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华冗是一刻也不休息,独自坐在陆府最高处夜观星象。
金氏也根本没有睡意,子时会有消息,会是什么消息呢?
而此时的任府里,晋王已经得知桃柳巷外有陆府死士来过,白日来探消息的陆府死士,当真是无法无天。
护卫长请求安排人手,再待陆府死士出现,便动手来一个瓮中捉鳖。
没想晋王却是抬了抬手,“不急。”
护卫长也有些疑惑不解,这些人无法无天,禁卫军就在城里,他们还敢放出死士,不抓到陆家把柄怎成?
晋王却是朝东院的方向看了一眼,下了令:“派人盯着东院小侧门,这几日若有动静,不可声张,跟踪去便可。”
护卫长更是摸不着头脑了,不知王爷到底是怎么想的?盯着东院小侧门岂不是盯着任家人的进出,这跟陆家死士有何关系?
然而也就在子夜时分,盯着东院小侧门的护卫果然看到门开了,有人从屋里出来,坐上马车离开。
护卫认了出来,正是东院进出跑腿的王守来,此人半夜出门是什么情况,还有马车出门,路上的压痕却极深,莫不是运了什么沉重的东西出的门?
地方军护卫长带着一众部下跟上了王守来的马车。
王守来的马车边上只跟着任家的两名护卫,轻装出行,前头的马却是跑得比较辛苦疲惫,更是证实了地方军护卫长的猜测,马车里运了东西。
然而此时是半夜,苏州城街头除了巡逻的差兵,便是值夜的禁卫军,一直没有抓到江北商会的人,禁卫军便一直不曾离开。
有王爷的令牌,马车一路通行,眼看着就走到了城门口,结果一路上差兵不敢拦的马车却被禁卫军拦下了。
王守来再次拿出王府令牌,禁卫军却是看都不曾看一眼,直接带着人上车搜查,那一路上深深的车轮压痕,禁卫军早已经怀疑上了。
禁卫军搜查马车时,王守来与两名府卫被扣住了,远处一路跟着的地方军也是瞪大了眼睛盯着,也想知道这马车里到底藏了什么。
没一会儿禁卫军放下了车帘,甚至里头运的东西王守来根本没有掩瞒。
禁卫军统领冷眸看向王守来,沉声问道:“为何半夜运这么多的银子出城?”一看就是知道不简单,此人竟然还有晋王的令牌。
只是就算是晋王的安排,禁卫军也不会放行的,除非是皇上的旨意。
王守来面色平静的说道:“我家铺里赚的钱,运回澧阳郡去,大人,这也违法么?”
银子的来历自是查不清,但是半夜出行就不得不让人怀疑,禁卫军统领盯着王守来三人看了一眼,冷哼一声,到底有晋王的令牌,这就抬了抬手,禁卫军将王守来给放了。
禁卫军统领下了令:“不准出城,且回吧。”
巡逻差兵不敢打开城门,禁卫军像门神似的盯着王守来三人,王守来叹了口气,他佯装整理衣裳之际,目光不动声色的朝城门上挂着的孔镜生看了一眼,这就上了马车。
“既然夜里不能出城,那明日再走吧,当真是没有道理,咱们好好一良民。”
话是这么说,两名任府府卫可是手脚麻利的上了马车,调转车头就走。
没能出城,马车又往回赶。
一路跟踪的地方军还有些疑惑不解,任家是在城里做生意,赚了大钱为何要半夜出城去?就这么急着回澧阳郡么?
地方军继续跟踪,马车的方向的确是往桃柳巷去的,只是马车经过苏州城大街时,藏在暗中的陆府死士早将这一切看了个清楚。
尤其桃柳巷的动静,陆府死士一直盯着,眼下冒出这么一辆马车想出城又去而复返,一路上的压痕又是如此明显,眼瞅着马车前只有两名府卫相护,又趁着巡逻兵刚过去不久,陆府死士突然出了手。
王守来带着一车银子没能出城,倒是连车和人一起被抓到了陆府。
金氏一夜未睡,想着的都是府中幕僚华大师所说的子夜时分的喜讯,却不曾想这喜讯还真是应了验。
坐在堂前的金氏,看着陆府护卫将一箱箱的白银从马车上搬下来,足足搬下了五大箱,白花花的银子放在金氏面前,便是家财万贯的金氏也动容。
金氏目光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王守来以及他身边的两名府卫。
“将王爷的令牌交出来。”
金氏是没有想到晋王照顾任家到这地步,能随手给他们令牌在苏州城里横行。
王守来这人识时务,他被陆府的护卫打了一顿后听话多了,立即从怀里摸出令牌,哆嗦着嘴紧张的说道:“令牌并非是真,我家庄主说了,只要晋王住在任府,就算是块假令牌,地方的巡逻兵也会相信的。”
好大的胆子,敢造假?
金氏看着手上的令牌,跟真的晋王令牌像极了,但是细看下就知道是假的,他们怎么敢的?刚才那些禁卫军没有看出来么?
莫不是夜黑风高,看错了?
就说呢,晋王护着任家到这地步,瞧着也未必,金氏心情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