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任广江这人也不傻,自家三弟相处这么多年,荣义敢做出一点儿奇怪的举动,他在任家怕是待不下去。
“嫂子,我睡外屋,你睡里屋。”
荣义支支吾吾总算将自己想法说出来,宋九却是起了身,“我去跟孩子睡。”
“那要是二哥明个儿问起来——”
“夫妻不睦,吵架了。”
宋九一句话堵死,荣义摸了摸鼻子。
很快宋九离开了东屋来到两孩子的屋里,正好两孩子也特别喜欢她陪着睡呢。
大嫂一走,荣义这才敢坐在板凳上,心头很有些郁闷,刚才自己在想什么呢?
不过显然荣义想多了,任广江这样的男人,一心只记挂着家里的媳妇和女儿,天边才露白,他就离开了祖宅。
一向喜欢大清早起来练功的荣义,竟比任广江这糙汉子还起来得晚了些,不仅没有遇上他,也无人去注意东屋里的动静,荣义总算放心了。
石头村的人竟然突然带了不少东西来任家道谢。
任婆子到这个时候才知道老三和老三媳妇一夜未归是跑去救人了。
看着眼前一个个单薄了的石头村人,任婆子哪敢收这些谢礼。
这一行人没去祖宅,大概是不知道任家三房的住处,便直接来了任家小院,很快任老头来祖宅叫人了。
宋九担心小叔子在公婆面前暴露,交代他在家里看家,宋九独自来了任家小院,那会儿大嫂二嫂都来了。
大嫂牵着蓉姐儿,手里还抱着一个,站在任婆子身边,一脸的不可思议,疑惑问道:“娘,这些人都是三弟和三弟媳救回来的?所以他们这几个月过得有多惨,咋跟那几年闹饥荒一样,瘦成了这样。”
说起被赵员外的人骗去首府郊区庄子的事,石头村的人就落下了眼泪,任家老三当真是他们的恩人。
眼看着一个个要给任婆子跪下了,任婆子赶紧让开,可不受这么大的礼。
这会儿见老三媳妇过来,立即将三媳妇叫上前来。
任家小院内外堆满了东西,有人送了鸡,有人送了粮,有的没啥好送的,便挑来一担土豆。
看着这些吃食,就知道这是他们回到村里后,老房子里最后剩下的了,先前都大包小包的带去了阳城。
天气冷了,今年的收成也都这么浪费了,好不容易落下的一点,他们还往任家小院送,任家人自然是不会收的。
宋九劝他们拿回去,石头村的村民却是朝着任家小院跪了下去。
水乡村的村民一脸的不可思议,不过有热闹可看,便都围了过来,一打听得知石头村村民的遭遇,一个个的破口大骂起来。
听说石头村的村长已经跟里正一起入城报官了,最后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但是村里人的地又一个个的收了回去,来年开春还是要种地的。
只要上头官府没有说要收走他们石头村的地,这地儿还是他们的。
宋九看着一脸希望的村民,心头却没有他们这么乐观,毕竟当初说补偿这事,他们可是画了押,地契指不定都转到别人手上去了,好在他们的卖身契就在庄子上,被小叔子一把火烧了,事后宋九问过他,还清点过卖身契。
人身是自由了,地恐怕就这么没了,啥补偿也没有了,对方会不会将他们赶出石头村都难说了。
宋九没有说什么,看着这些老实巴交的庄户人,有心无力,怪只怪他们当初的贪婪。
东西要退回去,石头村的村民打死也不拿回去,一个个道了谢意,就立即离开了水乡村。
石头村的人都走远了,水乡村的村民还围在任家小院外,纷纷说起任家的好,要不是他们相救,这些村民就成了农仆佃户,好好的庄稼人,转眼变成了奴籍,谁能受得了。
任婆子也想跟老三媳妇仔细说说这事儿,他们将石头村的人是救下来了,那些想要得到石头村矿场的背后之人,会不会不放过老三。
宋九安抚着婆母,心头记挂着事,这就先回祖宅找小叔子商量去。
宋九一走,沈秋梅被石头村的人感动,抹了一把眼角向任婆子说道:“婆母,三弟和三弟媳这一次做得对,石头村这么多的人,都是他们救出来的,咱们任家一条心,若是有人敢来报复,咱们任家也不能怕事。”
“当真是天理难容,庄户人家一年到头不容易,这样也骗。”
一旁的老二媳妇杨冬花也顺势说道:“娘,我跟大嫂的心情一样的,到时候把大哥和我夫君都叫上,咱们任家三兄弟,谁也不怕。”
任婆子无奈叹气,看着两个儿媳妇还是一条心,心头宽慰,不过这是大事儿,三房已经做了,做父母的总得在后头帮衬帮衬。
任婆子叫人将东西都搬到库房里去,之后支开两个儿媳妇,将任老头叫进屋里。
“咱们得去一趟城里了,她总能知道这矿场是谁在打主意,左右咱们任家还握着石头村的山头,对方也是要对付咱们的,如今又救下石头村的人,真是虱子多了不怕咬,真要闹到那地步,连她也对付不了,咱们就给晋王传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