作陪。

宋清婉兴致缺缺。

博山炉里点了檀香,烟雾缭绕,好似仙气。

她想:老太太又不礼佛,性子也不好相与,点些檀香简直是装模装样。

其实不然。这炉中檀香,名贵不已,乃是霍崇做儿子的心意。此香有宁神之效,能让老人家安睡,点了也无不可。

宋清婉这般想,实在是为了泄私愤。

上一世,这老太太可没给她什么好脸色,说是想要得儿媳侍奉,实际上就是拿她当个最低贱的家仆使。她哪里受得了这等鸟气,自然要和老太太闹起来。

这一世么……

老太太若还这样对她,她照样要闹!

谁让这老虔婆忒不讲道理,前世能令她万般做小伏低的,除了霍朗,也唯此一个。

连霍崇都只能百般纵着她的泼辣性子,可见,她能为老太太端茶倒水好些天,已是太阳西升、星河逆转的稀罕事了!

老太太本打算嗟磨二媳妇一番,只是眼下她心头有更紧迫的事。

婆媳二人奉茶见礼、寒暄了几句之后,老太太便叫伺候的婆子报上来一堆卷轴,摊开在几案上。

宋清婉粗粗扫了一眼,全是些美人图。有几位美人还是她眼熟的,好像是哪位京城贵女?

她估摸着老太太是不是要为将军纳妾,心里犯了难。纳妾之事,理应同她这个正妻商量着办,那她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

换做上一世,她肯定要说不同意。可是这一世,霍朗若早早娶妾,她便可早早脱身,不必如同妓女一般,侍奉他的房中之事了。

宋清婉悄悄捏了捏腰,昨晚被霍朗肏弄得太失态了。将军明明不是纵欲之人,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在床上这般和她抵死缠绵。

射进来的浓精,涨得她像怀了三个月了似的。

用早膳时,见到大哥,她一身痕迹、腰酸腿疼的,都不好意思抬头。

好在霍崇一心用膳,也未言语。

老太太抬起拐杖,点了点几幅画:“二媳妇看看,可有中意的人选?”

宋清婉便装模装样看了一阵,说:“皆是气质上佳的美人。”

老太太满意地笑了,道:“那是自然。”

又催促宋清婉:“你挑一挑,挑好了可派人去说亲。”

宋清婉疑惑:“说亲?”

只听说娶正妻要三媒六聘的,将军府恁大排场,娶个妾也要请动媒人?这个妾一进门就得如此礼遇,哪里还有她的位置?

看来,老太太是要……为将军纳一位,有身份的贵妾了。

老太太点点头,鬓边的银丝被梳得一丝不苟,还摸了桂花油,白得发亮。宋清婉倒被老太太衬得有些不讲究了。

宋清婉起身,又在那些画儿前转了一遍,头上的翡翠孔雀垂珠金步摇轻轻颤抖。

她状似不经意道:“母亲费心,这是要大排场将美人迎进府来?”

老太太眼中放出精光,拄杖撑起身子,干枯的手抚过帛制的卷轴:“虽说崇儿是再娶,但以他的身份,自然也要办得风风光光的。”

老太太语气里充满了期待。

这次,她定要挑一个自己满意的大媳妇。

宋清婉却是惊到了,强作镇定:“大、大哥他要续弦?”

霍崇若真要续弦,他们伯媳的孽缘,就彻底掐断了。霍崇是个忠贞不二的性子,他若娶了妻,便不会再看园子里的野花一眼。

……上一世,他便是这么对自己的。

宋清婉心口发闷,素手攥紧,指节泛白。

她从未想过,霍崇也是要娶妻的。

老太太的声音如同从天外传来:“他现在就缺个夫人了。”

“……嗷,那也是。”

宋清婉口内含酸,径自坐回去。

老太太挑来挑去也未下决心,觉得哪一个都好,只能暂时作罢。

她把为难的事情,吩咐给二媳妇:“等崇儿下了朝回来,你便将画像拿过去,叫他自己相看相看吧。”

宋清婉愕然,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老太太慈眉善目:“你们同辈,也好说话。”

“……是。”

兄弟俩下朝归来、用过午膳后,霍崇去了城外军营演兵,霍朗在西厢房的正厅读书,宋清婉则与南府管家钟先生一同料理新年之事。

让宋清婉接手年节庆典的事情,便是对她霍府媳妇身份最大的承认。这意味着她这位正妻在南府本家是有实权的,仆人自不敢轻待她。

而这却是霍崇的意思,老太太便依了。

这也是老太太急着为他婚配的原因。

二媳妇料理大伯哥府中的事情,虽名节上也过得去,终究给人一种怪异之感。

好似这媳妇是兄弟二人共用似的,不大妥当。

不过暂且由宋清婉料理着,是没什么问题的。

她今日便在前厅看账本、点仆人、处理采买的事情。乌泱泱一大群人皆知道了少将军夫人的手段,被她收服,以示敬意,便直接口称“夫人”,省去“少将军”三字了。

涉及到大小官员拜会送礼这一块,宋清婉与钟管家皆拿捏不定,管家的意思是,还需问了少将军的意见。

少将军即霍朗。霍崇执掌帅印之前,霍府诸人以长少区分二位将军,这个习惯在南府得以保留。

忙了大半晌,宋清婉步履匆匆回到西厢,将名单递给夫君过目。

霍朗见小夫人料理家事认真,心里更疼爱她。拿狼毫蘸饱了墨汁圈出几个名字,道:“这几位由我和兄长亲自拜会,备的礼须别致些。旁的人只见礼即可,无须下拜帖。”

霍朗圈的名字之中,有一个叫贺琮钊的。其妹之画像也在老太太的那堆卷轴之内,宋清婉便多问了两句:“夫君可了解这位贺大人?”

霍朗佯作吃味:“夫人如何在为夫面前,关心起外男来了?”

宋清婉嗔他一眼,又怕他真疑自己与外男有染,便解释道:“妾领了母亲的军令状,要为大哥说亲呢。”

霍朗凤目微弯,拿书册点了点她的额头:“夫人可别去惹大哥,届时为夫都保你不住。”

宋清婉委屈道:“母亲将事情甩给我了,那夫君倒是替婉儿去伸张正义啊。”

她把身子撇到另一边,不开心了。

霍朗知道这是要哄了,便把夫人的手牵在手里把玩,道:“兄长的婚事,他自会拿主意。”

宋清婉一想到霍崇要婚配,就浑身不舒服,但是在霍朗面前不好发作,便问:“那……夫君去问问大哥?”

霍朗见妻子狡黠得像只小狐狸,也情愿替她探一探大哥的口风:“过两日,疾风营军士骑射大比,为夫与大哥皆需出场。带夫人去看看?”

“好啊好啊。”

宋清婉一口应允。

不对,疾风营……那不是她与霍崇偷欢之地?

她心虚极了,绞着衣角兀自后悔,不该答应得那么爽快。

霍朗不知,但他出于人夫的敏锐,隐约觉得兄长看夫人的眼神不大清白。东府那一晚,大哥没有把话说完,他到底想说什么呢?

昨晚窗外沉肃如山的人影,霍朗怎会认不出来?大哥究竟是偶然来找他,还是有意要听他夫妻二人的墙角?若是有意为之……他简直不敢想,兄弟二人难道要为了女人同室操戈?

他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霍朗的眼里划过一丝阴翳,莫名说了一句:“夫人要乖。”

声如击磬,清冽动人。

宋清婉却脊背发寒,不知何故。

转眼,他便春风化雨地笑了。

“夫人抖什么?”

