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救走孔镜生的尸体,我便能给会长夫人有个交代,有了会长夫人的支持,商会其他人也都相信了我。”
“而这一次我想跟夫人合计着将商会的人送走,其实我还有一个想法,我担心这清单上的财产还有所隐瞒,所以我想将他们交给夫人,在送他们离开平江府之时,再借着这份感激之情问上一句,指不定都套出话来了。”
宋九说得诚恳,一旁的王守来却是低垂着头,一副愧疚的样子,实则内心却是震撼,庄主啥话都能说,张嘴即来,以前咋没有发现了,初次见到庄主的时候,他真的觉得庄主特别的实诚……老实。
当然现在的庄主也实诚老实,就是感觉跟以前不一样了,难道真的如庄主所说的,学过了兵法能懂计谋,学了律令能知法是一个道理么?看来以后要跟在庄主身边多看看书。
金氏听了宋九这番话,心思活络起来,这两人是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的,但若是她真的甘愿将江北商会的人交出来,先前吃的哑巴亏倒也可以一笔勾销。
至于以后任家人想得到陆府的庇护,那可未必应她,庄户出身又没有利用的价值,没了江北商会,他们啥也不是。
金氏很快看出两张清单的不同,开头的几处马场是真的,孔镜生说马场里有汗血宝马,陆府要的就是这汗血宝马。
至于马场之后的几处盐场却全部是假的地址,真正的盐场在化外之地岭南。
好一个孔镜生,竟然敢利用这种千篇一律的清单来骗她,就这么一刀杀了他是便宜他了。
金氏看着生气了,显然宋九写下的清单上有盐场有庄子,还有好几处关外的牧场,甚至还写到三处粮仓,数目之大简直让金氏看上一眼就惦记上了。
有粮草有马匹,还有私盐铁矿,任家三媳妇能献上这个,金氏展颜,倒也可以留她一命的。
“夫人,你手上的清单我也有些好奇,我想瞧一眼,我担心孔夫人提供给我的清单中有遗漏的。”
倒也有这个可能。
金氏眼神示意,身边的嬷嬷立即将两份清单给宋九送了来。
一旁的王守来在听到这话后,他不由得抬起头来,心里特别的紧张,庄主这是要做什么?直接当面毁了清单?不会吧,那岂不是惹怒了尚书夫人。
宋九正喝着茶,看似云淡风轻,实则也是提着个心,数着嬷嬷走过来的步子,一步两步……没一会儿到了宋九面前。
宋九不紧不慢的将茶杯放下,就要接过两张清单比对,没想金氏开了口:“等等。”
宋九挑眉看向金氏,手却没有停,顺势从嬷嬷手中接了过去。
金氏本想不必浪费时间在这两张清单上,在她想来,不管真假,得了两张清单便派人去查一查两张清单上的财产,不就得到了证实,没想宋九已经接了过去,金氏倒也没有再制止。
宋九面色平静的看了一眼,叹了口气。
金氏一听以为哪儿不对,不曾想宋九将其中一张清单随手往香炉子里一扔,还拔了拔。
金氏见状,立即气得起身。
宋九身边的嬷嬷就要上前阻止,宋九将嬷嬷的手拍了下去,冷眸看向她,说道:“不烧了这张假清单,难不成落皇上手中,你家主子担得起这个罪责,留下把柄。”
嬷嬷一时间有些犹豫,炉子里的纸张立即点燃烧烬。
金氏本是生气的,眼看着清单被烧了,宋九又若无其事的将香炉盖上了,瞧着阻止也来不及,不过这任家三媳妇说的话似乎也有几分道理,留在手中万一落了把柄,是个问题。
毕竟这儿是平江府,可不是京城,陆府传出孔镜生亲笔的清单,那孔镜生的死与她脱不了关系。
宋九就当着金氏主仆二人的面烧了孔镜生留下的真实的财产清单,而将自己写下的假清单放到了桌上。
一旁的王守来心都提到了嗓子口,这会儿眼神落在香炉上,心里头还感觉不真实,庄主好大的胆子,直接将清单烧了,他是真没有想到庄主会这么弄。
宋九这就带着王守来起身,准备告辞。
金氏面色一冷,沉声问道:“想走?”
“我在陆府待的时间太久,先前又在外头说了那番话,我担心城里的禁卫军都被调来陆府外了,这对夫人不好。”
“左右江北商会的人都被藏在任府的密道中,夫人也抓到了我的把柄,人是送不出去了,这财产清单留下便是我交给夫人的投名状,接下来就看夫人怎么安排。”
“到时候夫人给我任府送消息,安排好江北商会离开的时间,我会全力配合夫人,将人护送到位,在送走这些人之时,夫人再收走他们的信物之类的,眼下他们虽然信任我,却是没有将信物交给我的。”
宋九恭敬的行了一礼,带着王守来转身便走。
金氏立即叫住了宋九,“等等。”
宋九脚步一顿,紧张得手心冒汗,却还要一脸淡定的回头看向金氏,郁闷说道:“夫人再留我,我怕是走不出陆府了,到时候我被禁卫军带走,晋王都没办法将我救出来。”
“我一个庄户妇人从来没有见过皇上,万一被他们用刑逼问,我怕自己受不住,到时候——”
“行,最多一日,陆府必会派人送信,三少夫人可别忘了咱们之间的约定。”
宋九恭敬应下,这就带着王守来从堂前出来,到了外头被风一吹,才发觉亵衣已经汗湿。
宋九头也没回小声对王守来说道:“赶紧走。”
王守来也不马虎,连忙跟上宋九的步伐。
宋九两人小跑着出主院,遇上禁卫军两人才慢下来,走得“从容”,实则心头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