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诚话说的满,心里却是没底。他又不是真的手眼通天,有莫大的权利在手,也不是什么魔法师会什么魔法神术能把一张不怎么值钱的画变成梵高、莫奈的作品。
一张画想要赚到双倍的钱能用嘴上功夫,想要赚到五到十倍的钱可就不是这三寸不烂之舌和一张一合两张嘴皮子就能搞定的了。当然了,要说方法完全没有……那倒也不是。他孙诚还有最后一种手段,那就是:造假。
寻常人以为名画造假一般只有两种方法。第一种方法是找画画画的特别好的人去临摹大师的作品,以赝品来充真品。第二种还是找画画特别好的人来画,只不过这画的不是大师的名作,而是模仿大师的笔触、用色习惯、构图规律等等画出全新的作品,接着假装成是大师的未发表作品、年轻时的作品、尚未出名时的作品来进行炒作与售卖。
确实,这两种方法在名画造假这个行业里十分常用,但也十分容易被看穿。先不说大师们的名画进了诸如卢浮宫这样有名的博物馆,为世人所熟知。一些名画流入个人收藏家手中后再不见天日,久而久之在外界就成了“下落不明”。可是持有这名画的收藏家很清楚名画就在自己手上。
收藏的世界说大很大,说小也小。不管是互有竞争还是家族渊源,不少收藏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鉴定人员也是一样。赝品一流出,持有真品的收藏家很有可能会与自己相熟的收藏家通个气。遇上那种冤家对头、非说自己持有的才是真品的收藏家们,双方势必会和对方一起找人来对画进行再次乃至是多次的鉴定。
况且在这之前还有更难以解决的问题。首先是画家,能够临摹出与大师画作不相上下的画家可不好找。其次,如果没有真品摆在眼前,再好的画家也不可能将临摹进行到极致。再次,现代的画具和古代画具可不是一回事。颜料的成分、制作的年代,画布的质料、被历史所浸染侵蚀后的状态,画笔的笔触、生产公司、生产工艺、绘画时会留下的特征……赝品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一蹴而就的东西。
在有了检验纸质、颜料年代的技术之后,赝品更加难流入绘画市场。很多精妙到用放大镜检查也分不出和真品区别的赝品都是在这些科学检测的诞生之后被检测出来的。所以到了现代,贵重的名画要进行交易肯定都是要经过这些检测的。
孙诚最后的王牌是另一种形式的造假。
这种造假是直接利用真品来造假。把画纸用特殊的技术分割成两层乃至是数层。有点年代的画都会有脱色、褪色乃至掉色的问题。被分割出的画,即使第二层不如第一层那么鲜明,也不至于马上被人怀疑是做过手脚。再加上画作本来就是真品,再怎么鉴定也鉴定不出问题来。只要推说卖主是因为保存不好画作才拿出来变卖,加上适当的调整出售的价格,被分割过的画作依旧作为真品被卖出。
有的画作因为其作画材质特殊,例如丝绸、绢缎、墙壁以及瓷器……这类的画作相对而言就难以进行造假,但也不是完全无法造假。丝绸、绢缎上的画作可以对半剪切,均等的分成四份,又或者是按照其适合裁切的大小来进行裁切。然后真品与仿品拼合在一起,真真假假混在一起,就又变成了一件上等的赝品。同理,瓷器、金器、银器、铜器都能用这种方法进行造假。
有点年代的古董如果存放不当都免不了需要进行修复。所以即使真品上有些许现在的痕迹也不妨碍鉴定。于是乎真品与仿品拼合制成的拼接货,被切割成数层后进行过修复的真品,只要通过了鉴定就能以真品的名义流进市场。当然,这种造假对文物造成的伤害是永久性的。可利字当头,制造出这种赝品的商人又怎么会在乎文物古董是不是在自己手上被毁了原有的价值。
要说这种造假哪里不好,那就是这种造假需要消耗的人工费非常的巨大。
拿全世界仅大夏一国独有的水墨画来举个例子:水墨画通常作画于宣纸之上。宣纸品种繁多,有的轻如蝉翼,有的厚实吸水性强。在生宣、熟宣两大类别之下又有三至八尺、一丈至一丈八的各种尺寸。随着尺寸的加大,宣纸的厚度也会随之有一定的增加。另外宣纸还有各种各样的变种或是工艺特化。加之古代的宣纸和现代宣纸不同,是纯手工的产物,所以从质料到工序乃至薄厚都和现代宣纸有所区别。要均匀地分割、保证不破坏这样的水墨画本就不易,分割后再匹配上符合其年代的仿品的部分也不简单。好在水墨画不像油画是大堆的颜料堆叠在画布表面,切割容易导致颜料粉碎落下。水墨画的墨汁是渗透到宣纸里的,是以分割也不会对色彩还有观赏性有大的影响。
孙诚在自己的车里抽了一支又一支的烟。看看箱子里那幅水墨画,连鉴定的费用都不想花的孙诚最终还是决定哑巴吃黄连、默默地把这苦这起吞到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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