“为夫便给夫人讲一讲这贺琮钊。”

“贺大人乃御林军统领,虽是楼党,却也是其中少有的清流。”

“他的妹妹若是来配大哥,也是门当户对。”

宋清婉不知哪里惹得霍朗不高兴,只敢顺着老狐狸的毛摸,当个应声虫,温婉一笑。

“如此,二人正是郎才女貌了。”

疾风营的骑射大比,挑在了一个天高气爽的好日子。

虽仍是冷,总归是没有落雪了。

营内将士张灯结彩、忙忙碌碌,烧起篝火,架好铁锅,热腾腾的一锅水沸开,雾气蒸腾起来。

红纸包好的年礼堆在帅帐旁,垒得像一座小山,好一番热闹的景象。

相熟的士兵们聚在一处,聊天、喝茶。

只是军中禁酒,不能畅饮,实乃可惜。

原来所谓的骑射大比,乃是疾风营的年终犒赏大会。一年的演兵结果如何,皆要在这三日内操演操演。

奖掖奋发有为的将士,惩罚偷懒耍滑的兵油子,元帅为将士们奉了年礼,之后便是长长的春节团圆假期了。

霍崇早早便来到军中。朗弟知会了他,今日开幕式,要邀贺大人同来观礼。

他一向认为御林军只知花拳绣腿,怕磕碰了金尊玉贵的公子大人,故不甚赞同。

只是弟弟有意结交,自有其缘由,他谋略不及弟弟,还是任凭安排。

将士们列好方阵,霍崇骑在神驹飞卢之上,高声激励将士,声如洪钟,传遍全营,气势万钧。话音落下时,飞卢亦嘶鸣起来,万马呼应,鬃毛烈烈,显出它神骏之威风。

传话的兵士前来请示,说少将军和客人已至,霍崇便下马去接人。谁料行至营外,竟见包着狐裘的小女子也来了。

雪玉似的小脸被裹在狐裘毛里,踏雪亲昵地蹭蹭她的青丝,煞是可爱。然而宋清婉怕冷,朱唇微微发抖,好一番柔弱模样。

霍崇不悦,叱责弟弟:“怎把弟妹带来了?”

宋清婉闻言便垂头,悄悄挪着步子躲到霍朗身后。

霍朗轻拍夫人腰际,刚要开口。

一声带着讽意的笑语便破空而来:“听闻霍元帅军中还招收女兵呢,原来竟是个瞧不起女子的!”

贺琮钊贺大人还未与霍崇见礼,妹妹一张口就把人得罪了,他当即拱手道歉:“元泰兄,家妹口无遮拦,还望见谅。”

霍崇亦拱手回礼:“怀盈兄,有失远迎。”

贺琮钊,字怀盈。因钊为“损”,故取字为“盈”,乃盈亏有数之意。

待二人寒暄完毕,霍崇才看向那手牵汗血宝马、面目凌厉张扬的女子。

她生得飒爽,通身一股豪气,叫霍崇暗暗吃惊。且能降服汗血宝马,必非拘在内院绣花的贤妻良母。若能入军营,定能有一番作为。

不过片刻,霍崇已生招徕之意。

宋清婉偷眼觑他,已见其眼中的惊艳。她一边觉得这婚事有戏,一边心里堵得慌。果然,霍朗点了二人良配,那必是配得起的。

但她不敢过分伤神,以免叫人发现。

霍崇虽少言寡语,但是在人才面前,总要多几句话。

“姑娘……”

“我叫贺雪意!”

“雪意姑娘,霍某并非轻贱弟妹。只是她体弱惧寒,久待不住,反要生病。军中又刀剑无眼,怕伤到她了。”

霍崇言辞诚恳,一副为弟妹忧心的正直模样。贺雪意倒不知如何应对了,但她嘴上要强,一定要争个高低:“管她体弱不体弱呢,她夫君自会关怀,元帅操的哪门子闲心?”

贺雪意为自己找的这个理由得意极了,眉飞色舞,又过来拍了一下宋清婉的肩膀,一副姐俩好的样子,问:“是吧清婉,大伯哥操什么丈夫心啊!”

宋清婉被她拍得小心脏一震,脑瓜子嗡嗡的。

这姑娘有点……缺心眼啊!

缺心眼配闷葫芦,还不知道要闹什么笑话呢。

宋清婉也笑了,侧身福了一礼:“姑娘说得是。”

本来,贺雪意之语,就戳中了伯媳间的敏感心思。宋清婉还要附和她,真真伤到了霍崇那颗糙汉心。他却还得周全着朗弟的想法,不能发作,因此闷不吭声了。

霍朗执了宋清婉冰凉的小手,走上前来解围。

“既是大伯哥,那也操得。大哥说是不是?”

温润君子,言笑晏晏,本是好意。

可是他却将清婉的手攥得死紧,几乎要捏碎了。

宋清婉不敢挣扎,由着老狐狸发疯乱捏。

霍崇见朗弟如此说,舒展眉头称是。

唯有一个贺怀盈觉得怪异。

那也……操、得?

操?

操。

若不是在人前,贺怀盈真要抬手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贺怀盈啊贺怀盈,你想的是什么鬼东西?

他见霍朗端方君子,心中更是有愧。霍将军不愧是风度翩翩的儒将,偏他满脑子废料,岂不是该打?

宋清婉也觉得气氛不对,话题该换换了。

她鹿目微动,水波盈盈,关切地看着贺琮钊:“贺大哥?你怎么出汗了?”

那是冷汗啊小夫人!

贺琮钊有苦难言,只朝她笑一下。

霍崇被那一声“贺大哥”叫得吃味。

小小女子,竟当着他的面又认了一个大哥。

最后,还是老狐狸霍朗收拾场面:“大哥,贺大人,入营说话,别叫将士们好等。”

他摆了个“请”的手势,携清婉站到旁侧,让出路来。这个动作十分自然,也将将好挡掉了霍崇朝清婉看来的视线。

霍崇心下一紧,收拾好醋意,领着贺氏兄妹入内。兄妹二人不疑有他,随其入内。贺雪意更是兴致勃勃,左顾右盼,当真是个缺心眼的有福之人。

开幕式是霍崇霍朗兄弟二人比试骑射。

早几年并非如此,乃是由将士们上前与霍崇打擂台。

只是霍崇实在难胜,军中诸人屡战屡败,后来便固定成霍崇与霍朗的比试,只为与将士们同乐助兴。

准备之际,方阵之中忽然有人喊了一声:“不如让贺大人与元帅比试比试!”

贺琮钊也知道疾风营大比的规矩,实在没想到会殃及自身。犹豫间,又有人接了一声:“是啊是啊,总看元帅与将军比试,再养眼的人也看腻了!”

这次却是个女声,声音爽朗畅快,颇有巾帼不让须眉之气度。

又有男声出来调笑:“刈月!你不会是看上贺大人了吧!”

众军士哄堂大笑,滚作一团。

刈月当即骂道:“放你爹的屁!”

贺雪意见场面热闹,想要参与。但又不知道大比是怎么一回事,心中着急,便扯着哥哥的袖子追问。贺琮钊一一告知,听罢,她的眼睛都亮了,直接在方阵前大喊:“我和元帅比!”

军中疑声四起:“哪里来的小女子?”

刈月扯了头冠,朝声音最大的那个男兵扔去,大吼道:“小小小,我看你裤裆里的鸡巴才小!”

她又出列向贺雪意喊一声:“姑娘敢和将军比?敬你是位巾帼!”

贺雪意遥遥拱手,道:“谢过姐妹!”

一连串对话下来行云流水,贺琮钊竟是拦的时间也没有。

霍崇也欣赏此女,直接应下来了:“好!那今年大比,便由雪意姑娘与我,来讨个吉祥的彩头!”

贺怀盈:……有我说话的份吗?

