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靖说完一阵猛咳,脸色青紫,一时受不住倒在龙椅之上。
“皇上!”德寿伺候权靖几十年,此刻撑不住红了眼眶,跪爬着抱住他的大腿,哑声道,“皇上要小心自己的身子啊。”
“身子?身子?呵呵。”权靖低笑两声,将德寿拉了起来,掩眸低笑,“德寿啊,有句话说的没错……天家无父子,天家无父子啊。”
“朕白疼了他这么多年,他竟是被江南屯兵,江南多大的油水,朕让他掌管,现如今……朕是自作自受啊。”
德寿转身为他沏了杯茶,慢声道,“陛下,如今……可如何是好?肃王还在江南,如今都在传肃王为……”
他顿了顿,“可还要处理?”
“处理?!”权靖嗤笑一声,眸色渐冷,“权钰只怕等着我来处理呢,到时候他下手除了权枭……还说是朕下的手,得了,你且看吧,权枭回不来了。”
德寿面上满是惊愕,“陛下,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权靖玩味的笑,“德寿啊,你跟了朕这么多年,自己用脑子想想。”
说完不再言语,德寿心中一咯噔,失声道,“陛下,莫不是……”
他说到这里不敢再说下去,权钰若是杀了肃王,定国将军定是不会放过他的,到时候定国将军大怒……康王屯的兵,岂是定国将军的对手,以卵击石,莫过于此。
心中一阵后怕,这……果然天家无父子啊。
“皇上,康王毕竟是您疼了多年的儿子,被人蛊惑走了错路也不一定,要不要提点一下。”
“罢了,这么多事,从楼子裳中探花小晏开始,到后来覃姗姗那事,猎场之时若不是他心怀不轨……关于权枭那漫天流言到如今,德寿,阮家坐大,本是朕一手培养出来的,如今看来……他们的心太大了些。”权靖抿了口茶,眼中杀意尽显,“怪不得朕,朕……从来就不缺儿子。”
德寿心中一颤,宫中这天真是要变了,这是要康王和肃王自相残杀啊。
亥时,京中的天气冷的发寒,德寿是宫中的大总管,晚上自是不用守夜的,今夜权靖睡得晚他伺候到现在,倒是不困,就是心里慌得很,这么多年了……他拎了瓶酒,去找自己的老朋友去了。
“双禧啊,开门。”
“哎!你这老头子,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瞎跑什么?”这开门的正是御膳房总管,一脸福相,嫌弃的看着德寿。
德寿摆摆手,大步走进去,“拿点下酒菜过来,这大冷天的,暖和暖和身子。”
双禧是个好说话的,嘴里嘟囔着却是到膳房拿了些菜过来。
烛光灿灿,德寿眯着眼灌下最后一口酒,“双禧啊,我们进宫……说来也有四五十年了对吧。”
“可不是么。”双禧嘴里花生嚼的直响,“当年卖进来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死定了,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