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俱不再言语,空气一时有些凝固。段星执侧目看了眼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的人,只好再次出声:“寒热之症不宜耽搁,能否先将她们带进去医治?反正我们尚未走远,我那...友人的病不算紧迫,先替她们诊治也无妨。”
秋沂城抬眸,半晌,才扯出个极浅的笑,点头道:“好。”
随即率先转头迈开步伐。
段星执跟上人,一同绕去了巷子后。
那怀抱孩子的女人蓬头垢面,察觉动静抬头,下意识将孩子抱紧了些。愣愣看了他们几眼,似乎还有些不明所以。
“这位大夫是医馆中的人,”段星执指了指秋沂城,还没等开口说明来因,就见那妇人眼中骤然迸出点亮色,当即慌慌张张支起身跪了下来,嘴中还在不住地祈求着。
“求您救救我的孩子,求求...”
他伸手拦住妇人还想继续磕头的动作,温和道:“大娘别急,我刚途径此处,请秋大夫过来就是替他看诊。”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妇人语不着调慌乱道着谢。段星执站起身,这回没再拦人,任人在地上重重磕了几个头,才转头看向身边的人:“带他们进去么?”
“不必。”
说话间,秋沂城已蹲下身去,从随身的药箱中取出几个小布包,从中抽出几枚银针来。
段星执不再说话,退后半步给人让出空间,安静看着人拨开裹在幼童身上的麻衣,将其平放在地轻车熟路施针。
专心致志替人诊治的人彻底敛去了那些浮于表面的温和神色,似乎能隐隐窥见几分冰冷的真实。段星执目光在几人间来回打量了一圈,最终定格在那双银制的殊异手指上。
...他其实好奇许久了,可惜他俩这萍水相逢的关系,
不适合贸然探听。
约摸半刻钟不到的功夫,秋沂城已收起细长木炭,将一张才写好的药方递了过去:“医馆里的人识得我的字,你带着这药方去找铺面的伙计,他会将药抓给你。按时服用,两日便可痊愈。”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我这就去。”
妇人接过药方,匆忙再次裹紧孩子飞也似的冲进了医馆。
“这便好了?”
“嗯,此症并不棘手。”
段星执垂眸看着不紧不慢整理药箱的人,才救下一人,对方似乎也看不出多少喜悦之色。或者说从他提及相救这对母子时,这人的情绪便莫名有些低迷。
是打心底里不愿救...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他略一琢磨,还是将最初的一些考量说了出来:“我一开始便告知这大娘了,是我将你请来的。日后他们若再带着其他人找上来求诊,不必理会就是。他们找不到我这所谓的‘善人’,应当也无法纠缠下去。”
这病有一定传染性,幼童感染率奇高。这流民的孩子染上了,意味着还有更多不曾找到这儿的染病流民。无偿救了一人,便极有可能将更多的求诊者引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