宋清婉见贺怀盈的苦逼样,把头埋在霍朗的臂弯里,悄悄笑了。

霍朗心知夫人又开始皮,轻轻捏了捏她拇指下面那块软肉,叫她安生一点,不要露出狐狸尾巴来招摇。

宋清婉即刻仰首朝他吐舌头,略略略。

线条优美、肌肤细腻的脖子也伸出去一小节,令贺怀盈瞧见那月光一样嫩白的皮肉,怔怔看出身。

宋清婉感受到贺大人流连的视线,还以为她的小动作被贺怀盈发现了,回眸不好意思地笑笑,端的是如莲不胜凉风般娇羞。

如此女子,明眸皓齿、粉面含春、香腮似雪,姿态万般可怜也。

贺怀盈的心脏咚咚咚跳起来,移开目光。

演武场已经布置好了。

既然是比骑射,那自然要放活物进来。

霍朗与清婉坐在看台的主位上,贺琮钊则西向而坐。一名士兵上了碟荔枝放在宋清婉面前,一句话也没说便下去了。

一小碟,剥了壳,晶莹的果肉,用梅花缀着。

贺琮钊纳罕,这季节,京城哪里还会有荔枝,定是南边供上来给皇帝,皇帝赏给霍家的。

霍朗笑容微妙,宋清婉也心神不宁起来,不敢吭声。

只听霍朗道:“让贺大人见笑了。”

他将话头引到贺琮钊身上去,也不知何故。

贺琮钊收回黏在宋清婉身上的视线,尴尬笑笑。

这位夫人果然是霍家的宝贝。连大哥都偏疼弟妹,可见霍朗平常有多宠爱她了。

正心神不定着,霍崇的副将已鸣枪发令。

一黑一红两匹骏马如脱弦之箭射出,快得交缠成一股红黑色的残影。黑色的那匹是霍崇的坐骑,神骏飞卢。红色的那匹乃是贺雪意的汗血宝马,由皇家赐下,名为惊弦。

两人要在此等驰速之下射中裁判放飞的苍鹰,不可谓不难,俨然是“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这一千古名句的场景再现。

宋清婉突然懂了老太太为什么想将贺雪意许给霍崇。贺雪意分明有将帅之才,其兄又是楼党,乃皇帝势力。

眼见边关已平,太平盛世无将军,要想保住霍家的风光,只能亲近保皇党。

而贺家,便是再好不过的踏板。

天子赏识,原来脆弱至此。

所谓伴君如伴虎,不过如是。

两支箭矢飞出,众人屏住呼吸,宋清婉也激动得站起身来。副将打了个手势令士兵去那只坠落的鹰,远远传来雄浑的吼声:“报——”

“银镞射中胸前白羽,玄镞射穿了鹰目!”

副将还未宣布结果,将士们中已经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高呼霍崇的名字。

回看射雕处,千里暮云平。

射中鹰目之人,正是我大庄朝最用兵如神的兵马大元帅。

霍崇不顾欢呼,掉转马头奔来,沉稳肃杀,气贯长虹。贺雪意的马亦自后方追随而来,两人并马而行,重重碰了一个拳头。

那些将士又高呼“姑娘厉害”,声震云霄。

两人确有良配之姿。

宋清婉稍稍冷静,才意识到自己发了一身热汗。

霍朗捻着指腹,太阳穴一跳一跳,用签子挑了一小块荔枝,送到她的檀口之中。

兄弟二人两相对比,显得他像个玉山将倾的文弱公子,还沉缅声色,只顾疼爱自己娇俏的小夫人。

今日的场景,必定会传到皇帝的耳朵里。

霍崇与贺家女儿的亲事,怕是推也推不得了。

宋清婉心绪复杂万千,小口叼住那莹白的荔肉,目光低垂。

霍崇远远见到了清婉,眼神分明不清不楚,喝退围上来的将士,竟不管贺雪意,骑马朝她奔来。

飞卢正在兴头上,撒了欢地跑,仰天一跃,跳过了演武场的围栏。前蹄落在看台旁边,激起一阵扬尘,简直要惊出清婉的心脏病来。

它又抬蹄,竟是要踏中清婉娇柔的胸口!

霍朗与贺琮钊心里俱是一紧,竟忘了动作。

唯有霍崇稳如泰山,直接俯身,将宋清婉抱到马背上。

他一夹马腹,飞卢福至心灵,跑出了疾风营,在邻近的草场上狂奔起来。

风夹雪子,自清婉脸侧呼啸而过,她的心脏咚咚咚狂跳,小脸生疼。

他……他要做什么?

霍崇见清婉不大舒服,紧紧搂住她的纤腰。

正在清婉觉得一颗心都快被颠出肚腹之时,名义上的大哥竟俯身狠狠吻住她的唇,也不顾她呼吸不得,像是要与她死在一起,死在这露天席地之中。

宋清婉顾及霍朗与贺琮钊皆在身后看着,挣扎起来,用力捶打他,指甲在他脸上刮出一道血印子,他方停下来。

她被骤然涌进来的空气刺激得咳嗽起来。

霍崇停了马,任由飞卢左右乱转,一边拍拍她的背顺气。

好不容易缓过来,清婉眼睛红红的,也不敢看她的大伯哥。

大伯哥见清婉生气了,小心翼翼地啄吻她的耳垂、脖颈。灼热的呼吸喷在那一块细嫩的皮肤上,激起她一身鸡皮疙瘩。

“霍崇你……”

“我心悦弟妹。”

霍崇脱口而出,用手包住清婉砸到他胸口的拳头,目光深邃到不可思议。

他被蓬勃的爱意烧得一身是火。

顷刻间,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宋清婉被霍崇灼烫的呼吸扰的不能思索。

风又那么冷,飞卢还在跑,他吻着自己的耳朵。

“我……”

她开口旋即沉默,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但霍崇意乱情迷,沉声问:“弟妹那日,难道不是蓄意勾引?”

宋清婉知道他向来直接,却也没有料到,他竟直接挑破窗户纸,全然不顾及伯媳名分来。

前世,他自认为玷污了她的名节,所以事事听从自己。原来,他也会有如此主动和强势的时候。

宋清婉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两者之间,有天堑之隔。

今生的霍崇,对她到底是欲多一点,还是爱多一点呢?

恐怕是前者吧。

“蓄意勾引”,听起来更像是兴师问罪。

她的头脑也被风吹凉了,颤声问:“大哥……想要如何?”

霍崇全有激情驱使,才做出掳弟妹的荒唐事来。清婉这一问,令他停下啄吻的动作,陷入沉默。

片刻后,他重复道:“想要如何?”

清婉抓紧飞卢背上的鬃毛,心内酸楚:“大哥心悦婉儿?”

“是。”

“那大哥欲与婉儿……有床笫之欢?”

“是。”

“大哥……以何名分入婉儿的红鸾帐?”

宋清婉问完这个问题,又怕霍崇的答案让她失望,立刻转身捂住他的嘴。

“算了,你、你别说……”就当我没问。

可她话未完,霍崇已答了:“以夫君之名分。”

他脸上的胡茬扎手,说话时,呼出来的热气也烫人,宋清婉猛地将手抽回狐裘中,鹿眼转动,惊慌不已。

“夫君”二字,到底太烫手了。

“婉、婉儿已有夫君,怎能再多一个夫君?”

宋清婉即刻去抢缰绳,想要令飞卢调转马头回营。

霍崇攥紧她的藕臂,厉声问:“你要选朗弟?”

宋清婉不欲他伤心,避而不答:“天下英雌与美姬俱如云,大哥……何必执着于婉儿呢?”

霍崇怒目瞪视:“你当真要选朗弟!?”

宋清婉阖眸,敛去眼中的不忍,道:“婉儿那日是……头脑发热。”

真他娘的干!

他这般不顾兄弟之情,求欢于弟妹,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疯狗,被耍得团团转。

这些日子,他想她、念她,五内俱焚,如同着魔,还做出了听墙角这等不齿之事。

他自甘下流,沦落到抢夺胞弟发妻的地步,愿成天下笑柄!

好弟妹竟想四个字打发了他!

“头、脑、发、热?”霍崇咬牙切齿,痛恨道,“既如此,便带弟妹兜一兜风。”

飞卢疾驰,寒风刺骨,将清婉的脸冻得通红。她本是大病初愈,张不得风,不禁小声咳嗽起来。

霍崇恨极,身娇体弱,兜风也兜不得,真不知那夜如何受得住朗弟折腾!

他无处泄恨,怒而立誓:“好!我霍崇宁可战死沙场,也再不让你这般折辱!”

这话掷地有声,隐有血气。

宋清婉本是不信命之人,想起他前世战死,竟然心惊肉跳、眼眶含泪。

他……何苦说这样的话来咒自己?

