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携手征程/漂白作者:秀于林
第15节
城西商业街的那套门市房当然最后给了他们。程亦锦他们三个一起去签合约时候,一签就是三年。吴老板看到签约的换了人,简直欲哭无泪，才发现他们是一伙的。但是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过他也没赔着，这房价就当是卖给青帮阳哥的一个面子,他也是稳赚不赔。
高敬轩一看两人第二天又恢复如胶似漆的状态，就知道这是和好了，偷偷的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竖了个大拇指給林笙。遭到林笙的鄙视。
倒是有一点让林笙挺满意的。自己那天解释完，程亦锦那么大的火说没就没了。不仅如此，他再也没提这件事，还主动帮他们联系了北京的店，转了几圈儿，找到那家店主，又给他们打了个优惠的折扣。
最高兴的莫过于高敬轩了，能得到程亦锦主动这样帮忙，如果不是因为林笙，他真的不知道还能因为什么。
装修，营业执照，还有很多需要用的手续，程亦锦都帮了忙。
在他看来是小忙，可能就是一个电话的事情，但是对于林笙他们来说，就是很大很大的忙了。
林笙虽然嘴里没说什么，但是程亦锦一言不发的帮他们，有时候看着装修的店一看就是一天，或者开着车送非要自己去挑桌椅的林笙满城市的跑，林笙都看在眼里，心里也不是不感动的。只是突然间，他觉得以他跟程亦锦的关系，“谢谢”这两个字说出口，自己不舒服外，程亦锦也一定又会不高兴。
虽然没说谢谢，但是这一个多月的相处，程亦锦帮的忙绝不比他们两个老板少，两人的关系倒是也越来越融洽，至少，林笙是越来越习惯不管什么时候一回头，这个人都在自己的身边。两人之前那些种种不愉快，仿佛也被轻轻地撕掉了，再也看不到阴影的痕迹。
偶尔，林笙还会跟他开几句玩笑，就像是对待李红星，高敬轩他们一样。
这样的改变，程亦锦每一天都能感受的到，每一天都非常高兴，也每一天都很真心。
他觉得，他正在一点一点走进林笙的心里，而林笙也在试着接受他。
除夕夜里，高敬轩站在老宅露天的大阳台上，看着院子里燃放的烟火，漂亮的烟火冲上天空的一瞬绚烂之极，在夜空中形成一片片璀璨的光芒。
高敬轩听到电话被接通，那边传来林笙的声音的时候，耳朵都醉了，感觉心脏幸福得快死掉……
十九年的生命里，他觉得这一刻，他的心脏被幸福填的满满的，那满足而感恩的情绪，简直让灵魂都为之颤抖。
“新年快乐，宝贝儿。”程亦锦对着电话低声深情的说，黑亮的眼睛注视着美丽的夜空，好像看到了心上人绝美的脸庞。
“新年快乐。”
林笙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却也好听，像是最清脆的乐器敲击着程亦锦的耳膜，轻易的把他变成了全世界最幸福的那个人。
新年的钟声敲响不久，林笙他们的网吧终于在日夜的赶工下，在开学之前的几天正式开张了。
林笙跟高敬轩满了十八岁，营业执照用的都是他们自己的名字。那天来了很多人，网吧头一天开张，就生意爆满。所有人的心这才落了个底。
林笙早在年前就跟台球店的老板辞了工作，李红星虽然挺舍不得他的，但是也支持，毕竟是为了他好。
网吧开张那天，李红星也来，还替他姐夫叶随了礼。反正以后在一个城市，只要相见就能见到，所以，今天没有伤感的情绪，有的，都是喜庆。
林笙跟高敬轩都是学生，根本不能天天看着店，必须雇人。
雇外人不如自己家人，特别是涉及到收款的时候。虽然电脑里有一套的计费系统，但是也还是自己家的人用着放心。
林笙本来想让小姑来，正好小姑父前两年从啤酒厂退下来在外面打工，回家过年的时候说不想走远了，就想留在昌新市打工。林笙就让他也到网吧工作，主要是晚上看着点店。
林笙小姑一家挺实在，都是老实人，不像是他二叔跟大姑家。林笙也是清楚这一点，才敢让他们去的。
小姑跟小姑父拿着比出去背井离乡打工赚的还多的工资，当然非常高兴，在心里感激的同时，也感叹着大哥家的儿子如今也长大了，不仅能够独当一面，比他们这些大人，都强多了。
