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该是土黄色的墙体,现在有烧焦后的黑色,还有原本的黄色,有可怖的深红色,还有泼水结冰后的莹白色,真真成了块斑驳破旧的大花布。
抬头仰望,在哪高高的城墙上,依旧站着好些一脸疲惫,身上装备早已破损不堪的士兵们,虽然大战暂时性的宣告暂停,可战场上的敌情,从来都是瞬息万变,为了防止敌人中途变卦,他们还在坚守着自己的阵地。
他们的身姿已经不像大战前那样骁勇挺拔,可是他们的双眼中却充满了兴奋的光彩,一个个都远远的望出去,一直望到远处,这一双双眼神的尽头,就是那些戎狄强盗的军营!
叮叮咚咚,咣咣铛铛,那个被巨大擂城木撞出的大豁口处,民夫已经开始紧锣密鼓的修补工作。
就听着有人一边干活,一边无比庆幸的说,“哎呦,我的个老天爷呀,昨儿个要不是萧将军从南门回来的及时,光是这个大口子上,怕不得交代上千条人命?”
“就听着一个粗嘎的嗓音怼了句,“你可快歇着吧,昨儿个下晌从这往下拉尸首,你是没在,咱们和那些戎狄狗就是面对面,我可暗地里数了数的,咱们的将士牺牲了两百多,可戎狄狗抬走的,那可足足是咱们这边的一倍还要多!”
“咱们的娃子们,没给咱们大周朝丢人!”
说到最后,那个人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哽咽,他抬手胡乱抹了一把伤痛的泪水,低下头接着干活。
“老刘,我知道,你侄儿也在里面那。”和他交好的人安慰他,“可你忘记了?”
“昨晚上咱们世子爷宣布,说是此番战死的将士,除了朝廷的抚恤银子一钱不少,他还会禀告侯爷,由侯府再出一份抚恤银子。”
“最主要,但凡是有阵亡烈士的家里,免交十年赋税!”
“银子总有花完的时候,可这免交十年赋税,对咱们农户人家来说,那可是了不得的大好处啊!”
老刘点了点头,感叹道:“是啊,咱们西地虽然经年累月的受战火,遭大罪,可好在,头上的天不是黑的,你说,我那侄儿为啥要来当兵?”
“还不是想着军饷高,攒点银子给弟妹用,现在好啦,他的心愿也算是达成了,这次啊,他弟弟能娶媳妇儿啦,他妹儿也能带着顶好的嫁妆嫁人啦!”
“可就是,就是我的大侄子,他再也回不去......”
听到这里,一起干活的百十人,都忍不住的伤心,最开始说话的那个中年人,拍着老刘的肩膀说,“老刘,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大侄子咋能回不了家呢?”
“世子爷命令小沐将军,将所有的阵亡将士遗体,全部带到了城北,在哪里清洗打理之后活化,你三天后,就能把大侄子领回来了!”
“这不,等你回乡的时候,可不就把咱大侄子给捎回家了?”
老刘的嗓子眼,已经哽的说不话来了,只是连连的点头,甩开膀子玩命的干活,在这几个人的带头下,今天修补城墙的工作,足足早完成了小半个时辰呢。
在此之前,天色都还没有大亮的时候,还有另外那么一小拨人,骑着马,拉着车,带着各种物件偷偷的出了小角门,一路行至到两军交战的边陲重地,在距离旭虎关前约么三百丈远的地方,他们分工合作,很快就悄无声息的竖起了一座宝蓝色绣金边云纹的帐篷,这可不是一般的小帐篷,而是簇新簇新的哆罗呢大型帐篷,这一顶就能顶那小帐篷五个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