她与他,霍崇与宋清婉,前世见不得光、私奔又不成。今生重来一次,偏偏是她已婚之时,生生错过,注定又是孽缘。

也罢,二人自此恩断义绝,也是遂她心愿。

“大哥失察,竟被婉儿一个小女子戏耍,日后娶妻,可要擦亮眼睛。断不能寻一位如同婉儿一般……水性杨花的妻子。”

她脸上落泪,声音却含三分讥诮。

这话字字锥心,分明与她的心意相违。

推拒前世今生唯一爱她护她之人,原来这般剧痛难忍。

可她不忍,不忍见他兄弟与所爱之间难以两全,不忍他因自己而孤身多年,更不忍听闻他战死沙场的消息。

宋清婉前世之恶,恶贯满盈。

老天有眼,令她重生以后便痛失良人。

好痛啊。

此世她会日日经受此痛,以赎罪孽。

……对不起,大哥。

霍崇哪里知道清婉是今世身、前世魂,一颗真心被错付,他亦痛极:“弟妹金玉良言,大哥必然铭记于心!”

他正欲再说点什么,身后传来了马蹄声。

远远便听见一道碎琼乱玉、穿云裂石之声:“兄长还需回营主持大比!”

原来是霍朗骑着踏雪追来了。

踏雪是不输飞卢的良驹,有十分通灵,知道前面那匹讨厌的大黑马,驮着自己的女主人。

岂有此理!

它气呼呼,咵叽咵叽狂奔不止。

若不是霍朗还闲雅有度地扯着缰绳,它一定要把前面那匹黑驴撞飞!

讨厌的大黑驴!还我娇娇软软女主人!

踏雪嘶鸣一声,鸣声穿透云霄,万马齐应。

飞卢被挑衅了,突然掉头,朝踏雪撞去。

你丫才是傻屌大白骡!

女主人是我和我主人的!

宋清婉被吓得花容失色,霍氏兄弟亦是愕然。

怎么两匹马突发恶疾都疯了吗?

神驹的“神”竟是神金之意???

须臾间,黑白两马便要相撞。

霍氏兄弟二人猛扯缰绳,口道吁声。

马儿俱是抬起前蹄,立踭嘶鸣。

宋清婉感觉自己像要被甩出去,受到惊吓,尖叫起来,紧缩在霍崇怀中,如同一只红眼兔子。

她的脸蛋贴着霍崇胸前护甲,那温软的触感却好似贴到了他的胸口。

霍崇满腔怒火顿时冰消雪释,拦手箍住她的腰身,轻轻拍背安抚:“别怕……”

踏雪不满,哼声吐出一口恶气,却是没有冲动,稳稳站定。反正它主人会主持公道的!

霍朗观踏雪情绪不对,抚过它雪白的鬃毛。

真是奇怪,今日两匹神马都作乱,不知何故。

他本疑兄长夺妻之行,乃是情难自禁。

现下看来,倒好像真是飞卢狂躁受惊了。

这样一来,兄长却无夺妻之恶,反有救美之功了……

他微眯狐狸眼,一笑暗藏杀机:“辛苦兄长,护我爱妻。”

霍崇惊回神,见弟弟温声笑语,便有些冒犯弟妻的愧疚了。

他卸了手上的劲道,清婉便亸腰堕髻、散发肩头了。青丝映白裘,虽无媚态,却也柔弱可怜,别有风姿。

“朗弟……”

霍崇焦急口讷,不知如何解释。

垂头掩面的清婉也觉事发,不知以何面目见自己的夫君,沉声等待霍朗的发落。

可那朗润的声音却迟迟未传来,她紧张地抬起指尖,白皙的指尖撩开一点乌发,指腹冻得通红,有如夏日粉嫩的荷花尖。

她小心觑了一眼,不敢直视霍朗,只从踏雪嵌进雪地里的马蹄看起,沿着劲瘦的马腿一路往上,将将看到霍朗线条分明的下颌,便止住了。

旁人看不出来,甚至连胞兄霍崇都不知霍朗的心虚。可宋清婉分明觉得那线条绷紧,是不悦之态。她心脏乱跳,赶紧收回目光。

霍崇真是个蠢笨莽夫,方才还说要与霍朗争抢,欲做她的夫君。连亲弟弟动怒了都看不出来,真要抢起来,哪里有胜算?

清婉暗自忿忿,恨铁不成钢,却不知夫君已然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霍朗依然朝兄长笑目,也不揭穿。

看来他的好兄长、与他的好夫人,二人之间,必是有点什么了。只是不知道这点“什么”,到底到了哪种地步。

耳鬓厮磨?肌肤之亲?

还是,更进一步……

霍朗愈想,笑意便愈深,心思千回百转,最后说道:“兄长,朗认为,夫人……还是抱在自己怀中得宜,您觉得呢?”

踏雪感应到主人所思,上前几步,与飞卢骈立。

霍崇一张糙脸都红透了,憋出一句:“自然。”

语罢,他便抱起清婉,递与胞弟。

霍朗接过在兄弟间左右逢源的小夫人,暗暗往她脂膏一般细腻的纤腰上掐了一把。

“那便谢过兄长照拂了。”

他又盈盈一笑,端的是个人前君子了。

宋清婉被他作弄一下,本想忍住声音,却还是溢出娇喘。她觉得丢脸,便装死窝在夫君怀里。

霍崇皱眉,果然是不检点的妇人,合该关起来才是,锁在床笫之间。这等禁脔,如何配游离在他们兄弟之间?

“朗弟,管好自己的妻子。”

他驱飞卢离去,继续主持大比。

贺雪意的惊弦追来,与飞卢绕在一起同戏,显然是认下它这个好伙伴了。

霍朗像抚摸爱宠毛发一般,抚过夫人的头发,道:“兄长和贺家小姐,果然是天作之合。”

“你说呢,夫人?”

宋清婉不答,只顾揪踏雪背上的鬃毛。

霍朗冷哼一声,扬起缰绳,踏雪疾驰离营而去。他发丝翩飞,敛去笑颜。长眉如削,凤目凌厉,眉眼之间竟隐隐有一股王气流转。

待回南府,便扔了缰绳,抱起不听话的夫人直奔西厢。一路上屡见仆从行礼,他平日最是守礼,却也只匆匆挥手,脚步匆匆,莽撞踹门。

他动静颇大,带着满身肃杀寒气,惊得正在修剪竹枝的秋荇猛然回头,见将军怒容,扑通一声跪下,石板硌人,以膝盖相撞,必定青肿异常。

可秋荇不敢抬头,将军平日何等风度,京中女子皆赞其琼枝玉树。今日竟如此失态,吃了火药一般,夫人厉害啊。

她心惊肉跳,愈发压下头来,余光只见夫人的衣裙垂坠下来……不知夫妻俩又生出了何事。

“出去。”

霍朗乜她一眼,大步踏进卧房。

秋荇便悄声出门,关门之时,听得一声响,紧接着是夫人的惊叫声、床柱吱呀声,还有衣帛撕裂声,和将军解甲的声音。

夫人大骂:“霍朗,你、你禽兽!”

然后便是“咔哒”一声,将军的腰扣落地。

“啊——”

夫人叫得如同被宰的乳羊。

秋荇脸上一红,赶紧阖门出去了。

既是将军用床笫之欢来解决的事,她便无须担心了。

秋荇哪里晓得宋清婉的苦,她气到直接叫霍朗的名字,也是被羞辱得过了。霍朗撕了她的衣衫,将她的手反绑在了床柱之上。

如此还不够,又撕了她的下裙,从她脖颈上绕下来,将她的双乳勒紧。那对娇乳晃动,涨得更大,好似随时要破掉,又像是下崽的母猪泌乳一般,乳头暴出。

宋清婉不服霍朗这般对待自己,如白条一般扭动,想要挣开束缚。那一对肥乳白腻如膏,也甩来甩去,竟甩了霍朗一个巴掌!

