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将离……没有两月可活了。”
叶长笺道:“我知,请你帮我劝劝他。他不愿去极渊回廊。”
唐唐道:“自你在云水之遥表明身份,云山、萧氏宗主先后退位,云想容、萧莫凡继任宗主。来年开春,便是修真界推举尊主之时。外界传言,云山做了百年尊主,那龙首椅子,是时候换人来坐。而推举尊主,一比实力,二看声望,三推民心。”
叶长笺道:“唐门剑宗收徒向来贵精不贵多。再者,如今四大世家里,唯有剑宗时刻面临生死,抱诚存真地斩妖除邪。因此若凭人多势众,的确不如云山、萧氏。可若论人心,百年来,唐门剑宗兢兢业业,驻守四方,恐怕没有哪个世家对百姓的贡献能超越唐门。如今唐门出了唐将离,没有哪位宗主单打独斗能够胜过他。唐将离修为实力皆在他们之上。是以风声四起,谣传唐门欲夺取尊主之位。而唐将离为了保护我,也从不否认。即使现在他对外声明无心尊主之位,也无人会信。恐怕在推举尊主之前,有心之人会蠢蠢欲动。唐唐先生,倘若你们召集唐门四方精锐,也可与之一战。”
唐唐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再者,我们不能因一己之私,枉顾四方百姓。”
叶长笺听出他言下悲悯之意,问:“唐唐先生,我有一惑。为何唐轩对唐将离下的禁咒,与风铃夜渡的魔尊道禁术如此相似?我翻遍唐门藏经阁,皆未寻到记载此法的古籍,唐轩……是从何处得知此术?”
唐唐摇了摇头,“当我发现将离的古怪,为时已晚。”
叶长笺道:“唐将离若是死了,谁能受益?我能理解唐轩对我恨之入骨,他嫉恶如仇,理所当然地想让我死。我虽然理解,但不代表我会原谅。倘若他还活在世上,我一定日夜折磨他,将他加诸于唐将离的伤害加倍还给他!”
唐唐看他,问:“叶公子,倘若将离真有不测……”
叶长笺斩钉截铁,“我一定会倾覆整个修真界为他陪葬。倘若腐朽的问道之法拘泥不化,那便由我重新制定规则!”
唐唐问:“哪怕重蹈覆辙?”
叶长笺嗤笑,“我从不怕死,也不怕事。唐唐先生,我并不是什么好人。小时候有我娘压着我,长大后有我师父管着我,重生时,有唐将离陪着我。不然以我恣意妄为的性子,早就入魔千八百次。”
他望着波光粼粼的澄湖,“你说我感情用事也好,说我自逞刚勇也罢。先生,人心不足蛇吞象。想让唐将离死的人,绝对不会只想铲除一个唐门而已。”
正值下课风铃响起,叮叮当当,小弟子们鱼贯而出,言笑晏晏,天真烂漫。
叶长笺看着这些与修魔弟子年纪相仿的小弟子,忽然露出淡淡的笑意。当他为人师,方知责任重。他道:“先生,一有风吹草动,请你们立刻通知风铃夜渡。”
唐唐道:“当年……你究竟为何屠杀他们?”
叶长笺沉默良久,道:“他们伤害了我的家人。”
唐唐知如叶长笺这般心高气傲的人不会撒谎,亦不屑撒谎,苦笑一声,“他们正是怕你会伤害他们的家人,是以……才会起争执,才会有战争。”
“我知。我们皆想守护自己的家人,放下手中之剑,便无法保护他们。是以我才会答应唐将离,真相未揭晓之前,按兵不动。”
叶长笺直视唐唐双眼,“先生,你明白了么。唐将离在,我便会守护这世间秩序,唐将离不在,我便会摧毁它。”
唐唐摇了摇头,失笑道:“你何必威吓我?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赶他去极渊回廊。”
叶长笺对他深深一揖,“多谢你,先生。”
到得晚膳时分,叶长笺推门而出,却听到唐若依与唐唐在隔壁的院子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