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残卷的弃物,他狂烈地摇着头,让天地更疯野地旋转。
直到一种宁静的光忽然汹涌地闯进他旋转的世界,把所有旋转的频率赫然中断
不一会儿他觉得真的想睡了,发白的嘴唇,像纸片一样,连脸上的颜色都变得苍凉。
稳健的脚步窜出树丛,秦明赶了过来,一见他的脸色就吓得忙跑过去。
“刘河,刘河……你怎么了?”秦明拍着他的脸,掐着人中,心吊在悬崖上。
扶起他时,再怎么冷静的秦明都失去了正常的颜色。
刘河的后背被树桩上的断枝插了进去,草丛下一片鲜红恐怖的血泊,背部的迷彩服已经全部磨得粉碎,一大块的皮肤全是血肉模糊,惊心怵目的画面。
“刘河,别睡,我马上送你去医院,千万别睡。”背起刘河,秦明发了投降信号,马不停蹄往医院送。
急速窜梭在丛林中,跑起来的冷风,零落撞在身上的树枝,冷静的眼眶里控制不了的慌张。
画面拉扯在愧疚和痛苦中……
他对不起这个老实的男人,利用他那本性的善意和纯净,醇厚的人,被残忍卷裹在一场陷害中,去完成自己对罗英军的成全。
阴谋算计,都是他一人只手遮天的罪恶。
他算到刘河不会反驳,不会挣扎,更动摇不了他的计划,可他算不到刘河的不怨恨,算不到他的隐忍沉默,算不到良心上对这个男人无穷无尽的愧疚。
理解和原谅,这才是给人最大的惩罚!
愧疚和悔恨没有一刻不缠绕在秦明心里。阴暗的灵魂被良心追赶,还有什么比这样的负罪感更令人痛不欲生的。
如果刘河出事,永生永世都无法偿还!
回领地的路上,罗英军和甄军的脸色各异,都是揣着各自不得而知的心情。
停下的脚步,突然回头。
对上甄军发怔的目光,他愣住了。
甄军是很少发怔的,他总是意气风发,运筹帷幄,总是充满主宰者的自信风度,可罗英军确认他在发怔。
似乎甄军并不能确切地知道自己刚刚在忽略什么?
甄军有点不知所措,他甚至轻轻地退开了两步,象不愿意承认自己刚刚所忽略的事。
攀岩的绳索、陡坡上那一道深陷的滑痕、那几滴血,到底是罗英军的还是刘河的?
不对……
他的脸色不对。
被几句话冲昏了头脑,他竟然忽略了那么多不正常的痕迹。
突然,甄军抓罗英军的手说:“对不起,我要回去看看。”
“站住。”罗英军冷静问:“甄军,你心里有他是不是?”
“是。”没有犹豫,甄军回答道。
他终于忍不住了,罗英军深吸一口气,指着自己的腿:“那我怎么办?”
“营地就在前面,这一路是安全的。”
“可我的心不安全。”罗英军猛然大吼起来,看着他,带着哀伤和痛心。
爱情会成为一个没有规则的概念。
逝去的,恍在眼前。而眼前,却似乎总缠绕过去。
在甄军心里现在只清楚一件事,他不会把刘河留下,留在这片浩瀚的林海中,不管他做了什么。
上前一步,甄军半弓腰地低头,许久,久到足够可以付诸那份歉意,他才抬起头,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青铜的古匕首,郑重地递到罗英军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