她当即就不敢动了,讨好地喊了一声:“夫、夫君。”

霍朗缓缓抬头,垂下来的发丝在他眉间拢出一片阴影,墨眸深邃,含了几分血丝,似是极其清醒,又似将要癫狂沦亡。

“夫人一对好乳,打为夫也这样重。”

他冷静下来,不再急躁,慢条斯理地分开清婉的双腿,将玉腿屈成两道拱门。又将布帛在清婉的腿上缠了一圈又一圈,收得太紧,她再也动弹不得。

宋清婉知他是风雨欲来,今天必要跟她算账了。此刻还不求饶,只怕就没机会了。

“夫、夫君……婉儿不喜如此。”

“不喜?”霍朗笑了,“不喜便最好。”

说完,他面无表情地解下腰带,脱下衣裳,露出精壮有力的男体。那腰带被他团成一团,塞紧了宋清婉的口中。

“为夫今日不想听到夫人的骚叫。”

“也不允许夫人发骚乱动求欢。”

“更不许夫人的骚逼流水。”

“为夫的话,夫人听明白了吗?”

语罢,霍朗挺身将身下的利器插进清婉干涩的穴口。宋清婉太紧张,当真是一滴淫液也未流出来,实在难插。

但霍朗偏要硬插,寸寸深入,直至捅进宫口。

“呜呜呜……”

宋清婉剧痛无比,像是被劈开了。但是被堵住口舌,只能呜呜叫。

她一叫便胸口起伏,两乳颤抖。

霍朗插逼插得不顺心,便看什么都不顺眼,抬手便是一个巴掌。乳峰涌动,又是波涛阵阵。

宋清婉觉得羞辱,绝望地闭上眼睛,偏头不看霍朗。她怎么就忘了?她一向知道霍朗在床事上多有变态之处,甚至,曾用他那支御赐的狼毫蘸了花蜜,放入她穴内搅动不已。

为了作弄她,他还曾制出一张房事椅,专用于捆束她,只要她挣动,那硕大的玉势便会在她体内抽插不已。惹得她白眼频翻出,淫水四溅,浪叫连连。

他则摆了张太师椅,坐在一旁观赏。轻摇折扇,好不从容。而她却淫态百出,如同供人取乐的妓女。

那时……那时她初见钟玉菀,心生嫉妒,便将钟玉菀推入了东府里的荷花池。

霍朗是为了惩罚她,才如此对她的。

他说:“夫人受苦,为夫也很是不舍。但夫人有罪,乃是为夫管教不严之故。今日小惩,切勿再犯。”

今日小惩,切勿再犯……

宋清婉忆起从前他的温柔与无情,悄无声息地落下泪来。她所忘实多,只记得两人新婚时他的冷脸,到忘记之后他的百般折腾了。

当时她回答的是:“夫、夫主,奴知错了。”

夫主,妻奴。

零碎的回忆闪过脑海。

原来,她一直是他的玩物。

她从未被他爱过。

宋清婉耳畔又响起霍朗的声音。

这一次不来自前世,而来自今生:“说了不要乱动,夫人不听话。”

霍朗见她偏头,以为她不服,便钳住她的下巴尖,令她看着自己、看好是谁在肏她。

哪知爱妻竟满脸是泪,他甚为不解,不过是一个巴掌边哭成这样,床笫间的情趣而已。何况她勾引大哥,水性杨花,略施小惩又如何呢?

夫人落泪,他总归舍不得。

霍朗解了缚在夫人手上的布条,将人抱进怀里轻轻抚摸。

他温声细语,好言相哄:“夫人如何哭起来了?夫人和兄长的事情,为夫还没有算账呢,不过略施小惩,你便哭成这样。日后夫人若红杏出墙,为夫又当如何?”

宋清婉忙拭泪,手腕处的红印子极其醒目,霍朗终究是个疼人的公子,捉了她的手放到唇边来亲,令她跨坐在自己怀中。

他又埋首夫人的乳间,一阵一阵温柔舔舐,豹一样的舌头略过清婉的乳首,带起她全身战栗,穴里也由痛转麻,冒出些水来。

霍朗便缓慢地挺动抽插起来。

清婉这几日以被他插惯了,自然欢喜。那一点忧伤便被她抛之脑后,如同坐船一样在夫君身上摇动起来。

只是前世之事终究对她有影响,她越发黏糊,一声一声喊着“夫君”。

“夫君疼我……”

“插深一些,再、再深一些……”

“夫君吃奶,婉、婉儿要喂饱夫君。”

她一边骑,一边捧着乳让夫君吸,下面那个穴又漩涡一般卷着霍朗的巨刃。霍朗何时见她这样媚人,如同青楼里的妓子一般。

他被勾起施虐欲来,肏得猛了,把她榨成一摊甜汁。

“夫人啊夫人……我真是,恨不得吃了你。”

霍朗意乱情迷,又爱又恨,肏得怀中娇人浑身发颤。他抽插的动作太快,啪啪作响,如同鞭刑一般抽打着清婉身下的两瓣肥唇,数百下以后,便有些忍不住,想要缓一缓。

谁知清婉也有些神志不清,竟附在他耳边,柔声说了一句:“夫、夫主便是吃了婉婉,也是奴之幸……”

夫主、夫主——

霍朗瞳孔微微放大,玉面郎君撕开了面皮,竟是一头凶恶不已的猛兽。他被这一声“夫主”叫得丢盔卸甲,什么礼义廉耻都不想要了,恨不得肏死身上的骚货。

缓却是缓不下了,他眼前白光一闪,射了清婉满穴。

“我的小奴……”

他抱紧爱妻,恨不得把她揉进心口里去。

那日过后,宋清婉便一直病恹恹,连老太太那边的请安都推掉了。好在府中年节诸事早已处理得差不多了,反正之后会有新妇进来,也不必她再去管。

这些日子,霍朗将她拘在西厢卧房,不准她出去。他心里有气,在外人面前还能佯装无事,一见了夫人却是半点也忍不下。

霍朗白天索性待在西厢书房,眼不见为净。他心里终究存着一个疑影,但不能问,也不敢问。真稀奇,为王前驱的霍朗竟有怕的东西。

不过到了晚上,他却要缠着小妻子百般嗟磨,如同疯了一般,哪里还有什么君子风度?

某日,晨起请安,老太太才又提霍崇的婚事。

她端坐太师椅上,老态龙钟,神情不满。一味拿拄杖点点青石地板,咚咚咚急促得惹人烦。

“本是让二媳妇去说你的婚事,她竟病了。”

霍崇觑了眼弟弟,刚要开口,却被霍朗截断话头。

“大哥也是该娶妻了。”

这话说得殷切无比、兄弟情深。

霍崇眉峰拧起,视线与霍朗交锋,最早败下阵来,收回目光。

他的那点私情……终究是被弟弟发现了。霍崇半生磊落、敢作敢当,被发现又有什么关系?但是那小女子先弃了他,对他放言折辱,还要与他说媒。

老太太不知兄弟间的龃龉,见小儿子与自己站在一边,便道:“正是。看看朗儿,早早成婚,才知妻子的好处,家才像个样子!”

霍崇岔腿而坐,双手握拳置于膝头。听母亲此番话,拳头攥得死紧,手上的青筋暴起。

他强压心头之痛,道:“朗弟确实有个好妻子。”

霍朗笑了一下,绵里藏针:“夫人虽好,体格弱了些,总是生病。成婚三年也未生养。”

老太太哼了一声,二儿子这媳妇哪里只有这点错处,可今天的重点是大儿子的婚事,她也不便对二儿子拆台揭短。

“正是如此,所以崇儿该找个健壮些的。”

霍崇听弟弟与母亲一唱一和,又想起前日骑射之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指着弟弟,想要质问:“朗弟你……”

霍朗眼底划过一抹阴鸷,仍旧笑:“嗯?大哥对朗有何见教?”

