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之至也/后入(1 / 1)

秦榆从小跟着祖父一起住。秦是他父亲的姓,榆是祖父给他起的名。但其实他到底应不应该姓秦?这个秦榆也不知道。秦母在嫁给秦父之前就已经怀上了孩子。母亲很喜欢他真正的生父。他和母亲长得并不像,但母亲却总是捧着他的脸,慢慢抚摸他的眼角和鼻子,一次也没有碰眼下的那颗痣。所以秦榆最像生父的大概是眼睛和鼻子,可惜生父脸上没有痣。

但即便是这样,想娶母亲的人依旧如过江之鲤,这就是钱的魅力。

“三个铜板,不讲价。”

秦瑜从乾坤袋摸出铜板,不小心多拿出了一枚,秦瑜懒得再放回去了,索性都递给了小贩。小贩连连道谢,用竹签插了三块糯米糕,多撒了一层白糖,又用洗干净的玉米皮托着捧给秦瑜。

秦瑜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将剩下的递给了身后的沈道安,白色的糯米磨得很细,白糖亮晶晶地撒在上面,秦瑜嚼了嚼觉得有点甜,他本来想随手扔了,结果一回头沈道安手里的玉米皮已经空了,嘴里鼓鼓的,嘴角还沾着点点白糖。

秦瑜嫌弃地掏出手帕帮他擦了一下,将手中咬了一口的糯米糕晃了晃:

“吃不吃?”

沈道安点点头,嘴里快速地嚼了几下,咕咚一口咽下去,又毫不犹豫地将秦瑜的也塞进了嘴里。

“你饿死鬼投胎啊?慢点嚼。”

秦瑜戳了戳他鼓鼓囊囊的双腮,他们正置身于人来人往的庙会里,他们两个一身雪白道袍,一个抱着拂尘,一个背着长枪,来来往往的人都多看他们两眼。沈道安有点不好意思地打掉秦瑜的手,拉着他宽大袍角,往他身后躲了躲。

他很少来这么热闹的地方,而且这个时间也不该来。他们下山本是为了除祟,但秦瑜除了两天就玩够了。不知为何,原身的身体和秦瑜特别契合,除了刚来的那几个月不太适应,秦瑜现在捏起法诀来简直得心应手,修为甚至还上升了一点。但随着修为的上升,秦瑜的新鲜感直线下降,明明才过了两天,他就像是在这里住了八百年一样疲倦,随便找了个理由就忙不迭地跑了,跑之前还不忘捎上在道场里勤奋训练的沈道安。

想到这里,勤奋的沈道安看了秦瑜一眼,像是在怪他为什么要打扰他训练。懒惰的秦瑜一点都不愧疚,他兴致勃勃地四处乱逛,到各大电视剧经典场景处打卡。买了糖葫芦,又被面具摊子吸引了视线,迈着大长腿四处凑热闹。沈道安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吃完糯米吃山楂,一只手拿着吃食,一只手紧紧的拽着秦瑜的袖子,免得被熙熙攘攘的人流冲走。

秦瑜看着插在竹竿上五颜六色的面具,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好像也有一个。那个面具可比这些精致多了,上面沾着鸟雀顺滑的尾羽,漂亮的像件艺术品。那个面具和其他乱七八糟的玩具一起,被秦瑜扔进了一个箱子里,后来被祖父从桌子底下掏出来当着秦瑜的面送了人。秦瑜不哭不闹,任凭那些玩具被分到其他小孩手里为此,他们夸他是个大方慷慨的孩子,秦瑜照单全收。

沈道安牢牢地抓着他的衣袖,一身白衣干干净净,头发高高地束着,被挤得紧贴在他身边。秦瑜不着痕迹地将他往自己怀里拢了拢,摸了下他的脸:

“吃饱了没?”

沈道安有些迟疑道:“好像还没有。”

秦瑜惊奇地抱着胳膊看他:

“我记得我们是吃了午饭出来的。”

沈道安充耳不闻,他拉着秦瑜的袖子,推着秦瑜的腰,带着他走到了甜汤圆的摊子:

“师尊,我想吃这个。”

秦瑜斜眼看他:

“这时候叫师尊了,馋死你吧。”

他嘴上挖苦着沈道安,手上还是利落地掏了钱出来,一碗热汤圆随之递到了沈道安手里,沈道安呼呼吹两下,刚要吃,发觉秦瑜的眼睛跟照明灯似得盯着他,于是他殷勤地踮起脚,将勺子送到秦瑜嘴边:

“第一个给师尊吃。”

秦瑜静默着看了他一会儿,沈道安仰着头,漂亮的杏眼眨了几下,手都要举酸了,秦瑜才慢腾腾地吃了下去。沈道安眼看敷衍了秦瑜,赶紧自己也塞了几颗,芝麻馅的汤圆混着甜米酒,秦瑜被甜得面孔扭曲,硬是囫囵着咽了下去,沈道安吃得津津有味,一口一个,一碗甜汤圆全都进了他无底洞般的胃里。

他吃完后还要跟秦瑜卖乖,“早知道今天就去道场了,能帮师尊省一点钱。”

沈道安身上的衣服是秦瑜给的,长枪是原身给的,四舍五入也算秦瑜的,胃里还装着满满的吃食,秦瑜用眼角飞了他一眼,沈道安状似忧愁地叹了口气,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了声。

他们走着走着就到了僻静的小道上,树影斑驳,远处红色的戏台上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戏声,秦瑜静下来听了几句,是《牡丹亭》,柳梦梅和那死而复生的杜丽娘凄凄惨惨地唱到:

“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沈道安看他听的认真,小声地问道:

“这是在唱什么呀?”

