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天不亮。”
“五十两订金,城北饮马坡见。”楚凤生伸出一直纤白的细手。
程灵慧拿出一张五十两银票放到她手上:“收据。”
楚凤生起身:“等着。”转身进屋去了。一会儿功夫拿着一张收据出来。
程灵慧接过,打开一看,‘噗’的一声把刚刚喝进嘴里的茶全喷了出去。这个楚凤生不但人长得跟半大孩子似得,那字写得更是不敢恭维。
楚凤生脸皮奇厚,丝毫不以为意:“咋了?被我的文笔震傻了?”
程灵慧把收据收起来,拱手道:“程某受教。”
出了楚凤生的粮行,那同乡又有些不放心:“咱就这么轻易的把五十两银子给他了?要是他骗咱可咋整?”
程灵慧摇头:“哪儿那么多骗子?你不见她这铺子里人来人往,大多都是老主顾。可见是在这里做了很久了。怎么会贪图咱那几十两银子,置家业于不顾呢?”
那同乡想想也有道理。
此时已经是后半晌。夏天天黑的迟,离天黑还早。两人也没啥事,就信步在街上溜达。
开州府程灵慧来过多少遭,她自己都记不清了。可要说逛,也就是陪着母亲和奶奶来那次。这次得闲,就趁机到处走走。因为和楚凤生约好天不亮就要装车。晚上两人也不能在城里歇。
看看天色渐晚,怕一会儿城门关闭出不去。就从车行取了马车,依旧出了南门。晚上就歇在瓷窑口。怕耽误事,也没敢和李头儿喝酒。
大约四更时分,六爷亲自带着车马来了。
程灵慧接到六爷,就带着车马转道绕开开州府城墙,往城北饮马坡去。路上把买粮的价钱和六爷说了。六爷很是松了一口气。
原来六爷听到粮价有变的消息,怕引出村民的不满,再生出别的风波,就没敢说。心想先把粮食买回去再说。没想到程灵慧已经把事情办妥了。
一行人到了饮马坡,天还没亮。
饮马坡其实是一座小山。山坡下有一条泉水汇集成的小河。山上树木葱郁,隐约有水流叮咚的声音传来。楚凤生已经等在小河上的石桥头。
身上披着从头裹到脚的披风,手里提着一盏气死风灯。
听见车马的声音,抬起头向这边看来。一眼看见程灵慧,向她招了招手,转身就走。
六爷迟疑:“三慧,这就是卖给你粮食的人?”
程灵慧点头。
六爷道:“怎么看着像没长成的半大孩子?”
程灵慧笑道:“岂止呢。”
六爷迟疑着不肯让大家伙儿过去。
程灵慧也不敢大意:“俺先去看看。”从马车上纵身而起,足尖在石桥栏杆上一点,已经跳过石桥,落在楚凤生面前。
楚凤生冷冷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程灵慧道:“六爷年纪大了,奔波了一夜有些累。让他们先歇歇,俺跟你去看好了地方,好让他们装车。”
楚凤生鄙夷道:“我独身一人和你们那么多人打交道都不怕,你们倒害怕我?”说完转身自顾走。
程灵慧亦步亦趋的跟着。
转过一个弯,一座不起眼的庭院出现在眼前。那庭院依山而建,此刻屋檐下亮着灯。
楚凤生走过去敲了敲门。‘吱呀’一声,大门打开。程灵慧白天见过的那个长手长脚的丫头从里面探出头:“车呢?”又看向程灵慧:“难不成你一个人能把那么多粮食扛回去?”
楚凤生冷着脸带程灵慧进了庭院,只见一间打开的门的屋子里堆满了麻袋。楚凤生走上前,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动作利落的把其中一个麻袋划开。洁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