霍崇知他是记恨上了夺妻之仇,若自己再不成亲让弟弟放心,恐怕兄弟二人就要生出嫌隙。

也罢,那便成亲。

霍崇一拱手:“但凭母亲安排。”

语罢,拂袖离去,动作干净利落,看起来分明是不悦。

霍朗还要在母亲面前补刀:“大哥许是害羞了。”

老太太本不满意大儿子的态度,二儿子这么一说,她也觉得有道理。当了这么久的鳏夫,骤然要娶新妇,确实会害羞。

“那儿子也退下了。”

年末休沐,京中却出了件大事。楼相府中逢弄璋之喜,据说天子要亲至,更向霍府递了帖子。霍崇素来不善场面间的事情,便由长袖善舞的霍朗赴宴。

此日又是鹅毛大雪,霍崇竟在池心凉亭内设下一案,温起了青梅烧酒。

水面冰封,此亭兀立。歇山顶上积起厚重的白絮,四面皆白茫茫一片。唯他跪坐之地干燥清净,无边寂寞,无边孤单。

烧酒割喉,霍崇却手不停杯,直至饮空一壶。他喝得胸中火热,鸦黑的鬓角滚下豆大的汗珠。大掌将陶杯攥紧,棕色器皿上的裂纹仿佛不是天然烧制,而是他攥裂的。

他在忍,百般忍耐。

青梅乃是去年晒干封在坛子里的。

此物生来味酸而涩。烧酒的辣味下去,那股酸涩便和火针般刺痛一通反上喉头。数九寒天、漫天大雪,亦不能熄他心中毒焰、解他口涩、镇他隐痛。

他望向西厢房,小女子被她的夫君关在房内,几日不见人。夜里却会有黏腻的哭声传入他耳中,令他难以自持。

他恨自己总忍不住绕到弟弟的门前。

也恨自己被那般羞辱后……还要念着她。

操!今日就不该让朗弟出门。

霍崇手中的陶杯坠地,发出一声闷响。

他起身,在雪幕里打了一套拳。然后转身翻过朱墙,悄然溜进了西厢暖阁,打晕了守在外间烧炭扇烟的秋荇。

房内的宋清婉正在为香囊打络子,听见门栏响动,还以为是霍朗回来了,急急忙忙藏东西。

她左找右找都没找到隐蔽的地方,霍崇已推门而入。

“夫、夫君!”

宋清婉惊得站起来,把手背到身后。

“嗯?”

霍崇哼了一声。

宋清婉松了口气:“原来是大哥啊……”

转念间,她又将心提到嗓子眼:“大、大哥来此地作甚?”

霍崇见她眼眶含泪,檀口泛红发肿,下颌尖上亦有齿痕。榻上垫了一层软垫还不够,竟用狐裘铺了一层,后背还放了个软枕。

他的脸色黑沉下来,这几日想是被朗弟疼爱惨了,他又何苦跑来自找没趣。

霍崇兴致缺缺,问:“藏着什么,不能见人?”

“没、没什么。”

宋清婉剧烈地摇头。

霍崇抿紧唇角,小女子今天似乎不大对头。

寻常她那双眼睛最为灵动,含泪时更是万种娇态。今日怎么有些……空洞无物?反应也略呆些,不似从前牙尖嘴利、嚣张跋扈了。

“弟妹眼眶这样红,是受委屈了?”

他心内担忧,下意识上前一步。

宋清婉怕得要死,连忙后退,碰到了贵妃榻的边缘。一痛,跌坐在狐裘上,下身立刻疼得她嘶声呼痛,那香囊便从手中滑倒了地上。

竟这般怕他,他又不是洪水猛兽……

不过是香囊而已,又不是绣给他的。

他堂堂七尺男儿,会抢一个小小的香囊?

这般藏着掖着,一番心意全不是为他而发,叫人生恨。

霍崇总是轻易被清婉挑起怒火,但雷声大雨点小,只是疾声厉色,从未上手“折辱”。

前世如此,今生也如此。

这点疼惜,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清婉绞着手指,神态可怜。她怎么是怕霍崇呢?她是怕……怕被霍朗知道。霍朗日间将她关在房内,不来看她,一到了晚上,便要惩罚她,日日灌精不休。

昨日她实在受不住了,便说用嘴。

可霍朗还是动怒,讥她如此熟练,定是拿兄长的胯下阳根练过了。他从未有过如此失态之时,但终究按耐不住,把那块越来越大的心病问出了口。

清婉瞒不住事,眼神出卖了一切。

是的,她为霍崇口交过。

霍朗醋意滔天,当即甩了她一个耳光,掐住她的脖子将她甩到床榻上,声音冰冷:“淫妇。”

“你太脏,为夫不想碰你。”

他的眼神像是淬了毒,当真是觉得她肮脏无比。

他这般无情,与前世那个冷漠的身影重叠起来。

清婉怕,要躲却躲不开,又被他绑住手。

霍朗面无表情,目露寒芒,竟解下挂在墙上的君子剑,将细腻冰冷的铜玉剑柄捅进她穴内。

她这几日被插出了条件反射,名剑入体,她竟也流水不止,顺着剑鞘流下来,沾湿了霍朗修长的手指。如此一夜,水声淫叫哀哭不断。

南府仆从,夜间都不敢靠近此处,还以为是她夫妻二人伉俪情深。

忆起昨晚的折磨,宋清婉忍不住去瞧墙上的君子剑,看到那光滑的铜玉柄,浑身瑟缩了一下。

“大哥离婉儿远一点,婉儿便不会受委屈了。”

她开口即是赶人,霍崇恨得牙痒痒,但又能奈她何呢?只希望朗弟对她好一点,不要把人关傻了,得不偿失。

他拂手夺门而出,宋清婉才颤颤巍巍躬身去捡香囊,从袖子里露出来的那截藕尖白的腕子上,分明有触目惊心的血色,如同围了一条红绳。

月老缠得这样紧,不过是为了牵就她与霍朗这一段孽缘。也许不是月老缠得太紧,是她迟迟不愿放手罢了。口中说着定要离开,却斩不断对他病态的痴恋。

她将香囊放入手中。

其上早就绣好一对双飞鸳鸯。今日更是打了一条赤红的络子,穿了一枚雁形玉佩。只可惜方才掉到地上,玉佩磕坏了一个小角。

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

隔着一个放不下的霍朗,她与霍崇,今生依旧不能同比翼。绣得再好再精良,这香囊依旧送不出手,又有什么用呢?

门外的霍崇似乎感应到了她的隐痛,心内一酸。

不对,完全不对。方才进门,婉儿分明以为是朗弟归来,把香囊往身后藏。所以,不是绣给朗弟的。那是……给谁的?

霍崇左思右想,香囊上那对鸳鸯越来越清晰。他总觉得不能轻易放过这件事,不然可能要抱憾终身。因此,不过出门半步,他又退回了房中。

宋清婉惊愕地看着他,泪痕犹在。

……他、他怎么回来了?

霍崇嘴唇微动,突然不好意思开口。也不顾清婉排斥自己,强硬地靠近她身侧,帮她拭去泪水。粗粝的手指刮过清婉的下眼睑,被磨得更红。

宋清婉偏开头,躲过他的手,嗔道:“五大三粗,也不知道拿个帕子。”

霍崇被训了,几缕乱发耷拉下来,像一只犯错认错的狼犬。他暗骂自己好心办了坏事,丢死人了。她定要觉得自己蠢透了。

“我……不是赶你走了?”

宋清婉正伤感着两人有缘无分,他就进来了。不早不晚,恰逢其时,令她心内熨帖无比。此际正合了互诉衷肠的天时地利,她哪里还舍得凶人?

霍崇拘谨地站着,问:“……为何要藏香囊?”

他刻意将“弟妹”二字含糊过去,那点微妙的妒意让宋清婉发觉了,不免笑出声。可她一笑,脸上几乎消下去的红印子却显出来了。

霍崇面色凝重:“朗弟打你了?”

他的声音提高了一度,大有去教训胞弟一顿的意思。

宋清婉忙收了笑容,抬起衣袖遮脸。

霍崇攥着她的腕子,不准她遮。他恨不得把这红印子刻到心里去,声音里带了怒气:“岂有此理,霍家竟出了一个打老婆的将军!”

关于这一巴掌,事后霍朗亦后悔,同清婉赔礼道歉,为她细细抹了一层消肿的冰肌膏。然而她脸皮嫩,还是浮着一层浅淡的印子。

受了这一巴掌,本是她错在先,她没什么怨言。只是她已犯了七出,霍朗自可请旨休弃她。不知为何,他却只字未提。难道是为霍家颜面着想,仍在考量?