寻常百姓酿酒用的是醪糟,酿出来度数都很高。沈道安喝的脸有点红,眼睛也不如往常澄澈,秦瑜摸了摸他的脸和额头,问道:

“晕吗?”

沈道安摇摇头,却踉跄了一下,他赶紧扶住秦瑜,还是追问上一个问题:

“这是在唱什么?”

秦瑜低头看他,将自己的胳膊给他当倚仗,用灵力帮他散酒:

“一个女人死而复生。”

“再说清楚一点!”

秦瑜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却还是说了:

“一个女人,喜欢另一个男人,死了又因为他活了,可以了吗?”

秦瑜在他面前伸出手,沈道安自然而然地将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手上,霸道强大的灵力一触到沈道安就变得温顺起来,润物细无声地钻进他身体里为他散热,沈道安歪了歪头,躲着秦瑜垂在他脸上的碎发:

“死了不会活的,这是话本。”

秦瑜被他一本正经的话逗笑了,接道:

“为什么不能活了,你又没见过,说不定爱一个人到极致,真的就让他活了。”

“那一开始怎么会死?有这么喜欢的一个人,怎么会舍得死?被他这样爱着的人,又为什么会独活?”

秦瑜将拂尘一扔,干脆将他拉到怀中,有些好笑地问他:

“什么是活,什么又是死呢?”

“心死如灰是活吗?行尸走肉是死吗?”

沈道安被秦瑜绕晕了,不说话了,他觉得秦瑜说不过他,在转移话题。秦瑜懒得猜他在想什么,他想起了那个不负责任的母亲,据说母亲之前的势力大到可以将一个人绑去沉塘,幸亏父亲出轨时母亲家族开始走下坡路了,秦瑜漫无目的地想,要不然指不定自己又要改姓。

“这种让人死去活来的东西,怪不得那么多人修无情道。”

沈道安刚感叹完,下腹就一紧,熟悉的感觉袭来,完了,沈道安心想,输个灵力也有感觉,我要不要也去修无情道?

秦瑜打量着他,偷偷勾了勾嘴角。他拉着沈道安进了旁边的树林,将他压在了树干上,胸膛与他的脊背紧贴,手掌与他撑在树干上的手十指相扣。

“张开嘴。”

“什、什么……”

沈道安的手臂撑着树,脸被秦瑜掰过去接吻,他修长的身体裹在白衣里,端的是翩翩少年郎,却被吻得不断夹腿,想要遮住勃起的下身。

“别、别舔牙……”

秦瑜纠缠着他的舌头,发现了他藏在身下的小秘密。于是他不怀好意地将膝盖插进沈道安的两腿之间,顶弄着他柔软的臀肉,还时不时地擦过勃起的阳具,沈道安只感觉自己的屁股被秦瑜的膝盖顶起来又放下,丰满的臀肉在白衣下晃起了肉波,他被玩弄地腿越来越软,阳具滴出蜜汁,全靠环绕在腰间的手臂支撑着站立。

“啊、唔嗯……”

沈道安整个人被笼罩在秦瑜怀里,身前是冰凉的树干,身后是火热的身体,在这冰火两重天中,秦瑜的手顺着他的衣领摸进了他的胸膛,两只并拢,慢条斯理地掐起小小的乳粒。

“真够甜的。”

秦瑜舔着他的上颚,在他嘴里搜刮了一圈,吃了一嘴甜味:

“以后少吃点糖,甜死了。”

沈道安喝了些酒,秦瑜故意没帮他全部散掉,所以他现在还是微醺的状态。他被吻的昏昏沉沉,乳粒被捏在指尖中又揉又掐,酥麻的感觉随着胸膛一路蔓延到全身,沈道安急促地喘了两下,小声地辩解道:

“平常很少吃的……”

“真的吗?”

秦瑜离开他的唇,沈道安低垂着一双眼,主动用脸去贴秦瑜的脸,他的睫毛扫过秦瑜的侧脸,声音小若蚊呐:

“真的呀……”

小时候有口饭吃就不错了,长大后虽然到了天下第一的门派里,可以吃个饱饭,但也很少有糖可以吃。他入门晚,却深得师尊的喜爱,明里暗里都有人看不上他,虽然武斗很少发生,但风刀霜剑言如雪,在别人的冷言冷语下连食欲都会降低。

他蹭了蹭秦瑜,眼睛发涩,不知怎么突然生出了一些委屈来,只得将头埋在秦瑜的肩膀里,不让他看到自己眼角的泪。

秦瑜吻了吻他的耳朵,手指在褶皱处打转,他低头看埋在自己肩膀里的人,有些好笑地哄道:

“怎么了?我不说了行不行?”

