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佟国维三人终于被宣进殿后,迎接他们的却是一个飞来的茶盏,且正正好砸在隆科多额头。
隆科多额头立时鲜血直冒,可他却不敢有半点不满,反而诚惶诚恐的跪下请罪:“奴才该死!”
佟国维和赫舍里赫奕一惊,也跪了下来。
康熙坐在椅子后,目光似笑非笑:
“哦,爱卿有何罪?”
隆科多闻言却久久呐呐不敢言,他若现在敢直说自己是为了与待选秀女私通,还被皇上撞个正着的大逆不道罪名,简直就是找死,另外两人这时也满头大汗,心提到嗓子眼,却都不敢出言相帮。
康熙看了一会,突然轻笑一声,可眼中却没半分笑意:“来人!隆科多冲撞圣驾,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话落,殿外立刻走进两个御前侍卫,不给隆科多反应机会,就把他拖了出去。
御前的板子很有讲究,有的打一百大板一点事都没有,有的区区三十大板就能把人打个半死,显然隆科多就是后一种情况,门外很快响起打板子的声响。
一时间整个殿内殿外噤若寒蝉。
等隆科多三十大板被打完,早已晕死过去,被侍卫重新拖了进来,佟国维想上前查看伤情,却只能死死克制住,直到见儿子肚子还在缓缓起伏,这才放下一半的心。
赫舍里赫奕同样发现了,知道皇上到底留了隆科多一命。
可就算如此,若不及时医治依旧会死。
但皇上却提都没提。
这一刻他心底发寒。
连亲表弟都如此,
更何况他呢?
“既然隆科多回答不出来,那佟爱卿,你替他回答。”康熙淡淡的扫了一眼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隆科多,随后把视线转到佟国维身上,佟国维立刻惶恐的磕头请罪:“奴才该死,奴才教子无方。”
“教子无方?”康熙呢喃了一句,随后居高临下的看着佟国维,不由讥讽道:“朕记得前些日子佟爱卿对朕请罪说教女无方,这才短短几日啊,又来了个教子无方,这来来去去的,你是在拿朕——当猴耍?”
最后一句话一出口,殿内所有宫人太监同时跪了下来。
佟国维更是疯狂摇头:“奴才不敢,奴才有罪!”随后用力的磕头求饶,很快头上就鲜血淋漓,可康熙却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不敢,朕看你们是敢的很呐,甚至一个比一个敢,倒显得朕仁慈了!”
旁边赫舍里赫奕早已吓得胆战心惊,下意识跟着一起磕头。
可下一刻康熙却忽然把视线转移到他这边:
“赫舍里爱卿又为何磕头,可也犯了错?”
赫舍里赫奕闻言身子一僵,嗫喏着嘴唇却说不出半个字来,他与佟国维的顾忌一样,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不雅之事,哪敢拿到皇上跟前提,是怕自己死的不够快!www.
康熙端在椅子上神色淡漠,手不紧不慢的摩挲着玉扳指,见此讥讽地勾了勾唇,突然问:
“朕听说你家大女儿要跟隆科多退婚,这事你可同意了?”
赫舍里赫奕脑子嗡了一声,不知道皇上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但此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而是皇上问这话何意?
心思翻转间,他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皇上。
却见皇上面无表情,看不情绪。
只好舔了舔唇,揣测道:
“这……小女是有提过要退婚的事,只是、只是……”他浑身汗流浃背,后面的话不知道怎么接着说,康熙看到这幕眯了眯凤眼,不紧不慢的接话道:“只是什么?”
“只是……奴才担心小女退婚后名声有损,找不到如意郎君,所以、所以还在考虑清楚中!”赫舍里赫奕结结巴巴的终于给了一个答案。
康熙听了皱眉:“这有什么可考虑的,堂堂满洲贵女不满未婚夫,退了就是,有何名声受损?至于如意郎君更是好办,这偌大的京师大好男儿多的是,有何可担心的。”
说到这,他不禁微微抬了抬下巴,这里就坐着一位,比所有人都优秀。
梁九功余光瞥见,心里腹诽:皇上说的大好男儿怕是特指他自己吧!
赫舍里赫奕不敢抬头自然没瞧见皇上的小动作,不过他很识时务,一听出皇上的意思后,就立刻道:“皇上说的是,奴才见识短浅,多谢皇上指点。”
康熙点头,还算有点眼力见,这时他又看向马上就要磕晕倒的佟国维,叫了声停,佟国维反应慢了一拍多个磕头才停下来,此时他脑子昏昏沉沉,但理智尚存,也听到皇上与赫舍里赫奕的对话。
本就沉着心一沉再沉,面上却不敢有异议。
“朕说的话佟爱卿听到了,既然人家女儿不愿意嫁给隆科多,那就尽快把退婚手续办了,正好这会赶到选秀,朕再替隆科多重新物色一个合适的正妻人选。”
前一句话虽然不好听,可听到后面一句佟国维却心一喜。
虽然没了何茵茵,但听皇上的意思是有心要亲自给隆科多挑选一个正妻,这是不是代表昨日那页事翻过去了?可惜下一刻一个响亮的巴掌就朝他狠狠打过来了。
“诶!这一说,朕倒想到一个合适的人选了,赫舍里爱卿家今年不是正好有一位待选秀女,与隆科多年纪相仿,两人又是青梅竹马,这不正是天作之合,佟爱卿觉得呢?”康熙笑眯眯的问。
佟国维闻言却仿佛晴天霹雳,皇上这什么意思?
是要把那个轻浮浪荡的庶女塞给隆科多?
康熙眉头微挑,一脸淡然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