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算聘莲珠作正妻?”莲珠虽只是她的丫头,但浔阳是不忍心让她作小的。
“是续弦,他家中并无妾侍和儿女,莲珠嫁过去应不算委屈。”
浔阳点了点头,还算满意,又问道:“那样貌、秉性、家世如何?”
“清白人家,进士出身,斯文老实,样貌……瘦弱了些。”他们男人间打交道只重人品性情,评价样貌实在不知该以何为准则。
然而莲珠那丫头最看重的偏偏就是样貌,她常说若是以后每天和个丑八怪睡在一个被窝里,宁可自个单过了。浔阳道:“这事儿我得问问莲珠的意思,她若不乐意我也不会逼她。”
唐近颔首:“我也是这个意思。说来我刚还俗时,莲珠对我颇为关照。”
浔阳闻言笑得厉害:“这话你可别跟莲珠说,她还担心着你记恨她差使你干了那么多脏活累活呢。”
唐近亦笑了:“比起苦行,那些哪算得什么。”
浔阳缠绵地依偎在他怀里,她就喜欢唐近把苦难视作等闲,和京里娇生惯养的世家公子不一样。这样的他,这样的肩膀,更结实。
次日一早浔阳就回了慎王府,路上顺便和莲珠提了梁主簿的事情。莲珠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说那梁主簿瘦得脸颊都是塌的,眼睛小嘴巴大,她看不上。浔阳苦笑不已,想来要给莲珠姑娘寻个夫家可不是个容易事。
唐近与刘括为定远将军一案入宫面圣,陛下恹恹斜卧,听唐近禀报进展。刘括见陛下精神如此不济,唏嘘不已。陛下终其一生都在为保住皇位而惶惶忧虑,结果却是把自己的身子伤透了,这一病就如此汹涌。
皇帝得知自己信任的武将竟勾结外邦、陷害忠良时,一双眼睛瞪得像要冲出眼眶一般。周逍是他一手提拔的,皇恩浩荡他竟不知珍惜,勾结外邦。周逍死不足惜,只可惜了自己的身后名。
“陛下。”刘括道,“虽说眼下唐大人所查得的证据只指向周将军一人,但通敌不是小事,当年在军中的几个将帅中难保仍有同谋。”
皇帝垂眸冥思,他更希望周逍确有同谋,自己的失察骂名才更轻些。沉声道:“当年在军中任参将以上者,查!”声音没了往昔的中气,空洞洞地更显森冷。离死亡愈近,他就愈放不下自己辛辛苦苦得来的权位。
唐近面露难色,道:“陛下容禀,那一役中参将以上官阶者人数众多,又多不在京中。微臣惶恐,怕是倾大理寺之力也需耗三五载才能查清。”
三年五载,皇帝耗不起了。
“刘爱卿以为如何?”
刘括微作思量,道:“老臣以为,当年在军中的,如慎王世子阳湍、述国公家世子等,只怕不会听区区大理寺卿的传唤。此案,当另择主审。”
既然案子牵涉到了阳湍和述国公家的世子,那就只能交予慷王来审了。陛下吃力地抬起手吩咐内监:“拟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