高敬轩跟林笙也没做完全的甩手掌柜，放了学就去网吧帮着照看着。
他们的网吧需要用身份证开户，未满十八岁的一律不让玩。所以来这里玩得都是成年人，也有些社会上的小地痞，都知道这网吧是两个没什么背景的学生开的，就琢磨着来找点事儿。
不过，这帮小子这次可算是看走眼了。没等他们怎么样，就先被人收拾了。谁也不再敢打坏主意了。
开学的时候，网吧基本上也步入正轨了。
开学的第一天，林笙就发现本来就拥挤的班级里多了一台全自动饮水机，然后程亦锦拎着凳子，光明正大的挤到了林笙这桌……
林笙被他这种厚颜无耻的侵占行径弄得一脸黑线，却没办法改变这种结果，只能忍受着他白天加夜晚的无尽骚扰……
林笙他俩都不胖，可是架不住两人高，骨头架子在那里撑着呢，第一天简直挤的林笙没法听课，感觉像是被困在了个小箱子里，手脚都活动不了，好像连呼吸都困难。
“起来，挤死了。”林笙一下课就霍的站起来，感觉四肢都僵硬了。
程亦锦站起来，眼神无辜又可恨的看着他。林笙就是想让他滚回去，他也没地方回了。这小子简直太阴险了，两人在一起整整一个寒假，他都没提过要跟自己一个桌的事情，却偷偷的给班级捐了一台最大型的自动饮水机……
上了一上午的课，林笙忍无可忍，直接把自己的东西都拿出来，一个眼神不容置喙：“你，坐里面去！”
凭什么这小子舒舒服服的在外面伸着长腿，自己在里面都要断胳膊断腿了！
程亦锦倒是没什么异议，乖乖的换到了里面，虽然他还是喜欢自己在外面，林笙在里面，自己偷偷牵他手的时候他也反抗不了的感觉。但是他也不忍心林笙在窝着腿，应该很难受。
程亦锦乖乖的去了里面，林笙的脸色才好看那么一点。他以为，不用两节课，程亦锦就得想办法滚回去了。
没想到，程亦锦倒是真能挺着，把比他还高还壮的身体在里面窝着，两条长腿放在课桌下面基本上是一动不能动，一节课下来，紧紧顶着课桌的膝盖都疼了。
一下课，程亦锦就马上出来，跺着发麻的腿和脚。
“难受吧，还不回去吗？”林笙问道。
谁知道程亦锦只是笑笑，一边踱着发麻的腿，一边笑着说：“坐这儿挺好的。”
“……”林笙简直气的要冒烟了，在心里把这个睁眼说瞎话的家伙翻来覆去骂了几遍都不解恨。
告诉自己，难受也是他自找的，活该！
程亦锦倒是不会妨碍林笙听课，他大多数的时候还是挺乖的，有时候只要把手搭在林笙的腿上就满意了。当然，要是能在课桌底下偷偷牵手，就更好了。
程亦锦虽然看着没怎么学习，每次考试的时候却都比林笙好的多，从来没出过年级的前三十名。所以林笙有时候看他英语课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时候就生气，在底下狠狠踢他一脚，怒道：“起来！”
程亦锦的英语根本不用学，高中的课本知识对于他来说太简单了。林笙把他踢醒了他也没什么事情做，就歪着脑袋看他，看得林笙怒了，就再踢他一脚，让他不听课再滚去睡觉。
两个假期过去，某只学年第一的学霸成绩依然可观。开学典礼上，校长主任等学校领导班子讲完话后，大校长亲自给为学校争光的几名学生颁奖，其中当然还有胖哥。
但是当昔日的学霸站上领奖台上的一瞬，领奖台底下一片骚动，简直抑制不住。
原因无他，昔日那个已经以肥胖为显著标识的学霸已经不见了，虽然没不如到林笙他们这种瘦子帅哥的行列，但是已经可以从松松垮垮的校服里面的人看出帅哥的雏形。
徐碧飞站在领奖台上，脸上带着他练就多年的只有顶级学霸才能展露的像是武林高手一样淡定而矜持的微笑。
台下第一排的女生惊呼的声音传来：“这是谁？是徐碧飞吗？怎么变得这么帅？”
……徐碧飞差一点就不矜持了，从慈祥的老校长手中接过荣誉证书的那一刻，他第一次激动的颤抖成这样。
“好孩子……”老校紧紧的握着他颤抖的手，也被他的激动情绪感染。
远远地，学校体育场的西南角，一群站着的男生中央，有一个一米九多的高个男生格外的显眼，眉目俊朗开阔，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目光穿过层层人群，一直望向领奖台上，幽深莫测……
50第五十章
虽然都知道网吧一定能赚钱,但是在还没有看到成果的时候,还是难免让人紧张的。尤其是林笙,他可不像别人一样,他没有后路,如果这中间出现什么岔子,他也只能退学了。
