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却温柔舒服,一颦一笑都含烟带水,如清晨露野的莲花。她的声音更美,柔而不媚,温温软软,仿佛裹着细绒。
宋明曦最爱她迷惑不解的神情,带点童稚的无辜天真。
可这些,已经无法再打动他了。
从许柔霜再出现在他眼前开始,她的所有神情,最终都与上一世她杀害卓青时怨毒的嘴脸重叠。
宋明曦是一刻也不想再看见她了。
但他也不能让许柔霜起疑。
上一世,直到死,他都没看清过许柔霜的真面目,更不知道自己竟是被她毒杀的。她的心计之深,手段之狠,宋明曦断然不敢轻视。
可现在的许柔霜,还披着娇弱可怜的伪装,战战兢兢地讨好宋府的每一个人,宋明曦没有理由罚她,更没有理由休她。
这就是所谓的自作孽,不可活吧!
宋明曦无奈苦笑,既然现在还动不得她,便与她演下去罢……
才想着,手已经伸出去,握住了许柔霜的手,一样软绵绵的触感,唤起的却不再是柔情蜜意,而是不可名状的厌恶。
“吃醋了?”
熟悉的调笑打消了许柔霜脸上的不安,她轻轻挣着被宋明曦抵在胸口的手,红着脸争辩,
“才没有!我就是好奇,少爷一醒来就找卓大哥做什么?”
不得不说,许柔霜很懂得做人。
她早知宋明曦不喜,甚至讨厌卓青,却从未仗着宋明曦的宠爱给卓青难堪。甚至人前人后,都恭恭敬敬地唤卓青大哥。
当真叫人一点把柄都抓不到。
宋明曦不甘地想,嘴角一撇,装出十分委屈,
“还不都怨你?才过门没几天,就想谋害亲夫!若不是我让卓青顶包,恐怕我娇滴滴的小娘子早被祖母罚得泪汪汪的了。”
“讨厌!没个正行!”
许柔霜打开宋明曦提捏自己脸颊的手,含羞带怯地瞪他一眼。
宋明曦偷香不成,托着下巴显得很苦恼,
“你知道我有多不想见他的,但这次他毕竟替你认了罚,我总要安抚安抚。”
许柔霜在他询问的目光中重重点两下头,
“少爷说得是,柔霜这就去请卓大哥过来。”
“哎、哎、哎!疼还是不疼,你倒是吱一声啊?”
淮乐用纱布沾着伤药在卓青后背轻手轻脚地涂,黑漆漆泛着辛苦的味道熏得他两眼发晕。想来涂在伤口上一定火辣辣地疼,可卓青呆呆地垂着脑袋,一点反应也没有。
“喂!卓青!”
“自作多情”的淮乐怒了,一撩纱布,吼道,
“我和你说话呢?魂儿被谁勾走啦?从小混蛋那儿回来就一副痴呆样,他又说啥难听的了?”
“小乐,你别这样叫二少爷,不好。”
卓青总算被淮乐刻意拔高的声音拽回神,这才感到背部麻麻地胀痛,后知后觉地嘶两声。
淮乐立刻慌了,
“我弄疼你了?”
卓青摇头苦笑,
“没有,是我不小心扯到伤口了。”
淮乐推他脑袋一下,
“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人家好好一对儿双贱合璧,你赶上去凑什么热闹?还好死不死把小混蛋撞湖里去了!要不是我磨着大混蛋挥鞭子时减几分力道,你现在还搁床上躺平呢,还能去小混蛋屋里守到他醒?”
淮乐只道卓青是放心不下宋明曦才去他屋里守着的,却不知那也是惩罚的一部分。
宋家子息单薄,血脉异常珍贵。但凡有人做出伤及宋家后嗣的事,不管有心还是无意,都要受到严惩。
卓青当天就被关进宋家祠堂受了家主一顿鞭子,而后跪在宋明曦床前,等他醒了再发落。
结果宋明曦一醒,没说几句话就又晕过去了。
宋老夫人到底心疼卓青,带着大夫过来时,见他后背的血都浸到外衣上了,暂时免了罚,让他回自己院子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