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和皇后等众人商谈完了给皇子办满月的事情,就从钟粹宫散了。皇后闷闷不乐的独自回到坤宁宫,这皇后姓周,是嘉定伯周奎的女儿,崇祯登基以后,被选入宫中做了皇后。这周皇后母仪天下,统辖六宫,身份贵重,也一直很宽容,一般不会同其他嫔妃去争宠,但这次丽妃生了皇子,情形就大不一样了。过个三年五载,这三皇子长成,很可能被立为太子,那就是未来的皇帝!一旦崇祯龙驭西归,这孩子登了皇位,到时候,母以子贵,丽妃将被尊为太后,而皇后呢?弄好了还能落个太后的虚名儿,弄不好,也就是个太妃,虽然只是一字之差,却有主仆之分,身份地位天差地别!
皇后一脸阴沉的坐在春凳上,暗自思量:“难道有朝一日要让我给那丽妃叩头行礼吗?这可不行!瞧她得意的那样儿,竟敢躺着和我说话!自己以为已经坐定这太后的位儿了吗!还绕过我直接就给赵强指了婚,这分明是在给她儿子将来登上皇位做铺垫呢!赵强两口子都是她使唤过的奴才,还不得变着法儿的报答他们的主子。我该怎么办呢?”周皇后思量半天,也没有什么主意,她想起了父亲周奎,遂吩咐太监,去请嘉定伯周奎速速进宫探望。
到了下午,嘉定伯周奎被太监领到中宫,周奎按照规矩给皇后行礼,皇后赶忙搀扶起周奎说道:“唉呦!父亲,快快请起,这里没有外人,不用摆这个规矩。来人,给嘉定伯赐坐。”太监搬来椅子,周奎坐定,皇后遣开旁边的人,同周奎密谈。
周奎问道:“娘娘这么急着招我来,可是有什么要事吗?”
皇后不好意思直说,敷衍道:“也没什么要事,只是记挂家中二老,找您来谈谈天儿。”
周奎是个老谋深算的人,宫里传出丽妃生了皇子的消息以后,他就虑到了女儿未来的身份问题,这次女儿找他来,他就料定是为了这件事情。他沉吟了一下试探着说道:“家里一切都好,娘娘不必挂心,倒是你自己要多加留意才是。”
皇后嘘了口气,忿忿的说道:“我还不是老样子,谁又能把我怎么样,只是这个丽妃仗着生了皇子,越来越放肆了,现在就开始为他的儿子结外援了,以为她将来当定了太后呢!哼!当初还不是靠那个小太监讲故事去邀宠,看她小人得志的样子我就恶心!”
周奎捋着胡须,思谋了一会儿,幽幽的问道:“此事确实可虑,不知娘娘可有什么考虑吗?”
“唉!我能有什么考虑,如今皇上都被那小狐狸精迷住了,全怪我这肚子不争气呀!”皇后拉着长声儿说道。
周奎进宫之前早就想好了对策,说道:“娘娘不必担心,为父这里倒有一个法子。”
“哦?”皇后瞪着眼睛看着周奎,示意他说下去。
周奎笑笑,胸有成竹的说道:“大凡是男人,对女人都是喜新厌旧,皇上也概末能外。如今皇上操劳国事,不能到处去寻芳猎艳,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所以为父打算到民间去搜罗一些艳妓歌女,放在府中调教,倍加恩宠,然后选择色艳伶俐之人献进宫里,放在你的身侧,有这些人勾着,到时候保管皇上三天两头的往你宫跑,次数多了,你自然会有身孕。只要两年之内你能生下皇子,以你现在皇后的位份,这太子之位还不定是谁的呢?”
皇后听着有理,微微颔首。
周奎继续说道:“至于那丽妃结外援的事情,你也不必担忧,想赵强一个小太监掀不起多大的风浪。皇上的性子你是了解的,最是多疑擅变,现在还不到时候,我先派人暗中盯着他点,等那赵强再红火一些,我们手里再掌握一些他的罪证,只要稍微在皇帝耳边吹点风,皇帝就得把他当阉党给废喽!”