学习挺枯燥的，需要坚强的意志，但是能静下心来,心如止水的心境,学习就并不是一件苦差事了。
至少对于林笙来说是这样，读书虽然不能让他马上致富、或者立刻改变家里相对拮据的状况，但是却让他的心里很充实,觉得自己在做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他上辈子没缺过钱，觉得金钱就应该为快乐服务，所以永远也不会成为金钱的奴隶，所以，他宁可晚几年赚钱，也要先读书，尽量把大学读下来。
当网吧开张第九个月算账的时候，他们的本钱就都回来了，包括三年的房租，这让林笙非常高兴。赚的比他们预计的还要多。
小姑跟小姑父已经能渐渐的能独自掌管网吧了，高中的课业也越来越忙，好像一转眼的功夫，他们就从什么也不知道的菜鸟新生变成了资格最老的高三学生。还没准备好，就被告知要面临人生第一个残酷的选拔：高考。
学校高三的学生从假期就开始上晚自习了，每天五点放学后，晚上从七点到九点要上晚课。课后还有大量的作业，做不完的模拟试卷和各地精华套题。每个人都忙得像是上战场打仗一样。
高敬轩对上大学没什么兴趣，但是这辈子他从打一开始也决定走一条不一样的路，因为他跟林笙都经历过，知道那另懵懂少年向往的热血暗黑世界有多么的残酷。
不混黑道，就得另谋出路。高敬轩这辈子的出路，首先当然是多挣钱，过得舒舒服服的。
至于林笙关于非要上大学的执着，他可没有，但是他也看清楚了，想要达到他的理想，有个坚实有力的靠山简直事半功倍，也会容易的多。身边再也没有比上辈子被他最后气的心脏病的老头子再好的靠山了。所以，从一开始高敬轩就改了策略，好好的溜须拍马老头子。两人之前的关系果然也不像上辈子那么僵，老头子也渐渐的把他跟其他的儿女一样看待，甚至有的时候还觉得他比从小在他身边长大的哥哥还要强。
所以现在老爷子让他必须上大学的时候，高敬轩也可有可无的答应下来了。他的想法也很简单，只要学习不耽误他赚钱，不影响他正常生活就好。
高敬轩可没林笙学习那么努力，他只要能上个大学，随便找个系读下来就好。所以高三的晚课对他来说也是可以可无，想逃就逃，基本上没什么影响。
高三的课业压力很大，林笙基本上把时间都用在学习上了。他的想法也挺简单，做一件事情，就要尽力做到最好，他要的是预设的结果，不是随随便便的结果。
从高二开始，林笙就基本上总在程亦锦家留宿，程亦锦的家里，他用的东西都已经很齐全了。就如同是一对正常的同居恋人。
林笙的家里人也都知道他跟程亦锦是好朋友，对于林笙常常夜不归宿，林奶奶说的自己都烦了，索性也就习惯了。她的想法也挺简单，林笙一个大小伙子，也不是小姑娘，家里管得那么严没有必要，他在外面也吃不了什么亏，只要不惹事儿不打架，就已经挺让人满足了。
这一天周日的早晨，程亦锦的小别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欧伯昨天就请假了，回老家祭拜亡妻，没有几天回不来。程亦锦索性也把佣人都放假了，家里变成了两人的二人世界，再也不用避讳着谁，让程亦锦的心情非常好。
将近十点钟，林笙才从被窝里爬起来，身上有的地方很累，精神却还不错，他们俩昨晚折腾到很晚。
程亦锦比他早起一会儿，心情愉悦的想尝试着给自己的宝贝儿做早餐。
林笙洗漱完，就循着叮叮咚咚的声音走下来，来到厨房的门口看到扎着绿色围裙，像模像样正忙碌着的程亦锦。
“你会做吗？”林笙站在厨房的门口问。
程亦锦一回头，看到站在晨光里帅气得不可思议的人，心里满满的雀跃，故意举起手里的菜刀道：“一大早就质疑我，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什么好听的？”林笙一边漫不经心的问，一边跨步走进厨房。
“比如说，早啊老公，一大早就为我做早餐真辛苦。”程亦锦给他做示范。
“你是谁老公啊？脸皮可真够厚的。”林笙不屑的说道，走近想要看看程亦锦在做什么，预估一下等他做完，还有没有能入口充饥的食物。
“当然是你老公，昨晚不是你躺在我身下哭叫着吗？嗯？”程亦锦放下手里的东西，绕到他身后，从后面抱住他，低头用脸亲密的蹭着他。
