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更难入睡了。
袖袋里掏出那枚绣着牡丹的香囊,看了又看了。
端午配香囊,她是老爷子的孙女,她给爷爷绣香囊是应当,可偏偏又同段旻轩是沾亲的。
哪能厚此薄彼?
这香囊,真的要送给他?
孟云卿闭眼,果真是四月天了,阳光有些刺眼,她伸手撩了撩窗边的纱帘,奈何翻过身去——香囊上绣得可是牡丹呢!
好端端的,谁端午节送牡丹香囊的?!
到了下午,段旻轩果真还醉着,没有爬起来。
老爷子司空见惯,也不意外,正好说要领孟云卿去后院逛逛茶山。
孟云卿倒是乐意。
四月里,山间路滑,她搀着老爷子,一路都行得很慢。
沈通和音歌,娉婷都远远跟着,也不扰了他们祖孙兴致。
加上茶山里又空气清新,漫步其中,更觉得到了世外桃源一翻。
这般闲散着漫步,最适合聊天,老爷子才不时问了他们在珙县的日子。
老爷子当是想念爹爹的,孟云卿就挑了些开心的说,譬如爹爹小时候带她放纸鸢,教她读书写字等等,听得老爷子一直眸间含着笑意。
等她说话的空闲,若是有合适的,老爷子也会见缝插针捡着爹爹小时候的事情说,听得孟云卿聚精会神。
老爷子口中的诸多,有些像爹爹,有些又不像爹爹。
其实加上前一世过去的二十余年,她对爹爹的好些印象其实都已经模糊不清了,反倒是老爷子口中那个栩栩如生的人物,刻进了心里。
……
走了个半时辰,微微飘起了小雨,正好在茶山上的亭里避雨,等雨小些了再走。
春雨不寒,只是沾衣欲湿,尤其是四月天里,润物无声。
亭子里,老爷子又问了燕韩国中的事情来,定安侯府,以及段旻轩在燕韩京中等等,老爷子当是极关心段旻轩这个外孙的。
末了,又问:“他可有欺负你?”
欺负?孟云卿愣住,木讷摇头。
说欺负,其实也说不上。
归根结底,他待她其实很好。
老爷子就道:“如是他欺负你,你就来跟爷爷讲,爷爷收拾他。”
孟云卿哭笑不得,唯有应好。
老爷子又感叹:“旻轩的爹娘走得早,他自幼都是我拉扯大的,他的品行为人我是最清楚的,牢靠……”
孟云卿便笑。
老爷子也似是就在人后夸夸某人而已,当着面,爷孙两人总是不对付居多的。
段旻轩也是一个样。
倒比她更像老爷子的亲孙子。
趁着这一场雨的功夫,老爷子说起不少某人小时候的事情来,半是专门揭短来的,半是透着对这个外孙的喜爱。
等到雨停,段旻轩的老底也揭的差不多了。
孟云卿才挽着老爷子往回走,也不需多撑伞。
一场雨后,山地里更滑了些,一行人便走得更慢,不过有沈通和音歌在,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路上又不时遇见带着斗笠的茶农,都热情得同老爷子招呼,老爷子很是开心。
孟云卿又想起外祖母来。
外祖母年事也高了,但是终日在侯府里待着,除却初一进宫拜谒,很少外出,连寒山寺都少有去,不像爷爷这头,有空就来山中休养,更有益于延年益寿。
等回了燕韩,也当同外祖母说说,挑些日子,她陪外祖母去庄子上小住一段时间,外祖母的身体说不定都会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