宋清婉捏着手中的香囊,维护道:“将军他是气狠了。”

转眼间,她对霍朗的称呼,又从“夫君”改为了“将军”。

霍崇不解,且委屈至极:“婉儿这般偏爱朗弟?”

宋清婉被糙汉这声“婉儿”叫得浑身一麻,叱道:“婉儿婉儿,婉儿也是你叫的?你是大哥,我是你的弟妻,你不能守些人伦纲常之理?”

“况且,我偏爱夫君又有什么问题?若不是那日在疾风营里你突然掳我上马,他会发现我们的事情?论理我受这个巴掌还有你一份呢!”

她言辞间寸步不让、牙尖嘴利,又是霍崇心里那个嚣张跋扈的小女人了。

霍崇笑:“我的脸,给你扇。”

他躬身侧脸,眼角眉梢却全是喜色。

宋清婉无语:“你好歹是个元帅,要不要这么轻贱,任由我打?”

霍崇见弟妹不打,自认为是她心疼自己,得寸进尺,抽走了她手里的香囊。

“诶!?你干什么?”

宋清婉反应慢了,踮脚去抢。

然而霍崇人高马大,又将臂膀高高举起。

清婉好一阵蹦蹦跳跳,贴着他的胸膛要去拿。可惜霍崇连络子都缠在手腕上了,她是一根流苏也碰不到。徒徒便宜了霍崇,这样的一亲芳泽之机,他可不能放弃。

清婉再蹦起来,霍崇火速在她脸上亲了个响的,声音大如擂鼓。她真脸红了,恼起来便真的扇了霍崇一个巴掌。太矮了,没打中,只是贴着男人的下巴骨摸了一下。

霍崇权作情趣了,他本是个老鳏夫,能得小女子一摸,不管是哪个部位、不论多大力道,他都开心。当即激动得低头又啵了她一口,前日里放的那些狠话统统不作数。

宋清婉气极,往榻上一坐,不动了。

“这么生气?这香囊有何稀奇?”

霍崇疑惑,里面还没装什么名贵香料呢。他将两根手指伸进去搅动一番,察觉里面暗暗绣了什么。他翻出来一看,竟然是一个“崇”字!

宋清婉余光瞥见他已经发现了,叹了口气。

她脸上愁云密布,霍崇却不可置信:“……‘朗’字断不会绣成这样,对否?这是我之名?这真是我名?”

他定睛看着她,不依不挠,非要讨个答案。

宋清婉不耐烦:“难道还有什么张崇李崇?”

霍崇嘴角的上扬压都压不住,全无沉稳模样。

他往下腰,双手重重按在清婉肩上,也不受她这副冷脸打击。他暗自得意,这小模样哪里是冷脸,分明是女儿家面皮薄,不好意思了而已。

霍崇与清婉额头相抵,目光热烈如炬。

“看着我,婉婉。”

“你心里有我。”

“有你有你,有你个头!”

宋·氛围破坏机·浪漫不感症·害羞就对大伯哥暴怒·清婉跳起来抢回香囊,嗔了霍崇一句,“大哥还是筹备着自己的婚事吧,别把心思放在婉儿身上。”

霍崇一身贱骨头被小女人骂得酥麻无比,立刻蹲下来抱住清婉的双腿,将小女人扛得老高。

宋清婉没有心理准备,摇摇晃晃差点要倒,赶紧趴在男人厚实宽大的肩膀上。他呼出来的热气喷在她小腹上,隔着布料,撩人心弦。

霍崇用力嗅了一口,女儿家身上的馨香令他沉醉。他后齿龈发痒,张嘴叼住清婉衣裙上绣的那只燕子,上好的缎面也要被他咬开线了。

热乎乎的脑袋在宋清婉的肚腹拱来拱去,昨晚的性事余韵犹存,很容易被男人身上的热气激起来,她一下就软了身子。

宋清婉哼了一声,用了锤了一下他的背,跟锤在钢筋上似的,倒疼得她缩手。

“你、你快放开我!”

霍崇吸得正上头呢,哪里会轻易放人,直接把她放到床上去了,仍旧贴着肚腹嗅来嗅去,闻着骚味儿解她的衣裙上的系带。

宋清婉这两日身子格外敏感,他又如此上下其手,下身早就湿了一片。

“湿了……婉婉每日都湿得这么快?”

也不知霍崇是如何得知的,在性事上,他总凭近似兽类的直觉。闻着味儿就知道清婉湿了、痒了,或是要来葵水了。也因他这般兽类的敏锐,前世专挑易孕的那几日与她欢好,想让清婉生下他的种。

为了这事,宋清婉在霍朗面前称身子不适,专从外面请了郎中进来,备了明暗两套方子。明面上是养气受胎的,暗地里却是避子汤。

那时,她对霍崇当真有恨。因为服了避子汤,她连霍朗的孩子也怀不上了。

正想着,衣裳不知何时已被这莽汉褪完了。

霍崇见她奶白的肌肤上尽是红痕,便魔怔了。一股邪火从根上往头顶烧,鸡巴翘得老高,比方才喝酒打拳时还要热。

他如狼似虎,一寸一寸将风光收进眼底,停在了手腕那一处。

“手腕如何伤成这样?”

霍崇本已欲火高涨,却生生止住,执起心上人的手腕细细端详,心疼无比。

这伤口,分明就是绳子勒出来的,痕迹与军营里绑战俘的手法无二。难怪婉婉方才要生气,说她所受有他给的一份。朗弟竟这般折辱她……

宋清婉忙将手抽回来,转移话题:“大哥做是不做,若不做,大哥请回吧。”

酥乳颤抖,红樱摇晃,肿得吓人。

“他……”

霍崇心中隐痛,不愿提弟弟的名字,但又想知道小女子受了何等委屈,故而欲言又止。

宋清婉暗骂他是呆子老鳏夫,心疼个什么劲儿呢。肿是肿,被吮弄那一处可舒服得很,霍朗舌上功夫可比他这个莽汉强多了。

她笑了一声,有些风情,又带着点慵懒,将衣服合上了。罢了,何必冒这个险与他偷欢,将军回来若是知道了,还不知道要如何动怒。

霍崇不知自己哪里又错了,眼见春光倏然而逝,不知所措。

清婉也不理他,起身将他推开,兀自系好衣裙,淡淡地说:“日后大哥若是成婚了,自可多与嫂子试一试。房中之乐,一味蛮干可不行呢。”

她语气虽不含讥诮,却似打了霍崇一个巴掌一般疼,脸上火辣辣的。这分明是说他不如朗弟风流,房事上没经验。

“你……你当真要我去成婚?”

最让霍崇心里不舒服的,还是清婉对他婚事的态度。房中术他可以学,只要她心向着自己,其他都不成阻碍。

宋清婉理好中衣,兀自低头检查:“大哥……你身边总该有个人了。雪意姑娘很好,你们志趣相投。她能与大哥谈论兵法,更能与大哥上战场厮杀,哪里不好呢?”

前世的钟玉菀于霍朗,不就是如此?

