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敏锐地察觉到,隐隐有一丝不好的预感,便沉声问道:“你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有。”余祈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说:“陆先生,我放寒假打算留在w市。”
陆迹一下子攥紧了手中的钢笔,心脏就像是一根绷紧的弦,说出口的话显得十分冷硬:“不行。”
“为什么不行?”余祈也被陆迹话里的武断激起了脾气。
陆迹声音放缓,尽量平和道:“我们在一起了不是吗,我身边就是你的家,你不回来要去哪。”
“陆先生,春节你肯定是要回去陪你的父母的。我就不凑那个热闹了。”余祈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说。
如果他真的跟陆迹回去了,少说也会弄得鸡飞狗跳。毕竟在党国,很少有父母开明到能够接受自己的儿子是gay的。他还是不要去破坏别人的家庭幸福好了。
再说,余祈私心里也不认为他跟陆迹的感情有深刻到见父母的地步。说句不好听的,转眼陆迹就又有了新欢也是很有可能的事。
陆迹罕见地沉默了下来。
他的父母曾经不止一次在电话中说他们想抱孙子了,隐晦地提醒他快点结婚。他一直以还年轻工作忙等理由应付过去。到最后,父母甚至松了口不要求门当户对只要陆迹喜欢就行。
结婚这件事,确实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在遇到余祈之前,陆迹从没细想过。他不认为父母可以干涉他的感情生活。但余祈是否值得他与父母的意愿对立,就需要他深思了。
余祈对陆迹的沉默不以为意。待一切思绪都平静下来,他轻描淡写地笑了笑,说:“陆先生,等一切都结束,咱们好聚好散吧。”如同突然开了心窍一般,将所有未朽的不朽的通通摊在日光下。
等你发觉你口口声声的喜欢不过是一时情迷,等你旧爱换新欢,咱们就好聚好散。我不会纠缠你,你也别来打扰我——这一刻,余祈忽然觉得自己理智得可怕。
生活还在继续。自那之后,陆迹打来的电话明显少了许多。就算通话,也只是浅浅交谈几句。
陆迹没说什么,余祈就更加不会在意。临近期末,他的实验还没完成,报告也要赶着写,实在是没时间思考这些情情爱爱。
大概是人一旦倒霉,喝水都能塞着牙缝。余祈被南方忽冷忽热的气候逗弄得不幸中招,发热头晕咳嗽轮番上演。还在体育课上,打篮球时不小心崴了脚,最后是被校医勒令躺床上休息几天。
为了不落下太多课程,余祈便按着课表在床上半躺着自习。何瑾端着余祈的餐盘进了宿舍,仗着身高优势眼尖地看到余祈还在看书,便没好气地敲了敲床栏,“好学生,别看了。快下来吃饭。”
余祈从床边伸出头来,笑眯眯道:“我就下来。”
今天二食堂的鱼香肉丝里十分报社地放了芹菜,余祈不喜欢吃这个,便一根一根地挑出来放到餐巾纸上面。
何瑾从扒饭中抬起头来,对余祈小孩子似的挑食行径表示十分无语,“你这么挑食难怪会瘦。
余祈深觉无辜,“除了芹菜其他我都吃的……”突然想起什么,余祈补充道:“对了,还有苦瓜。”
何瑾:“……”算了,他还是吃自己的饭去吧。
几天时间匆匆而过。
直到余祈完全伤好又活蹦乱跳起来,他都不曾跟陆迹提起过哪怕一句。没什么原因,就只是真的觉得没必要。
又一年元旦。学校放了三天假期。
余祈在学校外面找了份兼职,是在某个大商场门口穿着玩偶装发传单的工作。
穿上厚厚的玩偶装,余祈只庆幸还好现在不是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