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年,她病一次,他的心就痛一次,悟一回。
原来,他的心还是会为她而痛的。
这一次险象环生后,他不愿再和她冷冷相对,他想再努力一次,不求破镜重圆,只求彼此常伴身边。
浪子回头金不换。
浪子回头金不换?
个屁!
谢氏翻着白眼在心里补了句脏话,一面示意李子昌盛碗汤来,一面怒嚼鸡腿满嘴油光的呸道,“如今没有姨娘帮你染发了,想再让我动手服侍你?行,下辈子吧。”
下辈子。
还有下辈子。
那就好,那就好。
李子昌轻轻诶了一声,搓着鬓角的手缓缓落到胸口,按上藏在衣襟下的算盘珠子。
曾用来砸过他的算盘珠子,女儿离京之前私下转赠给了他,女儿什么都没说,他当时什么都没想明白,如今大彻大悟,只觉沾染着体温的算盘珠子,是女儿送给他最无声的指责,最珍贵的礼物。
莫到失去才后悔,才懂得珍惜。
老妻曾大骂他狼心狗肺,不肯和离。
还好,他们没有和离。
还好,老妻还要活三十年。
李子昌感受着算盘珠子传来的心跳声,他最知道谢氏是什么脾性,他最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他翘起白须,轻声道,“你既大好了,铭哥儿的亲事人选,是不是该好好琢磨琢磨了?”
李承铭年已十二,是该提前把闺秀相看起来,仔细看个三两年,十五岁定亲正正好。
谢氏果断丢开鸡骨头,掖着帕子抹嘴,斜着身子凑近李子昌,“怎么?老爷心里有谱了?你看中了哪几户人家,说来听听?”
她身上有柴米油盐的味道,还残留着大病乍褪的腐朽气息。
李子昌却觉得沁人心脾,缓缓笑起来。
送走裘老院正回转的李福也缓缓笑起来,搓着脚步悄然后退,躬身请示一同退出的小少年,“您看这东北来的报喜信笺,不如先转交给杨妈妈收着?”
李承铭露出明亮的笑容,点头应好。
他离京不久,半路正撞上送信的人,这一回转落后杨妈妈一步,如今喜上加喜,满身疲惫不翼而飞。
他脚下一顿,侧身看一眼亮着昏黄灯光的内室。
窗扇映着父亲母亲碰头低语的剪影,他小脸泛起层层叠叠的红晕。
不是因乍听选妻小话的羞,而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喜。
他心里清楚,浪子回头,破镜却难重圆。
他眼里更看得清楚,父亲在母亲病倒后,是怎样颓败,怎样失魂。
这就够了。
这就够了吧?
李承铭转身抬脚,少年嫩脸上意气风发,脚步虎虎生风。
喜信传遍李家,也先后落入宫中、城阳大长公主府和京城乾王府。
冯欣采扬手扫落一地对牌账本,伏上桌面狠声嚎哭,“我白得个管家、孝顺的名声顶什么用!等李英歌生下儿子,等王爷从东北回来,这王府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