或者说,中的钟玉菀于霍朗,正是如此。

她有些恍惚,在此方世界待了两世,好像早忘了自己是个现代人,而这里只是一本而已。

名为《闻折柳》,作者是三千鸦杀,讲述了庄国大将军霍朗与女相钟玉菀力挽庄国颓败之势,救其于内忧外患之中的故事。

三千鸦杀笔下的钟玉菀才智出众、谋略无双,幼年便力压群雄,胆识超过了她的诸位兄长。钟氏次子钟宴旆体弱多病,没有来得及参加乡试便去世了。钟老太太当机立断,封锁消息,让钟玉菀女扮男装顶替兄长赴考,果然连中三元。

逢鄞州大雨,钟玉菀主动请缨治水,成效卓然。后又推动庄国皇帝改革,提出一系列强国之策,深得其信任。期间与霍朗将军的误会横生、与朝堂诸臣的博弈更是颇有看点。

后来钟玉菀的女子身份被揭发,险些株连九族。霍朗当时正在关外练兵,连夜驱马回京,面见庄国皇帝。帝帅二人谈了一天一夜,次日晨,拜相的诏书直接送进了大狱。

这件事情标志着钟霍二人正式成为生死相托的知己。算一算时候,钟玉菀应当就是来年春闱的新科状元了。

宋清婉越想越愁眉不展,霍崇还以为是她把自己说得吃味了,道:“婉婉心口不一,你分明不想我成婚。”

宋清婉也不好解释,由得他去误会。

“反正雪意姑娘是天赐良缘,婉儿与大哥是天降孽缘。”

她穿好衣服便推着男人出门,他定是又把秋荇敲晕了,前世也是如此,苦了秋荇。后来清婉便要他来之前与她传书,她自会支开下人。

今生、今生……唉,罢了。

但霍崇可不信什么良缘孽缘,任她推到门口时反身将她抱紧,死死吻住了她。唇舌交缠,几欲顷刻便死,方能证其心。

良久,分开一点,银丝牵扯。

霍崇声涩:“婉婉,我不信什么良缘孽缘。即便你我是孽缘,我杀人无数,上天赐我这一段孽缘,也已是最好的良缘。”

“婉婉,你不要信天,你要信我。”

固州在应国丰京之北,乃是有名的苦寒之地。

霍崇战死固州时,宋清婉为其弟妻,伯媳有别,亦不可过分伤心。朗为兄长扶柩,与早逝的嫂嫂合葬一处。

清婉守灵本不合制,奈何霍崇并未另外嫁娶,老太太便要晚辈中唯一的女眷代行妻职,清婉故得以妻礼守灵。

守灵之时,她暗暗烧进去一张字条:

“北有寒山,趠龙赩只。魂兮归来我心哀。”

冥冥忘川河上,战死的那人若真可归来,当亲口回应她的忧心。前世未宣之于口的爱语,今生总算送到了爱人的耳边。

你不要信天,你要信我。

宋清婉听不得霍崇口中这等话,一听便如同生病,浑身发热。她不喜高烧失控的感觉,急急将人推了出去。

霍崇知他今日已把小兔子逼急了,不可再逼,理了理衣袍,故作无事地走出门,却听清婉又唤他一声“大哥”。

他回头,一件花花绿绿的东西迎头砸过来。

“香囊你带走吧。”

宋清婉声音娇软,关门的动作却无情。

霍崇手如摘星,一接即中,定睛细视,双飞鸳鸯栩栩如生。他笑得压不住,不过出门前不忘点了秋荇的醒穴,以免为清婉带来麻烦。

碳火点得旺,暖气熏人,整日担心霍朗清婉夫妻感情的秋荇总算睡了个好觉。

霍崇安心离去,又暗暗警醒自己,要有兄长的样子,不能老是笑来笑去,叫小女子翻来覆去、百般拿捏。

于是,一整日他都表情扭曲,骇煞旁人。

老太太听了下人回报,还把他叫过去请郎中来看,担心他是不是面部有疾。

此事堪称霍崇弄巧成拙之最。好在清婉隔居西厢,并未听闻,这才保住他的颜面。

南府内,霍崇与清婉小意温柔了一阵,却不知赴宴的霍朗的处境已是水深火热、恍如油煎。好在官场诸事,他本就得心应手。

草包皇帝在此,他若不云散场,也没有官员敢离开。贺琮钊便带了一群御林军,将相府团团围住,便是一只觅食的鸟雀也飞不进来。

酒过三巡,喜得麟儿的丞相楼衡便拱手起身,向皇帝行礼:“陛下亲至,微臣不胜感激。臣斗胆还有一不情之请,容臣禀奏。”

皇帝生得英俊无比,眉目含情,唇红齿白,盈盈一笑,似与人夜间并头细语。他轻轻扬手,令丞相起身:“表兄何必与朕客气,有话直说便是。表兄之言,朕可有哪句不依?”

这话说得亲昵,语带三分桃色,乃是草包皇帝天生淫态之故。但他态度着实陈恳,皆因丞相胸中确实有些治国方略。不过么,外戚专政多年,楼家根繁叶茂,丞相也终究以家族私利为先,做了不少腌臜事。

楼衡面不改色,显然是习惯了。他是权臣、重臣,更是皇帝的宠臣,深知令皇帝高兴的重要性。毕竟皇帝的性子看似随和,实则乖张易怒、锱铢必较。任他言语轻浮些,又有什么要紧呢?

楼衡拱手再拜:“犬子还未取名,恳请陛下赐名。”

“哦?由朕来赐名?”

皇帝意味深长地用筷子点了点杯中佳酿,放到口中含了一口。

这酒虽比不得宫里的佳酿,亦是上品。可是相府中的眼线分明告诉他,丞相所饮,色泽甚过天子所饮。表兄啊表兄,你的小心思,切莫是不臣之心才好。

楼衡的礼节愈发庄重,将头埋得更低:“恳请陛下恩赏微臣。”

皇帝一笑:“表兄真是的,当着重臣的面给朕布置课业。朕若取得不好,你不会怪朕吧?”

他的调笑之语听了都让人脸红,不愧是当年名动京城的“春宫太子”。

楼衡亦有些脸热:“求求陛下了。”

君臣之间,架势像撒娇,怪得很。

皇帝便应下了:“好吧,朕允了。遥想当年,朕与表兄……以及元昭三人同榻而眠,当真亲密无间。不想今朝,表兄都得一子了。”

他这厢无限追怀,战火却被引到了霍朗身上。好好的一个忠臣良将,竟被皇帝说得如同佞臣一般,不辨忠奸的言官听了岂不要参霍朗一本,令御史台治他个秽乱朝堂之罪?

一将一相,当真是……好大的八卦。

霍朗乃是个玉面狐狸,执起玉盏,起身敬我君王,身姿挺拔似竹,又有杜若香气盈盈散开,当真是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如今楼相殚精竭虑于朝堂,末将却只知刀兵、如一山野莽夫,倒是有愧当年与陛下同读圣贤书了。末将在此自罚三杯,陛下与楼相随意。”

语罢,饮酒倒酒,如此再三。行云流水,赏心悦目。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皇帝见他罚酒之时,眉眼间舒朗无比,倒真有几分追怀。帝师楼扇仁的意思,他如何不知?只是霍朗若真为谋国的文臣,威望怕是要高过自己,不如令他做个儒将,免了覆国之忧。

况且楼霍二家,互相制衡。帝师只知圣贤之道,不知帝王之道,故而生前先皇亦不用,只将他尊为东宫上宾。

皇帝又笑得暧昧,也饮三杯:“此子三朝宴会,便得元昭罚酒,那就叫‘楼戒’吧!”

“戒”字一出,楼衡还来不及反应,满堂狗腿子便都称善。唯有楼衡心内惶惶,不知是皇帝随心之举,还是他有意敲打。

楼戒、楼戒,楼家金玉满堂,必要堆金砌银将此子养大,如何就取了个“戒”字?皇帝要他戒什么?莫不是疑心他……

楼衡暗恨上了霍朗,好好的日子,说什么罚酒这等不吉利的话,害惨吾儿!

然而他面上也只能诚惶诚恐、行礼谢恩。

楼霍两家,因皇帝此举,又结暗仇。

言笑晏晏的君王不经意地扫了霍朗一眼,今日爱卿竟如此顺他心意,令他颇为惊讶。

毕竟他可是为霍朗赐了个蠢笨跋扈的草包妻子,又着她监视其一举一动。她的监视必定漏洞百出,难道爱卿还未发现?

元昭一向多智近妖,着实令他捉摸不透啊。

皇帝若有所思,又笑着向诸臣子敬酒:“趁此机会,今年的除夕宫宴,朕邀诸位爱卿入宫同乐。可携家眷,吾等君臣一醉方休。”

众人皆叩首谢恩,山呼万岁。

皇帝又亲昵道:“元昭啊,你可要将你那位小娇妻带来,老太妃思念不已呢!”

霍朗面不改色,再次谢恩。

“陛下盛情,末将自当遵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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