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上熟悉的柑橘香淡淡传来,季飞只觉得累极,把头扎在对方的怀里,哑声回答,“那是卓总的公司,我得请假。”
“不完全是。”
裴征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道,“阳光百果,是我当初和他一起创立的公司。不过这些年,都是他在运营罢了。”
季飞一怔,挣扎着就想从他的怀里出来。然后背上的那只手暗暗蕴含着力量,裴征胳膊上的肌肉崩起,使劲的把他按在怀里的,季飞抬头无果,只能听见裴征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别急,你听我说。”裴征声音有些快,然而依旧很稳,“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我和他交往了还不到一周。”
“你……”
“我跟他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
“连初吻都是你的。”裴征着急说,手下一时不查稍稍松劲,季飞已经瞅空推开他退开了一步。
“我不是问这个……”季飞无奈的摇了摇头,又指了指医院的走廊,“我就是说,那这样,你就替我招待一下卓总吧。”
“……”
裴征和卓子韬的事情,季飞并没有十分的恼怒或者吃醋的情绪。或许现在病危的魏彤占据了他的大部分,也许是他对裴征的信任和依赖,已经到达了一个自己都难以置信的地步。卓子韬最终还是住进了酒店,裴征则是陪着他在病房外面守了一夜。
医院里有护工,季飞找了一个看起来细心老实的,然后自己也在医院住了下来。裴征每天上班前过来一趟,然后下午又会提前下班过来替他守一会儿。
现在魏彤还在重症病房,谁也进不去。然而季飞却坚信,魏彤肯定有脱离危险的一天。他不想看遗嘱,除非魏彤真的不行了。他也不想回家,虽然魏彤一直胆小懦弱的时常让他怒其不争,然而这毕竟是他妈。
她怀胎十月生下了他,如果不是知道当年的事情,他可能永远不会了解,魏彤当时的心底受着怎样的煎熬。她明明是一个受害者,而自己的至亲却不仅不给她安慰,反而以她为耻,将她赶出了家门。
而更让季飞感到愤怒的,是他们让魏彤嫁的,正是当日施暴的人。
那天裴征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怕是魏彤也听见了。所以当时她才会失态的痛哭,然后在这些天,做出了种种让人惊讶的事情。
季飞原以为是母亲硬气了,哪能想到,一个善良懦弱了一辈子的人,最后这几日的反常不过是因为她存了必死的决心。魏彤对双亲失望至极,然而二老已死,她连发泄都无处可去。她也恨极了当日玷污她的人,只是谁能想到,这人就是她的丈夫,她二十年来无数次被伤害却依然选择相信的人。
谁都有过青春年少,谁没憧憬过风花雪月,有一人为你遮阳挡雨,白头偕老。然而,她的期许和那点卑微的感情,终于在一切真相大白后,变的那么脏污不堪。
她如何对季飞解释……她又如何面对已经知晓这一切的爱他的季飞和杨庆生。
唯死,才可解脱。
窗户外面的树枝被风刮到四处乱撞,伴随着雨点,啪嗒啪嗒的击打着窗户。季飞等在外面的家属等候区,紧紧的咬住嘴唇,终于呜咽出声。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魏彤始终没有脱离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