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楼’,是所有达官贵人都想一蹬的地界,这里不但有味美而珍的佳肴,更可登高一望,有种一览众山小的气魄。文人墨客爱它的清幽雅调,用来赋诗一首,留作千古风流。皇子龙亲们爱它的价格奢华,足以用来证明自己的身份,是何等高贵。
但凡能在这里吃饭的,若非是富甲一方、皇亲贵族,就是有一记之长,令让拍案叫绝!前者挥毫得是银子,后者展示得是手艺。但凡有一样才能能入得了楼主之眼,那便是一席免单。
此刻,‘揽月楼’里酒香四溢,皇城子弟、文人墨客皆众享美食。
五楼至高处,一人白衣飘诀,发如染墨,随风轻扬,润色无声。简单的黑白之间,如谪仙般雅致淡泊,修长儒雅的背影,如一幅水墨画中的点睛之笔,直叫人流连这清冽的淡薄之意。
白衣人的触目之处,可窥视整个皇城的大街小巷、热闹繁华,从那一红一绿进入繁华中,便入了他的眼。长年习武的视力自然耳聪目明过人,虽看不清那人长相,却看出了一匹好马!但那马儿实在懒散,单有千里之形,却无千里之势。
白衣人毫不留恋地转开视线,眺望向远处的山水之间,若包容万物般俯视着,不怜惜、不卑微、不施舍、不急躁。那眸子,如同浩瀚而深邃的海,即使陨落一块巨大石子,也窥视不出一丝细微的波澜,太深,太沉。
不知临风站立了多久,身后壮汉虽然担忧主子身体,但却知晓主子脾气,不敢知一声。主子看似无波无澜,要人命时,却也是云淡风轻的狠主儿。身在这朝野漩涡中,十一岁便开始顾及身家性命、百年基业,若非能以静制动,铁腕雷厉,怕是都不知道要死上多少回。
白衣人缓缓收回视线,堪称完美的修长玉指捏起一湖酒水,向前一掷,清冽酒香如细雨般洒落,不知是祭奠这片妖娆江山,还是挥洒那酒中心思。
酒水飘洒,策马闻香而来的猫儿正抬头望向高挂的三个大字:什么什么什么来着?是三个字不错,就是不认识。猫儿学其它东西都快,就是一认字就脑袋疼、腿肚子转筋,酒不醉无法,只得放猫儿一马。
猫儿这一抬脸不好,一壶酒水就这么飘飘洒洒落下,还没来得及细闻其中滋味,猫儿当即大喝一声,抬手指向五楼:“哪个乌龟王八羔子冲老子尿尿?!”
猫儿只觉得一白衣人影轻晃,貌似那人瞟来一眼,但动作极快,却没看清原貌。一直霸王大的猫儿哪里受过这种待遇?那人若不跪下磕头认错,也得哭嚎上两嗓子,表示自责吧?
猫儿胸口气结,策马就冲进了‘揽月楼’,店小二还没反应过来,那一红一绿已经冲上宽敞的二楼,吓傻了一干食客。
‘肥臀’不愧是千里宝马,在这节骨眼上并没有给猫儿丢脸,一鼓作气冲上了四楼,被人拦下时,却与正在下楼的曲陌曲公子撞了个正脸!
曲陌抬头看这个穿着艳丽头顶乱发,其中还夹杂了两根绿草的马上公子,只觉得那眸子在看自己的瞬间瞪得煞是圆润,有点像猫科动物。那嘴角流淌之物,貌似津液?
猫儿低头看一拢白衣的曲陌,只觉得这个人生得真美,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嘴巴是嘴巴,一点都不歪啊。
猫儿一手捂胸,只觉得胸口有只小鹿在乱撞,口中津液泛滥,用舌头一卷一舔,收回口中咽下。
曲陌素来洁癖,看此不免微皱眉头,真脏。
猫儿心中还没来得及百转迁回,口中已经自动开启每日必行行当,一口气提起,膀子一端,目光凶狠,冲着曲陌大喝一声:“抢劫!”
不但曲陌愣了,家丁护卫愣了,所有仰望这块儿的人都愣了!好大个胆子啊?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天子脚下,这三楼还坐了位主管司法的官老爷,这嫩小子就敢明目张胆地出来抢劫?且不说能进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就说他抢得这位,那可是‘离国’御前红人,‘九曲一陌’曲公子!单是敢策马在他前面的人,就天底下就没几个,还都是君主级别的,这可好,一开口就紧鼻子瞪眼不说,还还抢劫?
听着声音,甚是耳熟,莫不是刚才门外叫嚣什么乌龟王八蛋的主儿吧?看这粗犷的架势,全皇城,非他莫属了。
江湖中的游侠感叹后生可畏,朝野中的皇贵开始衡量猫儿怎么个死法,文人墨客用眼瞄着,准备记录下这颇具历史争议的片段。
猫儿端起了膀子,冲起了架势,却不见那拢白衣害怕,甚至连求饶都没有,当即心里颇不是个滋味,以为自己不在山上几日,竟然少了恐吓人的能力。脸上有些挂不住,不由得咳了一声,再次怒目而视,扯开嗓子吼到:“劫色!”
曲陌身边原本暗自抹刀防备的护卫瞬间破功,原来,这又是一个冲着少爷美貌来的不怕死。都不记得是多少男男女女对少爷暗送秋波了,女子少爷不理,男子一概消失,却还没有人敢直接来少爷面前,喊劫色的呢。护卫暗自为这眼儿圆圆的俊俏公子捏了把冷汗,开始猜测他的死亡惨相。
猫儿见仍旧无人搭理自己,懊恼中身子不由得向前贴近几分,护卫立即进入备战警戒,却听猫儿睁着琥珀色的清透眸子,非常认真地对曲公子道,:“你,穿白衣服的,不晓得什么是劫色吗?”
曲陌微不可查地轻挑起一条眉梢。
猫儿眼尖得狠,见曲陌眉梢一挑,当即咯咯咯咯笑了起来,指着曲陌说:“别以为你给老子瞟媚眼,老子就不打你的主意!”
汇聚到这一楼的所有人皆在瞬间将眼睛转到曲公子脸上,而曲陌那根轻轻挑起的眉毛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这么被众人抓了个现行,在心中大声呼喝,原来,曲公子,就是一喜好龙阳的闷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