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脉凋落……也是活该。
麒妄其实并不算太了解那次叛乱之战。
说白了,他活到现在,也就只记得自己身上流淌的是属于流灵界麒麟世家的血脉,天生下来便有一层要守护“戏命”一脉的责任,或者称之为“桎梏”。
实际上,他跟普通的麒麟术士不一样,虽出生在流灵界,可他却是在阴间长大的。
准确来说,是陪他的师父呆在阴间。
那是一件很冷,冷到周边一直阴森森泛白气的屋子。
那件屋子里,除了师父和自己,再无外人。
每顿倒是有定时定点来送餐的鬼差。
只是麒妄从不开口与他们搭话,他们自然也不会跟麒妄透露什么。
记得曾经还是陪师父游走过人间的,但不知为什么,后来印象中大片大片的时光是一起呆在那阴冷的地底,苦禅坐定一般。
那个时候,他想不明白师父为何浑身都被附满了经文的锁链箍身,为什么很少看他,只盘腿闭目端坐阵中,却倒是能知道面前还有他这么一个弟子在似的,日日夜夜叙述着不同的心经和法门给他听。
却不管他听不听得到,听不听得懂。
麒妄有好几次,都是困的直打盹——师父已经很久很久没开口跟自己讲过话了。
稍一懈怠入梦,却又恍惚听得那沙哑苍老的声音陡念了几句心法。
于是又强撑着睡意拼命清醒过来,再度认认真真的听教。
这种单调枯燥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师父跟他说,“你走吧。”
“走哪儿去?”
还未成年的麒麟术士也不过是个爱玩的少年心性,可麒妄觉得自己呆在这里,已经心静的再难起任何波澜了。
“会有人来接你的。你该回去了,回你该呆在的流灵界。”
说着袍袖一挥,麒妄就觉得有一股巨大的冲力向自己袭来,明明已经御起部分术法抵抗,可不知是不是眼前这人是尊师,他有这么一个心软犹豫的片刻,已被直直地掀了出去。
踉跄了几步未待站定,猝不及防地跌入身后温暖的怀抱。
这个怀抱于这里而言是完全不同的,这里只有凉,只有冷。
而身后这人,是温。
麒妄诧异回头,那人有一头和自己一样的黑色长发,身着月牙长袍,面容温秀,嗓音温和,他说,“你好,我是你师兄麒昀。我来带你回家了。”
——也是回到流灵界之后,麒妄才知道,麒昀原来是他们麒麟世家目前为止最厉害的一名麒麟术士,他的职责是负责历代戏命师的教学课程。
只不过听说这任要接位的戏命之主是个很顽皮的少年,所以麒昀为他花费了很大心血,天天基本都在正殿中忙着处理事务,很难再见上一面了。
麒妄那个时候,是有些嫉妒端坐于王位上的那个少年。
因为自己是一个连主殿门都摸不到的术士,只能站在很远很远之处,偶尔张望一下那袭带着温的月白长袍。
是麒昀把自己从一个满是阴冷的地方带到了有“温”和“光”的世界。
也是他曾温声同自己说过,“不要怀疑自己的出身,你本来就是我们麒麟世家中很厉害的孩子。自幼生活在阴间……只不过是你师父非我同族罢了。”
那师父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又是怎么拜师的?
我的父母呢?
当这些问题再想问出口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