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何茵茵收敛起悲伤,神情恢复如常,挥手让殿内的宫人退下,赫舍里夫人眼神微动,而何茵茵等宫人走后,看了一眼赫舍里夫人,随后起身朝内室走去,赫舍里夫人默默拎着带来的包袱跟了上去。
内室,何茵茵坐在榻上,看着赫舍里夫人放下包袱坐在她一旁,轻声道:
“本宫让小草传的话收到了?”
赫舍里夫人点头,小草去赫舍里府除了明面上传达了娘娘召见之意,还私下转达娘娘了想让她带件避孕的秘药或秘物入宫,她当时吓了一大跳,第一时间以为娘娘想借此算计谁,这要是被查到肯定要连累整个赫舍里府。
然而问了小草,小草却说这东西是娘娘自己用,她一下震惊当场,追问娘娘为何要避孕,但小草却不再说了,只强调一定要隐秘而且只要避孕作用的,不能太过损失身体影响以后有孕。
她心乱如麻不懂娘娘的意思,但她确实有这种东西,她出身大家族,自有底蕴,不然以老爷后院那一群姨娘小妾,不知道得多少庶子庶女,过去用了些,如今也只剩下唯一一件,被她此番夹在带给娘娘的礼物中。
想着她解开炕桌子上的包袱,从中拿出一个首饰盒,一打开满是珠光宝气,耀眼夺目。
而赫舍里夫人却拿起一根不起眼的祥云钗,
咬了咬唇递给了何茵茵:
“娘娘,这根木制祥云钗看起与其他祥云钗差不多,没什么特别之处,然而这个钗子用的木头在雕刻前曾浸泡过麝香,而麝香的浓烈味道经过处理后变得很淡,又被木头本身散发出来的香味掩盖,很难被发现。”
何茵茵抬手接过钗子,摸了摸后,起身走到梳妆镜前,她属于浓艳系美人,此时满头珠翠,一眼望去,华贵又典雅,她看了看,抬手将祥云钗插到耳后方的发鬓位置上,随后仔细打量,很是满意,不错,这个祥云钗戴上一点也不起眼。
赫舍里夫人也起身走了过来,看着镜子里千娇百媚的娘娘,雍容又华贵,无愧为后宫第一人,她攥紧帕子,犹豫又犹豫还是没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
“娘娘,以您如今的恩宠为何不趁机生个皇子在宫里站稳脚跟?”
之前娘娘迟迟未有孕,娘娘说是因为她身体受寒需要调理,她还很遗憾着急,可宫里太医医术高超,连阿克顿的身子都有办法,娘娘的情况如今也应该调理好了,可依旧没有好消息。
如今她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娘娘自己不愿意生。
她既想不通也替娘娘着急。
别看现在娘娘得宠,可男人一贯喜新厌旧,不趁现在生个孩子,以后说不得就没机会了。
何茵茵闻言看着镜子中的赫舍里夫人,眼眸微闪,半晌才道:
“不是本宫不愿意生而是此时生不得?”
“什么意思?”赫舍里夫人不解。
何茵茵眼睫垂下,淡淡道:
“你应该知道之前宫中传出去的一些谣言了?”
“谣言?”赫舍里夫人顿了顿,迟疑道:“可是说娘娘在入宫侍疾时就与皇上有了……有了……”私情两个字她不敢说出口,可何茵茵却直接承认:
“有了私情,是,那时本宫确实与皇上私下有交集,此事本来无人知晓,后来却被宫中几位高位嫔妃发现,她们趁着本宫与皇上去承德后在宫中添油加醋的传了出来,惹得慈宁宫那两位大怒。”
“大怒?”赫舍里夫人一惊,赶紧道:“那皇上怎么说?”虽然娘娘这么做不符合女德,传出去也有损名声,但不这样做如何能入宫当娘娘,而且皇上要是不愿意娘娘也成不了。
何茵茵听到这话,偏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勾:
“皇上自然是向着本宫的,不然本宫现在哪还能悠闲的与额娘叙话。”
赫舍里夫人松了一口,赶紧拍了拍胸口,喜笑颜开道:
“原来如此,臣妇早该想到的,以皇上对娘娘的深情厚意自会护着娘娘万全。”
她有些羡慕,她还是老爷的发妻呢,也没见他对她多加维护,可下一刻心头突然快跳一拍,皇上为了娘娘都愿意对上慈宁宫了,那……更进一步是不是也可能的?
到时赫舍里府岂不是要一步登天?心跳越跳越快,脸一时涨得通红。
何茵茵看了她一眼,眉眼冷淡了下来,直接打破她的幻想:
“别想太多,这事除了皇上的维护外,也因为正好撞上了佟家的大变故转移了注意力,还有……”她顿了顿:“佟家毕竟是皇上的母家,对步顺达的事有所亏欠。”
赫舍里夫人闻言一怔,激动骤然褪去,有些讪讪道:
“娘娘提醒的是。”下一刻她赶紧转移话题:“那您刚刚说皇子现在生不了又是为何?”
何茵茵收回视线,手缓缓摩挲着红翡手串:
“那边还未消气,又因为皇上的维护对本宫不满忌惮,现在若有了皇嗣,惹来那位起了杀心,本宫可不一定能躲得过去!”
赫舍里夫人心头一惊,娘娘说的无不道理,可到底心有不甘:“那不是有皇上在吗?”
何茵茵却立刻道:
“妇人的手段,男人有时候根本察觉不到。”
赫舍里夫人闻言整个人沮丧了,是啊!那位经历三朝后宫,多少隐秘手段,瞒住皇上也不是不可能。
何茵茵见此道:www.
“好了,这事本宫自有分寸,昨儿皇上又赏赐了许多新茶,你带回给阿玛尝尝,还有药材布匹也带些回去,本宫多的是。”
赫舍里夫人顿了顿,也是,娘娘自有分寸,又不是不生,随后又想到赏赐,高兴了起来,现在多少人羡慕她有个宠冠后宫的女儿,每一次从宫中带赏赐回去,那都是大大的脸面。
一时笑得合不拢嘴,但也不傻,知道娘娘在送客了,赶紧福身道谢,随后提出告辞。
何茵茵点头,只是赫舍里夫人走前,突然想起什么,又快步走了过来,低声问:
“臣妇差点忘了,你阿玛让我问问你是不是要抚养四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