林笙对于他这种话已经免疫了，连白眼都懒得翻，对趴在自己身上像个八爪章鱼一样的男人慢慢的说道：“我先声明，要是做的太难吃，我可不吃……”
“敢质疑你老公的能力！”程亦锦的话音刚落。林笙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很大的力气从腰间托起，自己将近一米八的身体转眼间已经被放在了厨房储物台上。
“看我不收拾你……”程亦锦的话音消失在林笙的唇间，他的身体置于林笙的两腿之前，开始上下其手。
“昨晚还没够？”林笙被他吻得快要窒息的时候推开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很快已经被撩拨的起了火。
“要你怎么会够，你也太小瞧我了……”程亦锦挺挺下半身某个坚硬的地方向林笙的身体，眼神骄傲得不得了，一边吻着，一边开始动手脱林笙的裤子。
厨房的最左边锅里，是刚才程亦锦在烹饪书上现学的八宝粥，此刻正在锅里煮着，发出“噗噗”的水开的声音。
两人吻得动情，谁也没有防备，也没有听到细微的脚步声正朝这边走来。
林笙的位置侧对着厨房的门口，当程亦锦的手探到他的身体里的时候，他情动的仰头，眯眼的瞬间看到厨房门口的那个人影。当时他整个人都僵硬了。
林笙瞪大了眼睛跟厨房门口站的笔直的老人对视了几秒钟，程亦锦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儿，心里一突，不好的预感就是在这一瞬间升起的。
然后他也回头，看到本该休假给亡妻上坟的欧伯一脸震惊的站在厨房的门口。
林笙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他上楼飞快的穿好衣服，程亦锦从外面进来关上门。
“你干什么？”程亦锦皱眉问道。
“走。”林笙的眼神里好像写着，不走还干什么？
“……我送你。”
林笙走到门口，停顿了一下说：“你还是留下好好处理吧。”
林笙再从客厅出去的时候，没有看到那个一见到他就笑得很亲切的欧伯。他径直走出客厅，本来以为自己不会有什么不同，没想到开门的那一刹那，看到万里阳光，心里还是很难受……
程亦锦是在后花园里面找到欧伯的。
欧伯背对着他站在开的旺盛的花丛中，拄着拐杖，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已经黑白掺半，那平日挺直的背影此刻看起来居然有些佝偻。
“欧伯……”程亦锦放轻脚步，慢慢的走近，在他身后站住。
欧伯的身体微不可查的颤抖了下，却没有回头，抓在拐杖上的那只手握得更紧了。
程亦锦又往前跨了一步，看着开的鲜艳的花丛，眼眸深沉。过了半晌，他才低沉着嗓音说道：“欧伯，我知道你都看到了……”
“我只有一个请求……”程亦锦眸光深沉，声音很缓慢：“……希望你能为我们保守秘密。”
一直都没有反应的欧伯这才动了动，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颤抖了下嘴唇，轻声却坚定的吐出几个字：“不可能……”
程亦锦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还没等再说什么。欧伯已经豁然转过身子，神情激动的望着他，急切的开口，好像之前所有积压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一瞬间就要倾泻出来。
“少爷，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欧伯大声的问，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现在他一闭上眼睛，还能清晰的出现所看到的不可置信的一幕。如果可以，他真希望是他老眼昏花，看错了。也不能接受亲眼所见的事实。