皇后听得两眼放光,脸上也渐渐有了笑模样,心里解气的想道:“哼!丽妃你个贱人,等我有了儿子,一定要你好看!”
话分两头,却说赵强。这次进宫面圣,皇上不仅批准了开钱庄和办民团的事情,还给他赐了一门亲事,自然是喜出望外,回到灵境胡同的住处立即就写信给田精明他们,将同崇祯商谈的诸项事宜通报了,让他们着手准备,然后自己就忙不迭的指挥家人筹办迎亲的事宜。皇上赐婚本就是非常荣耀的事情,如今皇上居然给太监出身的赵强赐婚,这份恩宠就更是非同一般了。朝中文武大臣们都想借这个机会拍赵强的马屁,赶热灶似的来府上送礼,众人知道赵强手里不缺银子,就变着法儿寻来各种珍奇物件当作贺礼,古玩字画、珠宝玉器什么的很快就摆满了一屋子。
到了娶亲的良辰吉日,一队人吹吹打打的将彩铃儿用一乘花轿接到赵强在灵镜胡同的宅子,门口鞭炮齐鸣,鼓乐喧嚣,然后就是唱喜歌、迈火盆,拜天地的一番仪式,很是热闹了一阵。院子里摆了流水席,整整一天宾来客往,赵强红妆披挂,喜气洋洋的前后招呼,忙的不亦乐乎。当天晚上,赵强在院子里摆了两桌酒席,请平时亲厚交好的几个大臣们吃酒,众人均知赵强是个太监,心里存了忌讳,不敢插科打诨的说黄缎子,开成*人玩笑,没了这些吵闹,酒宴也就显得沉闷了许多,很快就散了。
送走客人,家人赶紧收拾桌椅碗筷,赵强多喝了几杯酒,脸色驼红,头也晕乎乎的,他穿着新郎倌的喜服,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发愣,不知道该干什么。这时候府里的老妈子带着两个丫鬟进来,冲赵强笑着说道:“老爷,您怎么还呆在这儿呀!时辰到了,您该入洞房啦。”
“哦,对了,该进洞房了。”赵强回过神儿来,想着彩铃儿俊俏的样子,不由得色心大动,心道:“这回老子不用偷偷摸摸的了,咱也有媳妇了!”他起身跟着老妈子来到卧房,那老妈子双手一推卧室的门,发现门竟从里面插上了,那老婆子轻声叫道:“夫人,您开开门呀,老爷来啦。”
里面没有动静,赵强等的不耐,上前敲着门道:“彩铃儿,开门呀,让我进去。”
里面仍然没有动静,过了半晌,只听里面隐隐的传来嘤嘤的哭泣声,想是那彩铃儿自觉一生托付给一个假男人,心中悲苦,正在那里伤心。老婆子也知道赵强是太监出身,不由得尴尬的看着赵强说道:“老爷,您看这”赵强明了彩铃儿的心境,心中又气又笑,心道:“这小妮子,新婚第一天就把本老爷给晾了,改天看我怎么收拾你,等你知道了老子的底细以后,还不美得你转着圈的哼哼。”他无奈的对屋里说道:“哎,你既然不高兴就算了,早点睡吧,我今天睡书房去。”说完掉头走了。
接下来几天,彩铃儿一直是苦着脸,基本不出卧房的门,每餐饭菜都是丫鬟给送到卧房里,偶尔与赵强碰面也是冷冷的,好象不认识一样,天一擦黑儿就将卧室的门插上,不让赵强进去。赵强也不强求,白天游走于各个有司衙门,商谈开钱庄和办民团的事情,晚上找人吃酒,每天都耗到很晚才回来,就睡在书房里。众家人见了,都在心中感叹:这做了太监还真是可怜!