身下的人不理他,秦榆从穴口里勾出些水,在两指间拈了拈,中间拉着长长的丝。沈道安的手扶着在树干上,手背白的可以看见青色的血管,与黑色的树干形成了鲜明的色差。突然这双手猛的一颤,不由自主地在粗糙的树皮上抓挠,另一只手顺着手腕分开了他的指节,与他十指相扣。

“我错了宝贝,理我一下呗。”

秦瑜挺了挺身,阳具深深地埋进沈道安的体内,沈道安被他的一插到底搞得一哆嗦,膝盖一软差点跪到地上。他浑身肌肉紧绷,嘴里发出细小的呜咽,却还是不愿意出声。

“说句话呀,待会儿给你买糖。”

秦瑜嘴上哄着他,手却毫不犹豫地掰着他的脸将他转向自己。沈道安顺着他的力道抬起头,鼻子和眼眶都红了,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地与秦瑜对视,眼尾有滴忘记擦拭的泪珠,正欲掉不掉地坠在那儿。

远处还在唱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秦瑜看着他,石头一般的心突然就软了点,他爱怜地吻了吻沈道安的脸,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柔和低沉:

“好了,我的错,我记一辈子,梦里也给你道歉,行不行?”

闻言,一直沉默不语的沈道安突然冷不丁地开了口:

“你之前还说弟子多得是,忘记我也正常。”

秦瑜想了想,是他刚见到沈道安时随口说的一句话,没想到沈道安暗戳戳地记这么久。

“小心眼。”

秦瑜眼见人又开始说话就故态复萌,笑眯眯地逗起他来。

“你、你啊嗯……哈啊……”

沈道安刚出一点声,体内的阳具就狠狠地撞向他的敏感点,刺激地他不断摇头,眼睛里又涌入了水光。

秦瑜掐着他的腰,每一下都又重又深,沈道安的腹部不断抽搐,浅色的小穴变成了狭长一道,贪婪地吃着坚硬的阳具,将整个柱身都染上了一层亮晶晶的淫水。

“要、要死了呜啊……慢点……哈啊……”

沈道安的声音逐渐变得甜腻起来,尾音高高扬起,带着丝丝媚意,他感觉体内有什么出来了,不禁夹了夹屁股,大股的淫水喷出,肉壁收缩着,差点把秦瑜夹射。

秦瑜的眸色越来越深,带着点想要肏死他的劲不断挺身。漂亮的面具、一箱一箱的玩具、七位数的银行卡、甚至是父母,秦瑜都不在乎,可以说他是慷慨,也可以说他大方,反正秦瑜不在乎,也从来不觉得他们属于自己,所以玩具送出去他不伤心,一年见不到父母一面他也不哭不闹。

但现在,秦瑜附在沈道安身上,眼前是他通红的耳朵和汗湿的脊背,低下头,沿着脊柱一寸寸地吻下去,像个吝啬鬼一样将沈道安紧紧拥在怀里,阳具钉进他的体内,不许他有丝毫想要逃走的念头。

“呜啊……要来了……要哈……”

沈道安发着抖,臀部被撞出肉浪,淫水顺着他的大腿滑下,被撑得大大的穴口边缘摩擦出了一圈白沫。沈道安摸着自己的腹部,微张着嘴不停呻吟,琥珀色的眼睛也渐渐变得迷离:

“唔嗯到了……好舒服……好啊啊啊啊”

沈道安的内壁被一股股的精液冲刷着,前端也泄了出来。秦瑜一松手,他便沿着树干滑了下去,又被秦瑜一把搂住亲了口额头。

“宝贝。”

夜风习习,沈道安昏昏欲睡地趴在秦瑜背上,秦瑜背着他往山上走,他们站在灯火阑珊的地方,有情人在人头攒动的地方唱着痴情歌,秦瑜跟着哼了几句:

“深觉相思不露,原来只因已入骨。”

“梦短梦长俱是梦,清浅清深皆是情。”

不对。

秦瑜猛的停住脚步,一种荒谬古怪的感觉蔓延了他全身。《牡丹亭》也许原书作者在写书的时候引用过,所以这个世界自动补全了设定,让这个世界唱戏的配角唱出了这篇戏作。

但是,牡丹亭的原句分明是“梦长梦短俱是梦,年来年去是何年”,那句“情深情浅皆是情”是秦瑜第一次听戏时胡诌的,之后自己哼的时候也一直用这一句。

他从来没跟别人说过,也没看到过什么版本有这么一句。秦瑜颠了颠背上熟睡的沈道安,乌云遮了月,远处红彤彤的戏台也变得模糊不清了。

那么,这些人是怎么把他脑子里的这句词唱出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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