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一片死寂。
偌大的卧房内,空寂无声。
燕莲儿一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谁说她温柔贤良?她只是不敢造次,因为没有造次的资本,这条命原就是薄言归捡回来的。
说是捡回来,其实也是她自己求回来的……
“妾身知道,王爷带回来的女子,与姐姐长得一般无二,可王爷心里也很清楚,那么高的悬崖掉下去,饶是鸟儿也得折翅。”燕莲儿泪流满面。m.
薄言归负手而立,瞧着她继续做戏。
“王爷,姐姐她恨你啊……若是真的活着,此刻就不会出现在这里,而是在羌国。”燕莲儿抹着泪,“姐姐的亲舅舅,是不会放弃她的。”
这话说的一点都不错,当年发生过什么事,他们心知肚明。
“作饵就该有作饵的觉悟,安生待着,本王允你母子安度余生。”薄言归转身离开。
燕莲儿梗着脖子,“王爷不疼爱真儿,是因为王爷觉得,当初是妾身灌醉了您……”
薄言归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已然踏出了房门。
“碧荷园所有奴才、护院,余留亲近随婢一人,其余人等,全部送往奴舍,再不得回来。”景山高声厉喝。
刹那间,院中所有人都愣了。
哀嚎声刚起,就被遏制,所有人都被送了出去。
碧荷园一夜之间大换血,此后这院子里的所有奴才和护院,悉数是景山挑选,可侍奉左右,独效忠主上。
燕莲儿瞪大眼睛,没想到薄言归做得这么狠绝。
只给她留了一个月儿,给薄真留了一个秋纪。
其他人,全部贩卖为奴,不留任何余地。
“薄言归,你好狠!”燕莲儿无力的闭了闭眼。
她的伤,他连多看一眼都觉得嫌恶,多问一句都觉得恶心;可对于燕绾,明知道那女人不可能是燕国长公主燕绾,却还是倾尽一切的保护着。
摸着自己的脸,燕莲儿眦目欲裂,“我长得,不够像她吗?”
大家都是赝品,谁还比谁更尊贵呢?!
“主子?”月儿从外头冲进来。
燕莲儿默默拭去脸上的泪,忽然挤出一丝温柔浅笑,“没事了!”
月儿心头一颤,不敢吱声。
碧荷园,已经不再是当初的碧荷园。
“主上!”景山行礼,“人都换了,内外消息断联,想必能安生很久。”
如此一来,不安分的就会蠢蠢欲动,唯有动起来,才有痕迹可寻……
“薄真那边,盯着点。”薄言归叮嘱,“有他在,燕莲儿不敢轻举妄动。”
景山颔首,“是!”
想来,这也是王爷不说出薄真身世的缘故。
有些事不说开,燕莲儿永远都会抱有希望,不会破罐破摔,拼个鱼死网破,如她自己所说,她唯一的价值便是燕国皇室的名头。
余孽,最能吸引余孽。
“今晚宫宴,准备一下。”薄言归留下一句话,抬步去了衔泥小筑。
景山行礼,“是!”
可是……
眼见着都到了衔泥小筑的门外,薄言归忽然顿住脚步,一副踌躇不前的模样。
“主上?”景山低低的问。
薄言归深吸一口气,“给她弄几身衣裳。”
说着,他看了景山一眼。
“是!”景山会意。
薄言归挑了一下眉头,“像你这样的。”
景山:“??”
兀自看了看,景山以手自指,“男儿装?”
“有问题?”薄言归横了他一眼。
景山赶紧摇头,“没有没有,卑职马上去办。”
听自家主上的意思,这是要把燕绾带在身边,那就是随侍的衣裳,而且还得在天黑之前办妥。
景山动作倒也快,天黑之前就把衣裳送到了燕绾面前,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让枝兰和枝月,帮其换上了衣裳。
不多时,便有一少年郎站在了门前。
肤白如雪,容颜俊秀。
景山皱眉,“请!”
“豆豆还没回来,又要把我弄哪儿去?”燕绾双手环胸,“不去!”
景山深吸一口气,“那我去回了主上。”
“哎……”燕绾急了,“枝月?”
枝月行礼,“您放心,奴婢会一直等在佛堂外,待小公子出来,平安的把他带回衔泥小筑。”
“谢谢!”
燕绾这才跟着景山往外走。
上了马车,燕绾瞥一眼身边的薄言归,一如既往的冷脸,不管穿得倒是不太一样,较之平素更为庄重一些。
但他的衣裳素以深色为主,只在金丝缕暗纹上有点变数,仅此而已!