这一天,赵强考虑下一步特区发展用人之处不少,应该找些人帮忙,他想起当初皇上曾经答应他可以到监狱里去挑选一些帮手的事情,遂只身来到了东厂。
东厂是皇帝的御用打手,深受皇帝信任,东厂都指挥使也是由太监担任,品级也是四品,跟赵强是平级,但是东厂首领李义方知道赵强深受皇帝宠信,而且上次赵强被关在东厂大狱颇吃了一些苦头,觉得心中有愧,所以对赵强异常的谦恭。李义方将赵强让到大堂,见礼叙话。赵强将挑选帮手的想法说了,李义方也知道这是皇上在朝会上批准的,于是拿出犯人名册档案让赵强挑选,赵强浏览着档案,见里面有一个将军职衔的,叫李刚,原来是山海关的一名总兵,他看了一下案由是密谋反叛,然而已经在押将近10年了,一直没有斩决。赵强问道:“这个李刚是怎么一回事呀?”
李义方答道:“这个李刚原本是袁督师手下的一名将军,当年皇上杀袁崇焕,这个李刚也受了牵连被抓入狱,后来估计是皇上知道冤枉了袁督师,也就没有再杀他,但也没有旨意要放了他,所以就一直这么关着。”
早些年,崇祯中了金人的反间计,杀了抗金名将袁崇焕的事情赵强也听说过,觉得强将手下无弱兵,这个李刚应该是个能干的,于是问道:“哦,这个人我想要了,不知道可不可?”
“可以,当然可以!不瞒赵大人,您这次提出从监狱里调人可是帮了我们的大忙了,您想呀,皇上要杀的人当时就杀了,不想杀的就关在这里,日子长了皇上自己也忘了,我们又不能去提醒皇上这个那个的该杀或者不该杀,长年这么积攒着,这犯人都装不下了。”李义方说道。
赵强想起当初和自己关在一起的蒋公公,觉得当初能当上东厂的都指挥使也应该本事不小,他明知故问的说道:“你提这个,我想起来了,当初我关在你们这里时和我同监的有个蒋公公,好象也关了很多年了,那个人是干什么的呀?”
听赵强问起蒋公公,李义方面露难色,这个蒋公公是阉党余孽、前东厂的首脑,身份特殊,要是放出去恐怕不妥,但是留在这里整天的胡言乱语,传到崇祯耳朵里去也是麻烦,而且李义方早年曾受过蒋公公的恩,所以一直瞒着不上报。他踟躇半晌敷衍着说道:“这个人曾经是魏忠贤的部下,当年万岁铲除阉党给抓了进来,一直就这么关着,没有旨意杀,也没有旨意放,反正已经老病的不成样子了,没有几年活头了。”
赵强见李义方有意隐瞒蒋公公的身份,有保蒋公公的意思,就势说道:“是呀,我也是看他岁数那么大了,还一身的伤病,心里头可怜,关在这里也是受罪,不如给了我将养起来,不管怎么说,咱们可都是‘半拉人’,老了老了的没个下场,去年我跟的高公公不就是那样吗。”
李义方知道赵强给高公公银子的事情,心中感慨,说道:“要说您赵大人可真是善性人,不过这个蒋公公放出去恐怕有点为难,要是皇上知道了”
“哈哈哈哈”赵强笑道:“一个老太监放就放了,养个几年也就没了,你我不说皇上上哪知道去,就是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什么,有什么事情,兄弟我自然会担待着,当然了,你要实在为难,那我向皇上那里去请示一下如何?”
李义方见赵强这么说,还真怕赵强给捅到皇上那里去,只好点头答应了。赵强从东厂出来,又到刑部大牢晃悠了一圈,选了几个学识好的犯官,才回到家里。
赵强回到家中,田精明派来的一个信使已经等在那里,田精明在信里汇报说给赵强在特区的宅子已经盖好了,而且希望他能尽快返回通州理事。赵强考虑自己已经有了家眷,而且要长时间在特区办公,干脆将家整个搬过去,这里只留个把家丁看护,作为回京时落脚的地方就行了,于是吩咐家人收拾家当,准备明天举家搬到通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