“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怎么能这么做呢？你怎么能这样……”欧伯激动地叫道，紧紧握着手中的拐杖，好像如果没有它，他下一个就能轰然倒地一样。
程亦锦静默的看着激动的老人，神情居然很平静，眼波如水的等着他说完。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欧伯……”程亦锦平静而坚定的看着他，想让他看到自己眼睛里的坚定：“……我已经不是个小孩儿了，我所做的一切，我心里都清楚的很……”
“清楚的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欧伯脸上的青筋都暴跳起来，他从来没用过这样愤怒和不尊重的语气跟程亦锦说过话。而此刻，如果不是残存的理智告诉他眼前这个是他的小少爷，他都能一拐杖挥过去，彻底的打醒他！
“我已经二十岁了，您二十岁的时候，已经跟着我爸出来打江山好几年了，已经跟雪姨结婚了……”程亦锦缓缓地说，想用镇定的气势让他相信，自己真的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不要再说了！”欧伯厉声打断他，根本不想听他解释什么，坚定地说：“无论如何，我都会告诉程先生这件事。”
51第五十一章
每一年的这几天,欧伯都要雷打不动的回老家,去亡故的妻子坟前祭奠。三十七年来无间断……
这一次,本来他也想多呆几天,陪陪亡妻,但是想到自己的小少爷就要高考了,又放心不下，就提前招呼也没打的回来了。
欧伯万万想不到，迎接他的会是这样一个惊天的秘密。
如果可以,他宁愿选择留在亡妻的坟前,也不想知道这件事，宁可自己骗自己，什么都还是原来的面貌……
可是现实显然不容许这样,他也没有自欺欺人的本事。
现在，程亦锦他们两人在自己面前的各种画面都清晰起来，他曾经还为此高兴，觉得小少爷能找到一个这么志同道合的好朋友真的很好，小少爷变得会包容，会谦让，会替人着想……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其他的原因，他怎么会想的到呢……
现在，每一次回想程亦锦看林笙的眼神，他都觉得心寒。
“欧伯，如果我说，我们刚才是在闹着玩……”程亦锦声音低沉。
“只要你这么告诉我……”欧伯整个人都激动起来，目光如炬的看着他，声音都有些颤抖：“……我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见，程先生也永远不会从我这里知道这件事……但是，你要跟他彻底……断了，就当是年少荒唐……”
欧伯心里有那么一点残存的希望，希望自己的小少爷就像是普通的这个年纪的少年，可以荒唐，可以瞎玩，可以叛逆，只要不是认真的……可是其实他的心底，太清楚他从小看到大的少爷是什么人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程亦锦勾起嘴角，笑容有些惨淡，浅浅的，一笑而过，留下的却不是悲伤，而是坚定眼神。他直直的望进欧伯锋利的眼睛里，好像要让他看清楚自己的坚决：“但是，我有多认真，欧伯你心里其实清楚的很。”
欧伯的身体狠狠一颤。
“欧伯，今天如果不是你看到，而是我爸爸。我爸他顶多是拿皮鞭抽我一顿，然后气消了，让我断了，也就没事了。”程亦锦顿了顿，接着说道：“可是你不一样，你看到会这么愤怒，这么激动，这么担心，其实是因为你更关心我。我从小就不在我爸妈身边长大，您陪伴在我身边的日子比我的父母还要长的多，在我心里，我也早就把你当成另一个父亲了。你的分量，在我心中一点也不比我爸轻。你也没有孩子，把所有的目光和关爱都放在了我身上，你不知道我有多庆幸，如果不是这样，我都不知道，从小就被送离开父母身边的我多么可怜。所有父母能为我做的，你都毫不犹豫的替他们为我做了，所以我像个正常的孩子一样长大，快乐的长大……或许在别人眼中，你是程家雇来照顾我的人，但是在我心里不是，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以后你老了，我会想你的亲生儿子一样养你，为你养老送终，为你披麻戴孝……你就是我的另一个父亲……”
“别说了……”欧伯的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落下来，已经泪流满面，不能自抑。
“你就是因为太爱我，所以更不能忍受我毁了自己的前途，不容许我的人生有一点不好的障碍……”程亦锦也有些动容，但是他的话语依然清晰而有条理：“所以你才会知道我的秘密后这样激动，一定要制止我……”
“但是欧伯，有一点你们可能永远也想不清楚，你们认为对我好的，就能真的对我来说是好的吗？”程亦锦的声音低沉低沉的，像是讲述一个沧桑悲凉的故事，根本不像是一个年轻的青年说出的话：“这个道理谁都明白，可是真的到了深爱的人身上，又总是不受控制的不受用。因为我们总害怕他们会在这个世界受到苦难，总希望给他们最好的……可是我却不这样认为，即使以后真的拥有了最好的，我也不会幸福，只会生活在无尽的痛苦和后悔中。后悔当初没有坚持……恨那些让我那么痛苦的人……”
欧伯的身体早在冷风的吹打中冰透了，正午的阳光一点一点爬上来，充斥了整个世界，却不能让他的心里住进一点温暖。
“难道，让你这么错下去，你以后就不会痛苦，不会后悔吗？”欧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时间能治愈一切，你现在还这么年轻，早晚会后悔的……”
“……”程亦锦轻轻的摇头，脸上居然在这时候露出一个笑容，声音却放平换了很多，他没有反驳他，只是轻轻的问了一句别的：“那我想知道，欧伯，你后悔了吗？”
握着拐杖的手一瞬间抓紧，欧伯的指关节因为太过用力而毫无血色。他想阻止程亦锦说什么，却开不了口，只能听着程亦锦继续往下说……
“雪姨走了三十多年，没有给你留下孩子，没有给你留下别的，只有那一段记忆，你却为了她独自一人孤零零的守着这段感情三十几年，直到带进坟墓，你后悔吗？或者，你后悔过吗？”
程亦锦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欧伯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的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其实，在程亦锦提到亡妻的时候，欧伯的心里就有些慌乱。他仿佛已经预见了他要怎么说服自己，可是却无力阻止……
“我……自愿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不想找别人，也不会做背叛雪儿的事情，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跟他在一起的时间虽然很短，可是那段记忆，已经够让我回忆一辈子，一辈子不后悔了……”欧伯沧桑的嗓音在夏日的正午缓缓道来。
后花园中的丁香花仿佛有生命一般，随着微风轻轻的摇摆自己轻灵的身体，送来阵阵醉人的芬芳。
欧伯仿佛在夏日的光影中看到了自己爱人美丽的脸庞……
“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的，问过你，问你遇到雪姨后悔吗，你说，你还是愿意用这辈子所有的一切换取跟雪姨的相遇，哪怕你们只有几年的短暂回忆。”程亦锦缓缓地说，神情中有一丝追忆的味道，然后接着问道：“现在，我相信你的答案还是一样。”
“欧伯，那时候我就特别羡慕你跟雪姨的感情，我觉得我们才是同一种人，我不喜欢像我爸那样有那么多的情人，一点也不喜欢，我这辈子也是，只要一个人就足够了。而这辈子能让我遇上个让我这么喜欢，爱到想把自己的全部都奉献给他的人，我已经觉得自己太幸运了。所以，不管这个人是男是女，是年幼还是年长，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只要我能遇到他，我就已经是最幸运的了。我会用我的生命去守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